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雪被他那双炽眸给震得有些傻了,松了拉住他袖摆的手。
凤熙反手把东雪的手拉住,在他宽大的掌心里揉啊揉地……
“凤熙,书苑里的那些孩子……”
“东雪,你的手怎么比姑娘家的手还好摸呢?”他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想听到对方说个不字。
闻言,东雪一愣,后知后觉地想抽回手,凤熙却不放——
她看着他,凤熙只是笑,一点都不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何不妥。
“男人摸男人的手没关系吧?”他说。
没关系吗?她还是静静的看着他没说话,明明心跳得很快,却半点没有显现出慌张。
“这代表我们感情好,对吧?”他笑咪咪,好像摸到了东雪的手,在某种程度上,心里也得到莫名的补偿。
“是吗?”男人之间会感情好到这样吗?
东雪莫名其妙的看着凤熙,再看着那双包着、揉着她的手的大手,心里总觉得怪异,却又不讨厌,连她都搞不清楚那种感觉是什么。
毕竟,她真的没什么经验……
“是啊,你一定没有交过好朋友。”凤熙的眸子笑得发亮,闪啊闪地。“对吧?没有吧?没有认识过像我这样的好朋友吧?嗯?”
是没有……
东雪的眼神是这样告诉他的。
因为他的眼神好无辜也好无助,真让人想一把护在怀里。
凤熙乐了,重新坐回床边——
“睡吧,我陪你,你睡着了我再走。”
东雪很想说不,可是她怀疑这男人会听她的,而且,现在的他好乐,让她根本舍不得说个不字。
比起刚刚他突然站起来走人不打算再理她的样子,她比较喜欢他现在开心地握着她的手的模样……
虽然还是觉得这样很怪,但,她真的不讨厌……
第3章(1)
山寨里有玛瑙美酒,金山银山,千年古董,珠宝丝绸,当然也少不了女人。
凤熙的丫头花儿是个美姑娘,说真格的,这寨里除了那些“山贼”以外的人都是女人,在膳房里帮忙的,替寨里兄弟们洗衣的,还有侍候老大凤熙的,全都是女人。男人呢,除了下山劫车劫财的时间,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教练场练功习武,因此每一个都壮硕灵活,身手矫健。
像她这样不是山贼,也从没参加武训,却住在寨里养尊处优的“男人”,除了凤老大,她应该是第一个。
山寨很大,大到她无法想象的地步,休息几日后,凤熙带着她逛了山寨,包括堆满金银珠宝美酒药草的后山,还有主屋外头那些兄弟们居住的房子,成家的自己住一屋,没成家的几个人住在一块。
说是山寨,却又像是个小村落,说是山贼,这些人怎么看日子都过得与常人无异,东雪真的很难想象这些人拿刀拿枪当劫匪的模样,尤其是美美的凤熙。
这几天,凤老大带着一群兄弟们下山了,听说有一队很大的镖车要经过,是宫里除了皇上之外最有权势的南国舅叫人保的镖,山寨里只留下十几名兄弟看着,显得冷清得紧。
怪的是,这回凤熙的贴身小厮品安竟然被留在寨内,而且像个跟屁虫似的黏在东雪身边。
东雪一袭白衫,长发仅仅只是束了一条白带,虽然和她平日穿着风格一样,但料子很软很高贵,贴在身上觉得很舒适,袖口还刺了绣,是百世国人最爱的枝叶图腾,简单高雅,当初凤熙让人拿给她时,她见了也很是欢喜。
此刻,东雪优雅地坐在山寨旁的一间小木屋里,替一个妇人诊脉,旁边的男人不耐地在一旁走过来走过去,却依然没让东雪皱一下眉头。
一会儿,东雪抽回手,静观其相,再闭目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这才幽幽地睁开眼来。
“怎么样?东雪先生?”男人终于不耐烦了,嗓门有点大。
一旁的品安重重的咳了一下,警告地瞪了那男人一眼,那男人闭了嘴,却对眼前这个斯文有余,气魄严重不足的东雪先生感到气闷不已,严重怀疑他是否有如传说中可以上通下达的本事。
半晌,东雪才轻轻开口:“夫人要有孕,必须收养三名姓天的孤儿,并抚养长大成人才行。”
“什么?”男人和女人不约而同愕然的望向她。
“夫人前世亏欠这姓天的祖先甚多,如果没有用心去补偿,这辈子注定无子息——”
“你说什么鬼?”男人粗暴地一把提起东雪的领口,对着她咆哮。“我家夫人贤淑温良,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良心不安,你这巫人,说什么她前世欠了谁?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以为挂着巫人的名就可以偷拐抢骗,信口开河吗?该死的!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东雪整个人几要被拎到半空中,男人扯住她领口的蛮力让她几乎要无法呼息,整个人有些喘了起来,可是面容却依旧平静,对此人的暴力也无所畏惧。
“你要我说,就先放开我。”不然她连呼吸都困难,怎么好好说话?
