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摸了摸鼻子,眨着无辜的双眼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胡掌柜不信,认为他们一定是存心隐瞒,遂从袖子里掏出几枚铜板,“你若老实告诉我,这些铜板就是你的。”
一见那些铜板,小乞丐眼睛顿时发亮,连忙抢过来紧紧攒在手里,然后伸手指向南宫绫。
“你是说……是这位姑娘救了你们?”胡掌柜看看他们,在瞅向南宫绫。
“先前她的同伴把我和义父打得吐血,晕了过去,等我们醒来后,病痛便好了不少。”小乞丐说道。
“是和这位姑娘一起的那位公子?”胡掌柜先是一讶,接着便陷入沉思。
一老一少乞丐怕他会把铜板要回去,便乘机赶紧离开了。
南宫绫怔怔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直到听见胡掌柜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啊,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啊!”
“胡掌柜,你在说什么?”她不解的问。
胡掌柜解释,“他定是先将他们积滞在五脏六腑的郁气给打出来,接着再喂他们服下什么灵丹妙药,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丹药,竟会如此神奇,能让他们的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好了大半呢?”
南宫绫诧道:“胡掌柜,你认为是公子治好他们的吗?”
“八成是这样,你还记得你家公子刚踏进铺里时,指点过我一帖药的剂量和调配方法吗?之后我仔细想了想,他说的那种配法,确实更能发挥药效。还有啊,从你家公子在我药铺里选的药材来看,他必是一位精通医术之人。”若非长期研究药草的人,是无法一眼就分辨出药材的优劣。
“可是他当时为什么要说他杀了他们?”南宫绫喃喃自语。
她说得太小声,胡掌柜没听清楚,“姑娘,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去看看公子的药制好了没?”
南宫绫说完,便转身走进药铺后方的制药室,还没推门进去,便闻到一股清香,她抬起手正准备敲门,门便被打开了,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放下来,见玉如意手上拿着一只白色的瓷瓶,问道:“公子,你制好药了?”
玉如意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将瓶子收进怀里,便往外走去。
他刻意的漠视令南宫绫不得不吞下原本想问他的问题,神色略微复杂的注视着他的背影好一会,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她原以为自个儿有些摸清他的脾性,可是此刻她又觉得她好像完全不了解他。
她实在不明白,他明明出手救了那一老一少,为何又故意骗她说杀了他们,让她误会他?害她匆促的逃走,结果被抓了回来,还被喂食了毒药。
对了,他喂她吃下的那颗药,该不会也没有毒吧?
这么一想,她一直微蹙的眉心豁然舒展,但随即又轻拧起来,他的性子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上一瞬还笑眯眯的,下一瞬可以立刻发怒翻脸,很难保证不是毒药。
尤其他抓她回来时,他的脸色简直阴煞骇人,是毒药的可能性很大。
南宫绫很想问个明白,但他还在气她私自离开,必然不会告诉她,她只能沉默的跟在他身后,独自揣测着。
夜半时分,一道人影来到南宫绫的床榻前,幽黑的眼眸凝视着床榻上熟睡的人许久。
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没杀了她,他无比庆幸,却无法原谅她竟然背着他私逃,若是他没有及时发现,此刻她不知已逃到哪里去了,她就这么不想待在他身边吗?
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还敢说什么仰慕他,分明就是在骗他!
“你既然敢骗我,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玉如意阴沉的注视着她的睡容,低声说:“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是一根一根剁掉你的手指和脚趾,还是挖掉你的眼睛,或是慢慢凌迟你?”
这些酷刑他恨不得全都用在她身上,却又矛盾的觉得舍不得。
他幽幽的想着,只要她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他会对她好的……他从没有想要留下一个人过,即使是对白小木,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情。
但是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甘愿留在他身边?
不是用毒药控制她,而是希望她能没有任何怨言的留下,为他烧饭,为他烹茶,继续说着那些好听的话洪他开心。
是不是……只要让她爱上他,她就会毫无怨言的留下?就像白小木对沈千秋那样。
想起白小木,他不禁忆及他曾夸下的豪语——他会在三个月内,找到一个不输给白小木,且死心塌地爱着他的女人回去。
……对,就是她了!
