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已经过去,靳宇观还愿意继续和她约会,甚至他还说,今天他准备了一件礼物要给她。
她不禁乐观地想,也许,他会对她说:“我们就这样一直交往下去吧。”再更棒一点的话,他说不定会说:“我真的喜欢上妳了!”
如果是这样,就太完美了……
董妍刚下班回到家,在客厅遇见正要出门的言禹枫,瞧她快乐得像只小鸟,她摇摇头,用凉冷的语调拦下她,“亲爱的妹妹,妳最近变胖了对不对?天天吃宵夜吧?小腹都看得见了。”这丫头最好只是变胖,别搞个什么未婚生子,她们老爸应该受不了这种可怕的打击。
言禹枫一心想着靳宇观会准备什麼礼物要给她,于是淡淡地看继姊一眼,说:“我是心宽体胖,应该没碍到妳的眼吧?”她吐吐舌,对继姊做了个调皮鬼脸。
“心宽体胖是不错,但我劝妳最好确定一下,妳是真的心宽体胖。”
继姊似乎别有深意的话,让她缓下了脚步。
“妳到底想说什么?”她认真起来。
董妍叹口气,有点不耐烦,受不了她妹妹在某方面的“迟钝”。
“这几天早上,我听见妳在浴室呕吐,怎么?妳得肠胃炎了吗?是不是宵夜吃得太营养?可是,妳胖了不少耶。”她是很想听到“对,我是得了肠胃炎”这类的答案,偏偏她又直觉认为,那好答案的机率微乎其微,不到百分之一。
“我胖不胖跟妳又没有关系,妳几时在意过我的体重了?我没吃宵夜!”言禹枫直率地说。
“没吃宵夜啊?唉……真糟糕。那妳是得肠胃炎吗?不可能啊,如果是肠胃炎应该会瘦下来才对,但我明明觉得妳变胖了。”
董妍真想朝妹妹大吼:妳是末满十八岁吗?!笨到不懂采取“安全措施”。
气死她了!
那个靳宇观,最好有上刀山、下油锅的心理准备!她们的爸爸,才不可能这么简单放过他。当然,她也不会。
言禹枫心里模模糊糊地闪过一丝不确定,她想了想,问:“大姊,妳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说妳是笨蛋啦!言禹枫,我不想这么早当阿姨,至少也要先参加婚礼再说。妳到底搞不搞得清楚婚礼跟小孩的先后顺序?婚礼,然后才是宝宝,懂了没?婚礼是步骤一,宝宝是步骤二!”
婚礼?宝宝?
言禹枫完全呆住。她的生理期,好像很久没来了……
她震惊过头,竟然也一时想不起到底是多久?“妳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我在等妳说!妳搞清楚顺序了没?靳宇观可不会因为妳有了孩子,就死心塌地进礼堂,我了解他。”董妍还没准备好听妹妹的坏消息,说完,她就朝楼梯走。
“妳了解他?为什麼?你们该不会……”她还停在大姊提醒她“适当顺序”的震惊中,反应慢了点,但大姊说“我了解他”的语气,她没办法忽略。
“拜托唷!小妹妹,妳该不会纯情到以为妳的男人只有妳一个女人吧?”
“妳是说妳跟他……妳跟他……”
“对!我是跟他上过床。如果妳没办法完成的句子是这个的话,我可以替妳说完。我们上过床,不过是过去式了,但如果妳以为靳宇观会为妳‘守贞’,那就是天真到无药可救了。说不定,我现在找他去饭店开房间,他也会肯。”
董妍瞪着妹妹。她最好别天真得太过份,天真到连靳宇观是什么狠角色都搞不清楚,天真到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言禹枫也回瞪继姊,她想开口,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出不来。因为她知道大姊说的事实有多正确!
她当然知道靳宇观有过不少女人,更没期望过他为她“守贞”。只是,当继姊满不在乎的说出她跟他上过床时,她真的……真的震惊到心好痛。
她果真是太天真了……天真到自己很有可能已经怀孕了,却毫无自觉……
婚礼是步骤一、宝宝是步骤二?
婚礼、宝宝?!她连跟靳宇观能不能继续下去都不确定了,怎么谈婚礼?
“大姊……妳爱靳宇观吗?”
董妍又叹口气。这丫头啊,真是没药救了!现在她到底在问哪门子问题啊?!她真会被她气死。
“这关我爱不爱他什么事?如果我爱他,妳要怎麼样?把他让给我吗?”
