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秘书,求求你,告诉我,颖熙现在……现在在哪里?我不想……不想让他就这样走出我的生命!”这位四十几岁的资深秘书为人虽严肃,可她看得出来,她是个软心肠的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尤明芳叹息。“总裁的性子你该是最清楚的,他是那种不会意气用事、轻易放弃的人,可一旦放弃……就再也没有转园的余地。”
“如果……如果你曾经看他为我努力过,你是不是也该给我机会为他、为我自己努力?”
“……”
“尤秘书,求求你……”
她想起总裁提起楚馨恬时决绝的神情,只犹豫了下。“他今天下午要到美国出差,半个小时前已由公司出发,现在应该还在路上。”
“谢谢你。”挂上电话后,楚馨恬看了一下表。时候不早了!她拿着外套往外走。
秘书看她行色匆匆,忙着提醒她,“楚小姐,待会儿有个重要会议!”
“叫孙总代替我主持!”
“可是……”跑这么快,到底要去哪里啊;:
上车后,楚馨恬拚命踩油门,匆忙的追赶,沿途还不断的看时间,试图联络上他。一个红灯转绿可通行之际,她脚才放开煞车,一部闰红灯的休旅车向她直驶而来,速度之快,让人反应不过来。
她注意到它时,已经完全没有闪躲的可能了!忽地砰的好大一声,她的车子被撞翻了,引擎盖严重变形,左侧有火花冒出,对方的挡风玻璃全碎,驾驶浑身是血的趴在方向盘上……
楚馨恬在全身骤痛到颤抖之际,隐约听到车外头人声喧哗。
“老天!快叫救护车!”
“着火了,着火了!赶快把人拉出来……”
“车子撞戍这样,八成没救了!”
她想睁开眼,努力了几次她发现办不到。没救?是指她吗?
“车祸……”发生车祸了吗?她好痛,痛到快发狂!
不——她还不想死,她还没跟颖熙道歉,她还没要到和他一起白头的机会,若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
不行!没时间了,她要到机场找颖熙!再迟些他就要上飞机了……
脸上有热热的东西滑落,那是血,还是泪?呵……如果是泪,那是感伤遗是遗憾?
颖熙……不要走好不好?
颖熙……让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我多么……多么希望我有机会亲口对你说出这些话!
老天爷……如果有老天爷……之后的事楚馨恬无法再思考了,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什么也无法思考,因为黑暗吞噬了她……
经过了五个多小时的抢救,手术终告一段落。
患者最后的缝合完成,手术灯暗了下来,病人被推至恢复室。
一群医生讨论着。“手术大致上算成功,可肝脏破裂仍有少部份持续渗血,暂且还是得住在加护病房。”
“昏迷指数仍不理想。”
“接下来这四十八小时是关键。”
“张医生,你在看什么?”一群医生在讨论之际,主刀倒是静静的在一旁没搭腔。
“之后除了患者的脸部是个大手术外,她脑部的扫瞄报告,目前似乎没看出什么问题,可那么大的撞击力,我有点担心。”
张凤光看一下手中的片子。“目前看来……还好吧!”
他的发言令现场乍然陷入一片静默。
第2章(1)
一年后
尤明芳替盛颖熙冲好了茶,送了进来。“总裁。”
“什么事?”他头抬也没抬的签署着文件。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就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他。“之前您提过要找一个钟点女佣,人找到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方便上工?”
之前盛颖熙都待在美国,近一个月才“官复原职”,很多公私琐事都仰赖她这个资深秘书。
“可能的话,叫她明天就上工。”
“是。”本该退出去了,但犹豫了一下,她觉得还是问一下会比较好。“对于女佣……总裁有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交代的?”
“没有。勤劳些,打扫得干净就好。”同样一件事他说了很多回。
可是之前的那几个,都是帮佣会里最勤劳的欧巴桑了欵!其中一位还是她偶尔在逢年过节时大扫除会请来帮忙的,对方的专业用心她很欣赏,也曾介绍给别人,用过的都说好,唯一给负评的就只有眼前的这位。
欧巴桑被嫌的理由竟是插花没有美感?
哇哩咧!只是帮佣还得会插花?会不会哪天请某个佣人走人是因为她走路不够优美、美姿美仪不及格?
