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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起话筒,还来不及说出“喂”,便听见雷竞总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你进来一下。”

  她愣了愣,心里有丝怪异,不知道他有事为什么没找她这个秘书,而是找新来才一个月的助理秘书?

  不过在公司里,他是上司,她是下属,下属是没有权利质疑上司的。

  “映柔不在座位上。”她告诉他,“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吗,总裁?”

  电话那头似乎停滞了一秒,“不用了,待会儿她回来,你叫她进来一下。”说完,他迳自挂断电话,好像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褚尔尔带着疑惑的表情将话筒放回电话上,心里的不安又扩大了一些。

  过去一个月来,她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而且常加班应酬都不需要她陪。

  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有她这个美丽秘书兼正牌女友的挡驾,可以让他免去许多喝酒或被小姐们纠缠的麻烦,所以即使她有时候累得不想陪他去,他也会把她叫进办公室里,卢到她点头为止,但最近却……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好像就在助理秘书来报到之前不久才开始的样子。

  还是,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又是她想太多了呢?

  心头有种被乌云笼罩的感觉,郁郁闷闷的。

  她真的很讨厌会胡思乱想的自己,但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那场喜宴她根本就不该去参加的,真是后悔莫及。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她抬起头,看见去洗手间的人回来了。

  “映柔,总裁找你,叫你进去他办公室一下。”她善尽职责的开口转告道。

  “好。”仍是柔柔软软的应和,没有一丝做作,让人很难讨厌她。

  褚尔尔看着她从桌上拿起笔记本和笔,走到总裁室前伸手敲了敲门,这才推门走进去。

  “你来了?把门关上。”

  雷竞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后面那句话让褚尔尔倏地有种心口被踹了一脚的感觉。

  在总裁室外这长长的走廊上,唯一可以听见办公室里声音的只有秘书室,而秘书室里除了刚被叫进去的助理秘书外,就只剩下她而已。

  他的“把门关上”,防的,摆明了不就是她吗?

  眼泪突然从眼眶里掉落下来,“答”的一声滴落在文件夹上,吓了她自己一大跳,因为她连自己哭了都不知道。

  她迅速把眼眶里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泪水抹掉,再把文件夹上的那滴泪也擦去,好像这样就能粉饰太平,告诉自己她刚刚并没有落泪。

  是呀,又没发生什么事,她怎么会哭呢?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真的不要再东想西想了。

  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她将视线从那扇紧闭的房门上移开,不再多看它一眼,低头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超过了有十五、二十分钟,办公室的门才又被打开,待在里头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并朝她这方向走来。

  “尔尔,我还有事要离开公司一趟,下班之后你直接回家,不要等我。”雷竞以男朋友的身分在对她说话,而不是公司总裁,因为他叫她尔尔,不是褚秘书。

  “好。”她微笑点头。

  “搭计程车,不要去跟人挤公车或捷运。”他特别交代道。

  “好。”她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又更灿烂了些,觉得心暖暖的,有种被关爱的幸福感,先前的不安与抑郁也跟着不翼而飞。

  他再看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而她则目送到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才将视线给收回来,嘴角含笑。

  “褚姊,那我先走了。”

  身旁突然响起的柔软声,令她眨了眨眼,愕然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穿起外套、背起皮包,一副准备下班模样的助理秘书林映柔。

  “先走?你要去哪里?”她茫然不解的开口问她。

  “总裁要我和他一起去。”

  对方柔柔软软的声音突然变成一把锋利的剑,毫无预警的刺进褚尔尔心里,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心痛得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

  “总裁要你和他一起去?”她静默了一下,轻声问道。

  “嗯。褚姊,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扯动嘴角微笑,“你快点去吧,别让总裁等太久了。”

  “好,那我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脚步声逐渐远离,她的心也逐渐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愈沉愈深,愈沉愈冷,冷得即使她用双臂抱紧自己,也抵挡不了那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寒意。

  怎么会这样?真的只是她想太多了吗?