品安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根本连阻止都来不及,闻言,他赶紧上前去拉男人的手,急着在他的耳边道:“大六子,赶快放开东雪先生,要是老大知道你这样对他的客人,老大会杀了你的!就算不杀了你,也会把你赶出寨去,你想象以前一样流落街头当乞丐吗?拉着你亲爱的夫人一起?”
大六子一听,脸色一变,慌忙地将手上拉扯的人给甩开,未料,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竟然让东雪整个飞跌出去,摔倒在地,额头硬生生撞上了桌角——
东雪抚住额,半边脸麻麻的,头晕目眩,觉得天地都在转。
手上传来湿意……
不会吧?她哭了吗?
不可能!是真的很痛很痛,可是,她不可能会承受不住就这样在一堆人面前哭出来吧?
“流血了!东雪先生!你流了好多血!”品安大叫,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完了完了,主子要我留在山寨里就是为了照顾东雪先生,现在完了,东雪先生不只被打还受了伤,主子知道了一定会把我杀了!你这个大六子,什么时候变成笨六子了,都是你……还不赶快拿一条干净的布来!”
“喔。”大六子也被眼前的情状给吓傻了,嘴巴应好,身体却动也没动,倒是他家夫人赶紧跑去后头找布。
他是常见血啦,不过,这个血却是留在这样一个温文儒雅的人身上,而这人还不叫不生气,柔柔弱弱的模样,就好像他弄伤的是一个女人……天啊!他一定是被吓傻了!要是女人,早昏过去或是哭得唏哩哗啦的吧?怎么可能像东雪先生这样没事似的……
“不成不成,得去找大夫才行!这回真要被你害死……”品安说着已经奔出木屋,往山寨外头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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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熙一回寨里,头一个便要寻东雪。
一群人还浩浩荡荡运着两车子的军火在山腰上,凤熙已经自个儿飞回来,却里里外外没看见想看的人,连品安都不见了。
凤熙一双美眸带着一股阴郁,风尘仆仆的披风上沾满沙,本是满脸期待的欣喜在来来回回见不着人之后,闪过的是一抹狠冽。
“主子,花儿替您沐浴更衣吧,您一去数日,应该很累了……”
他打断她。“东雪呢?没人看见他吗?”
“主子……”花儿头低低的不敢瞧他。
“他走了?”
花儿咬咬唇,把头一点。“是,东雪先生说要出去散散心,他说待在寨里太闷太无趣——”
“你胆子变得挺大的嘛,敢在我面前扯谎?”凤熙以折扇挑起花儿的脸,唇边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东雪根本不会说这样的话……老实说,我可以不剪掉你那爱扯谎的舌头,他在哪里?”
“主子……”花儿吓傻了,一张脸血色尽褪。“不是这样的,主子饶命,花儿不是故意的……真的是东雪先生交代要这么说的,花儿只是照着东雪先生的话说罢了,花儿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主子的,请主子饶命!”
她腿一软,双腿跪到地上,哭了起来。
“他交代你这么跟我说?”凤熙轻轻地问。扇子挥啊挥地,说不上心口的闷,是因为气的多,还是焦急的多?
“是……”
“为什么?”
“因为……东雪先生受了点伤,为了怕主子生气连累了其它人,所以打算等伤口都好了再回来……”
受了伤?凤熙的扇子不挥了,美丽又邪气的眸眯了起来,心里头滚动的,现在一清二楚了,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呵。
“品安呢?”
“品安在旁跟着呢,主子。”
“他的手跟脚都还在吗?”
花儿一愣,抬起头来看着她的凤老大。“主子?”
“我问你,他的手跟脚都还在吗?”他问话,很云淡风轻的神情。
可长年跟着他的花儿却吓得再度哭出声来——
“是……主子……品安还小啊,主子,您饶了他一命吧……”花儿忍不住替品安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