这些话尤明芳只敢在心里碎碎念,没胆子真的说出来。现在的总裁和一年前可是大不相同。以前的总裁性子有点冷,但偶尔还会开个玩笑,有时夫人在场,她还看过总裁要宝呢——
可现在的总裁脾气不好不说,在他面前还有一堆“不能说的秘密”,只因为那些事都关系着一个人。
之前的事给他的打击真的太大了!
一想到一年前发生的事,尤明芳叹口气,心又揪疼了起来,但仍不忘钟点女佣的事。“没有特别的要求吗?”
“没有。”
“明天我会请女佣在六点上班。”之所以六点就要上工,是因为总裁习惯在家吃早餐,不过也因为这样,女佣在下午两点就可以离开了。
严格说来,在总裁家帮佣的薪资还满高的,只是得要有办法做得久才行。
这一回找来的这位,听说做事认真,而且,她有一项无人可及的“特殊专长”
——神经超大条!想要骂走她,有相当的难度。
据闻她的前一任主子就是个脾气坏透了的退役将领,一下如意便卯起来骂人,不把人当人,通常不等他骂完,佣人就忍不住回嘴,甚至转身就走。可她居然可以他骂他的,她干她的活儿,偶尔还得闪一下老将军怒极扔过来的攻击物,从容的在“枪林弹雨”、“炮声隆隆”中把家事忙完,再倒杯茶水给老人家解渴。最厉害的是,隔天她不但没落跑,还不计前嫌的涎着笑脸上工。
这样的人,应该很适合总裁吧?
“还有,请女佣到民权东路那边的房子上工吧。”
一听到不是在他目前居住的公寓,而是在另一边的房子时,尤明芳的表情既讶异又有点紧张。“那……那边啊?”
“我用的东西前几天已陆续搬过去。”
“您……您进去过里面了?”她惊讶地瞪大了眼。
她那是什么表情?好像他一进到里头就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似的。
“里头没闹鬼!”盛颖熙冷哼了声。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反对他住到那栋公寓,那地方有鬼吗?还是与他八字不合?
之前大伙都想尽藉口、找尽理由让他待在美国,不让他回来。回来后,也不让他住到民权东路那里,而是安排他住另一边的公寓,到底是为什么?
那房子对他有特别的意义,是他还在美国念书时,和同学玩票性的投资股票赚进的人生第一笔斗金买下的。他还打趣的说,以后娶了老婆要把那里当新房。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想搬回去?”那问公寓对总裁来说是特别的,因为太特别,后来却也成了伤心地。
说伤心地,不如说那房子对他而言像埋了地雷,什么时候会踩中引线,没人知道,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也许……永远平安无事。可毕竟有潜在的危险,因此在医生的建议、盛家人的坚持之下,他才搬到现在住的公寓。
盛颖熙冷冷的反问:“房子是我买下的,我不能住进去吗?”
“不……不是的!”尤明芳支支吾吾回答。事发之后,盛家人应该会把刚藏的东西藏好、该丢的东西丢了吧?
之前她曾协助去处理了一回,房子里其实东西被撤得差不多,恢复到总裁单身时住在那里的样子,唯一伤脑筋的是主卧室里镶嵌在墙壁里的大衣橱,那十五码的电子锁连锁匠都莫可奈何。
后来那橱子怎么处理的,她就不知道了。
话又说回来,早知道这位我行我素惯了的大少爷一定不会乖乖的接受安排,当初盛老夫人该听从邱小姐的建议,把房子卖掉才是。
“那房子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去打扫,还满干净的,我打算今天晚上就住进去。”
“邱律师知道您要搬过去吗?”邱雪蔷是总裁这一年来走得最近的女人,他们是公认的一对。两家人在去年盛家老爷中风住进了邱明光纪念医院治疗后,互动就更加频繁,合理推测,两人的好事只怕是近了。
目前邱雪蔷到纽约静修,预计一个月后回来。
“迟早知道,不必特意告知。”盛颖熙端起她方才送进来,有些发凉的茶啜了口。较之于茶,他记得以前喜欢咖啡,只是曾几何时,一嗅到了咖啡的味道就令他不安焦虑,活似世纪末日到临一般。
如今他不喝咖啡了,却记得曾经爱喝,依稀记得有个人为了他还跑到老式咖啡店学煮咖啡。只是那个人是谁……他真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