须臾,那几人便来到两人面前,一起翻身下马,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神态恭敬的走上前业。
一见到他,南宫绫微讶的低唤了声,“木总管。”
他朝她拱手作揖,“见过南宫小姐。”接着他再看向玉如意,“在下木平一,见过玉公了,我家二公了特地派我前来请玉公子前往金丝山庄作客,还望玉公子赏脸。”
“我没兴趣去什么金丝山庄,滚!不要妨碍我喝茶。”玉如意不悦的挥手撵人。
木平一不放弃,“玉公子,我家二公子是诚心诚意想请您到庄里作客,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二公子他……”
玉如意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你聋了吗?我叫你滚你没听见?”
他立刻机警的转向南宫绫,“南宫小姐,可否帮属下劝劝玉公子,想必您也知道庄主卧病在床多时,能否请玉公子前去为庄主治病?”
“……”她有些为难的看着玉如意,若是可以,她当然希望他能去帮庄主治病,因为庄主待人一向仁厚,但她不知道玉如意是否会听她的话。
玉如意慢条斯理的从腰带内取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玉瓶,妖美的脸上绽出邪魅的笑,悠悠道:“你们知道这瓶子里装了什么吗?是毒王沈千秋最新炼制的毒药,只要沾上肌肤,就能让人一身的皮肉全部烂尽,只剩下骨头却还死不了,你们想要试试吗?”
闻言,木平一脸色大变,毒王沈千秋的大名他早有耳闻,知道他使毒的厉害,沉下脸,他诚恳的求道:“玉公子,我等是诚心诚意请您前往金丝山庄为庄主治病,你……”
玉如意没耐心听他说完,神色阴寒,“我数到三声,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一……”
“木总管,你们还不快走!”南宫绫急道。
明白玉如意是铁了心不会答应,木平一便领着手下,在他喊出三时,立刻翻身上马,扬蹄飞奔离去。
看着他们急驰而去扬起的烟尘,玉如意冷哼一声,席地而坐,“哼,真是烦人的苍蝇。”
南宫绫胆战心惊的看着他拿在手里把玩的玉瓶,“那毒药真的能让人一身皮肉全部烂尽,只剩下骨头却还不死了吗?”
“当然是……假的,这玉瓶里装的毒药连蚂蚁也毒不死。”玉如意笑道。
“啊,这么说你刚才是在骗他们的?”她恍然大悟。
“呵,当初沈千秋也是这么骗我的,害我兴匆匆的把毒药拿回无心轩,想破解它的毒性。”想起当初被沈千秋给骗了,现在却换他骗得那些人落荒而逃,他不禁得意的呵呵大笑。
南宫绫也感染了他的开心,轻笑出声,“相公,这位沈公子是你的朋友吗?”
一路上她已听他提过这个人数次。
“算……是吧。”提及沈千秋,玉如意神色有些复杂,“我之所以开始跟他来往,是为了要破解他炼制的毒,但他不只擅长使毒,他浑身上下,就连五脏六腑也都充满剧毒,他的一滴血、一根头发,都能毒死人。”
“他连血里都有毒,怎么会这样?”她第一次听到这种事,颇为惊诧。
玉如意难得有耐心的解释,“他幼年时被他爷爷的仇家下了毒,当时他爷爷为了救他,便以毒攻毒,岂知却导致他身上的毒性更难解,此后,只能一再用不同的毒物来压制体内的毒性,才会让他全身上下都是毒。”
她不禁惊叹,“这样他还能活下来,真是个奇人。”
“身子被那么多剧毒侵蚀,他怎么可能活得太久,他身上的毒连我也解不了,所以后来白小木才会用自己的血灌养神草,救了他一命。”
“神草是什么?为什么要用血来养?”她不解的问,眼角余光瞥到茶水滚了,她连忙拿起一旁的布握着壶把,倒了杯热茶递给他,接着坐到他身旁。
接过她递来的热茶,玉如意一口气喝完,才又接着说:“神草若是种在土里,就与一般的杂草无异,但若是以五月五日午时出生之人的血,连续三十天不间断的灌养它,便能长成让人死而复生的神草,不过此人必须心甘情愿,没有一丝怨气才成,因为神草是极有灵性的药草,一旦感染到血里的怨气,便会立刻枯死。”
听完他的话,南宫绫一脸惊讶,“那么那位白姑娘后来怎么样了?”她想起他曾说过要带她去见白小木和沈千秋,所以她应该还活着吧?