“我……”言禹枫说不出话,眼眶在瞬间满溢泪水。
把靳宇观让给大姊吗?她做不到。
但是她也不希望大姊难过,她其实或多或少……好吧!其实她心里有很大一部份,早已当董妍、董馨是她姊姊,虽然她们从不像亲姊妹那样亲、虽然她的继姊们偶尔会占她小便宜,小时候总跟她抢玩具、跟她吵架。但,哪些兄弟姊妹小时候不吵架、不会占对方一点便宜?!
“……我没办法。”她挣扎过后,这么说。
董妍看她这样子,简直想翻白眼了。这丫头明明平时挺精的,怎么这时就笨得可以?
“妳根本没搞清楚重点!重点不是妳想怎么样,重点在靳宇观想怎么样!他不是个可以被左右的人,假设妳搞错步骤顺序,他能不能、想不想配合妳?这才是重点!”
“噢……”言禹枫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看她的呆样,董妍受不了地猛叹气,说:“我不爱妳的男人,我只爱我自己。现在,妳告诉我,妳只是得了肠胃炎,对不对?”她仍怀抱万分之一的希望。
“我……我不知道。”她支吾地说,“我……我要出门了。”
“亲爱的妹妹!”董妍叫住脚步慌乱的妹妹,“万一不是肠胃炎,万一是步骤二,妳最好先采探靳宇观的想法,不要把他吓跑了。”
第8章(1)
晚上八点五十分了,大部份员工已经下班,靳宇观还留在办公桌里,办公桌上有个长方形宝蓝色绒布盒,以及一本笔记簿。
今晚,他跟言禹枫约好九点在淡水捷运站碰面,但现在,他还坐在办公室里。
两个月又九天了。
他其实有在算日子,他知道约定的期限已经过了,只是,他心中那股对言禹枫无法煞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已经超过了两个月,他还是没办法说出该给的答案。
他知道,拖得越久越不好,只会伤她越深。
他手指敲点着蓝色绒布盒,里面躺着一条五克拉钻石项链,他的珠宝店顺利成立,预备提前到下星期开幕,那枚五克拉钻石,就是上个月南非矿脉开采出来的,而他几乎是冲动地买下原矿,请师傅赶工制成项链。
他不愿去想自己迫切地想让她戴上这条项链,究竟是想弥补他势必会造成的伤害?还是,他其实真的已对她……
不!他相信自己只是想弥补她!他再次坚定地想说服自己。
就在今天,他会把项链送给她,然后把靳宇旸的笔记簿也给她,告诉她所有的实情!告诉她,他想得到她,只是想让靳宇旸难堪、痛苦。
他打算对她做的事,既残忍又幼稚,他很清楚,以至于到现在,他还没办法跨步离开办公室,往淡水出发。
真的要那么做吗?他要不要假装……其实他已经爱上她,然后,永远不要告诉她真相……
爱?他怎么会用这么强烈的字眼?!靳宇观瞪着绒布盒想。
最近的他,天天跟言禹枫见面,他们去过好多地方,几乎跑遍台北市的着名景点。
最后这个星期,他们每晚都在同一家饭店、同一个房间温存,两人总是待到深夜一点多,他才送她出饭店、看她坐上计程车回家。
要不是言禹枫不让他送她回家,其实,每个晚上看她坐上计程车时,他都有股冲动,想叫她别回去了。
他们一起看电影、看舞台剧,还曾经在大安森林公园里无聊地走来走去。甚至有天晚上,他居然陪她去唱了KTV,破天荒被她硬是拗唱了首英文老歌“Somke gets in your eyes”……
靳宇观收回心神,叹口气,抹抹脸。他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他不想再这样下去!
手机铃声突地响起,他看了下来电显示,立即接听,“对不起,我还在公司,妳已经到了吗?”
“没有。我……我们能不能取消约会?我今天临时有事……对不起……”
“没关系,有时间再约好了。”他说着:心里其实松了口气。
“宇观……”你知道我们交往超过两个月了吗?言禹枫很想这样问,但没有勇气。
“怎么了?”
“没……没事。我也许晚点再找你,可以吗?”
“可以。”
“那……拜咯。”
“一个人小心点,不要在外面忙太晚。”他忍不住叮咛她。
“好。”
言禹枫收了线,坐在捷运站洗手间里的马桶上,茫然失神。
刚刚她在进捷运站前,因为越想越不安,于是跑去附近的药妆店买了验孕棒。
而那支验孕棒,现在清清楚楚呈现出阳性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