他要让她爱上他,爱到再也离不开他。
玉如意兴奋的暗自盘算,狭长的眼眸顿时兴奋的发亮。
第4章(2)
一大早,南宫绫便被玉如意的笑容给弄得毛骨悚然。
倒不是他的笑容有多狰狞可怕,相反的,他笑得像三月的春花一样灿烂,再配上那张妖媚无暇的俊脸,简直让人目眩神迷,心荡神驰。
每次看见他的笑,她便会想起一句话——回眸一笑百媚生,他无须回眸,只要微勾唇角,随便荡开一抹笑,便媚态横生,把人的心勾得痒痒的。
就像她此刻一样,看着他绝魅的笑容,仿佛有虫子在心底挠似的,心痒难耐,很想扑上去做些什么。
察觉自个儿的绮思,南宫绫暗暗使力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好借由疼痛,驱散那不该有的心思,她可是个清白女子,岂能像个荡妇一样,一见男人就发情。
她尽量不看向他,清了清嗓音说道:“呃,公子,可不可以让我起身更衣?”
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好事,让他心情大好,一大早就闯进她的房间,站在她床前,看着她直笑,一改昨日对她的冷漠态度。
“我又没绑着你的手脚,你要起来就起来呀。”玉如意依旧笑吟吟的。
他是故意的吧?她怎么能在他面前更衣,南宫绫眉心蹙起,为了不想一大早就惹怒他,她小心翼翼的措辞道:“公子可否先出去让我换个衣裳,再伺候公子用早膳?”
“你要换就换,我不介意。”玉如意好整以暇的坐到椅子上,眸光仍紧瞅着她,对她是越看越满意。
他不介意,可她介意啊!难道他打算观赏她更衣吗?南宫绫暗暗咬牙,横去一枚眼刀,不过他似乎毫不在意她的怒气,反而还对她露齿一笑。
她微微一怔,总觉得他今天似乎不太一样,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明明昨日还对她视若无睹,今日却笑容可掬,不过这好像又不算太奇怪,因为他平常本就喜怒难测,阴晴不定,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啊,对了,他的眼神,他看她的眼神似乎多了一抹什么。
可是她看不出隐藏在他眼眸中的究竟是什么,也无暇细想,见他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只好取过搁在床边的衣物,躲在被褥里换了起来。
但换好衣物起身后,就连她在梳洗,他的目光仍一直盯着她瞧,看得她头皮直发麻。“公子,你……”放下梳篦,她回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他突然来到她身边,她猝不及防的吓了一跳,低呼一声:“公子,你要做什么?”只见他不由分说的握住她的手,她又惊又怕的想抽回来。
怎知玉如意紧握着她的手不放,用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只白色的瓷瓶,用嘴咬开瓶塞,拈起里头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乳白色药膏,涂抹在她的手上。
见她面露惊疑,他难得好心的解释,“涂上这些药膏后,你的手不出几日便会变得柔细白皙。”
南宫绫不敢相信的看向他手中的白色瓷瓶,她认得这只瓷瓶,那是他昨天炼制好的药膏,听见他的话,她思绪一转,难道……药膏是为了她做的吗?
玉如意专注的帮她上着药,他拈起药膏的长指细细涂抹着她的手,没有遗漏,尤其在她结茧的部位,更是来回仔细轻轻摩挲着。
她怔怔地望着他,不可置信的问:“公子,这药膏……是为了我而制的?”
“可不是,但怎知有人不知好歹,趁着我炼药时私自逃走,你说我该不该生气?”玉如意横她一眼,嗓音里的怨怒清晰可辨。
“……”南宫绫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见她菱嘴微张,一脸惊诧,玉如意眉峰一扬,旋即荡开一抹笑:“罢了,这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但不准有下一次。”警告完,他皓白的长指滑过她的腮颊,低沉的嗓音充满诱惑,“只要你从今以后好好待在我身边,我不会亏待你的。”
他望着她的眼神勾魂魅惑,南宫绫的小脸忍不住一红,心绪狠狠震荡了下,慌乱的垂下眼,避开他勾人的眸光,恭谨的说道:“我已服下公子的毒药,没有公子的解药,是绝对不敢随意离开的,请公子放心。”
玉如意不悦的微眯起眼,他讨厌她这副刻意装出来的恭敬,但须臾,又眉开眼笑的说:“我昨天是骗你的,那毒药不会让人肠穿肚烂,顶多只是瘙痒难耐罢了,你不用怕,只要你的表现让我满意,我会给你解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