“每天要放一碗的血浇灌神草,一般人,三十天后早就血竭而死了。”
“这么说,她是冒着生命危险救那位沈公子的,那后来呢,她死了吗?”连续三十天都取一碗鲜血浇灌神草,还必须心甘情愿,不能有丝毫怨气,南宫绫心忖,这位白姑娘一定深爱着那个沈千秋吧,要不然怎么有办法做到这种地步。
“她没死,我救了她。”思及沈千秋和白小木之间那种至死不渝的情感,玉如意看向南宫绫,认真的问:“若换成是我,你会用自个儿的血来浇灌神草救我吗?”
“呃,可是我不是五月五日午时出生的。”
“倘若你是呢?”他不让她回避,进一步逼问。
“当然……会。”在他迫人的眼神下,她只能点头,接着她突然领悟到了一件事——
他一再追问她会不会为了救他奋不顾身,莫非是受了白小木和沈千秋的影响?
他羡慕沈千秋有白小木那么深爱着他的女人,甚至愿意为了救他,不惜牺牲自己,所以他才想找个也那样爱着他的人吧。
而被他挑上的人就是……她。
想通了这一切,南宫绫不知该说自个儿幸运还不幸,抬眸瞥见他在听见她的话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颜时,不禁心忖,就这样吧,只要他开心就好。
数日后,两人一抵达杭州,就有一名青衫男子,率着几名随从来到他们的马车前。
青衫男子躬身作揖,“在下关百思,奉敝楼楼主之命,特地前来迎接玉公子。”语毕,他望向一旁的南宫绫,拱手一揖,“想必这位就是南宫小姐了。”
“她已经嫁给我,是我的娘子。”玉如意出声纠正他的称呼。
关百思一愣,从善如流的改口,“见过玉夫人,两位一路辛苦了,请随在下前往别苑休息。”
“嗯。”玉如意点头。
过没多久,关百思领着他们来到一处清幽的别苑,将两安置好后,恭敬的再问:“不知那件事,玉公子打算何时进行?”
“过两天再说,这两天我要先带我娘子去游西湖。”
听见他的话,南宫绫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他说要带她去游西湖,是因为她之前曾随口胡诌说想和他一起去游湖赏荷吗?没想到她只是随便说说,他却一直惦记在心,她突然觉得胸口一阵暖热,不禁漾开一抹甜笑。
第8章(2)
关百思接着再问:“那不知玉公子何时要出发?在下好命人帮玉公子安排游湖之事。”
“用过午膳后再去。”
“好的,那在下先行告退,不打扰两位休息了。”关百思再次作揖后,便退出幽致的院落。
“相公,这里是哪里?还有,方才那些人是谁?”待他们离开后,南宫绫疑惑的问。
那个名叫关百思的男子,举手投足始终非常恭谨,语气虽然谦逊,却让人无法小觑,即使是她,也看得出这个人并不简单。
玉如意倒了杯刚沏好的桂花茶,悠哉的啜了一口,觉得味道甘冽清爽,也喂她了一口后,才回道:“他是飞梭楼的总管。”
闻言,南宫绫吃惊的差点将刚喝下的桂花茶喷出来,“飞梭楼?相公,你说的该不会就是跟金丝山庄齐名的那个飞梭楼吧?”
“还有其他的飞梭楼吗?等这两天游完西湖后,你将云锦和雪丝的织法交给关百思,我们便回无心轩。”
“你、你说什么?你要我把云锦和雪丝的织法交给飞梭楼的人?”她震惊的看着他。
“没错。”
“不,我不能这么做!”她霍然起身,神色坚定的拒绝。
“为什么?”没料到她会违抗他的话,玉如意不快的眯起了眼。
“玉织坊所出的云锦和雪丝,一向都是由金丝山庄收购,若我这么做,岂不是背叛金丝山庄吗?”
他冷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吗?从你逃婚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背着金丝山庄了。”
她呼吸顿时一窒,连忙否认,“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反问。
“我只是不想嫁给温行泽,可是你要我交出云锦和雪丝的织法,这么做无异是在出卖金丝山庄,我办不到。”
飞梭楼与金丝山庄为南北两大商号,多年来一直处于竞争的关系,金丝山庄凭着云锦和雪丝,将飞梭楼的丝绸生意给打得一蹶不振,若是让他们得到这两种布匹的织法,飞梭楼便能借此与金丝山庄抗衡。
到时不只是金丝山庄的人,就连玉织坊的人也不会原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