  她多希望是呀,但是谁能告诉她,他为何舍弃她这个经验丰富、能力卓越的美女秘书不带,偏要带一个进公司只有一个月的菜鸟新人去洽商?

  林映柔除了比她年轻之外,到底还有哪一点胜过她,谁能告诉她呢?

  尽管心头冷得她浑身发颤,但奇异的她没有落泪。为什么呢?因为哭就代表了认输,因为哭就代表了他真的已经变心,不再爱她了。

  她不哭,因为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在他亲口承认变心与她摊牌之前,或让她难堪的亲眼目睹、看见令他百口莫辩的事实——例如捉奸在床之前,她绝不相信他会背叛她,背叛他们的爱情。

  她,绝不相信。

  晚上十一点。

  褚尔尔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第一百次看向墙面上的时钟,以及第一百次犹豫该不该打电话给雷竞,问他现在人在哪儿?

  她告诉自己,她并不是怀疑,不信任他,而是担心他的安全,毕竟交际应酬免不了要喝上几杯,平时有她在身边可以照顾他,但今天没有她——

  没有她,却有一个林映柔呀。

  一个声音从她心底冒出来,让她眉头紧蹙,嘴巴紧抿了一下。

  她坚定的告诉自己,她真的不是怀疑他,也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担心他的安全,担心他会不会喝了酒,又自己开车回家。所以,打通电话问他现在人在哪儿,应该不会惹他不快吧?

  深吸一口气,在第一百零一次看向墙面上的时钟后,她终于将手伸向电话,怎知话筒都还没碰到,电话却先一步的响了起来。

  “铃……”

  她看一下来电显示,是他。

  故意让电话多响两声,她才将电话接起,并以慵懒、一副快要睡着的声音回应着。

  “喂。”

  “是我,你睡了吗?”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达室来。

  “正准备去睡。”她撒谎道。

  “好,你先睡,不要等我,我今晚会晚点回去。”他对她说,背景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不用管我,我没关系。”那女人说道。

  “我只是要跟你说这个,我挂了。”他闻言后,迅速对他说道,然后接着就将电话挂断了。

  褚尔尔拿着话筒呆若木鸡,脑袋一片空白,她刚刚是不是在作梦?而且还是一场恶梦?

  是她听错了吗?为什么他的电话里头会出现女人的声音,而且那个声音还异常的耳熟,柔柔软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那不是林映柔的声音会是谁的?

  你不用管我,我没关系。

  虽然这句话听不出特别的语调,但是感觉就是女人在向男人使性子撒娇,好让男人走不了、抛不下她,而他,果然也选择了留下。

  现在,她该说什么?还要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吗?

  一道热流从脸颊上滑过,她无意识的伸手去摸,湿湿的。

  是她的眼泪吗?

  她不是告诉了自己不哭,说哭就代表认输,代表他的已经变心不再爱她了吗?不是说,除非他亲口承认变心,或她自眼目睹了百口莫辩的事之前,她都要相信他吗?

  那么现在呢?他既未亲口承认什么,而她也尚未亲眼目睹什么,她为何要哭?

  要哭也该等质问过他,得到真被他背叛了的答案后,再哭也不迟吧?

  不要哭,褚尔尔,不要哭。

  可是,心好闷,好痛,就像要呼吸不过来一样。

  六、七年的感情,六、七年的青春与付出,得到的结果难道就只有分手?就只剩分手?

  可悲的是,即使他真因为第三者而背叛她、抛弃她,她却连质问他的权利或身分都没有,因为他们没有结婚,男未婚,女未嫁,双方都拥有交友和选择的权利,即使他真的脚踏两条船负了她,那也不犯法。

  果然还是得结婚吗?虽然结局也有可能是离婚分手收场,但至少可以拥有名正言顺的发飙权。

  事到如今,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况且不婚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他,而不是她。

  或许一开始,她因为看大姐结婚后很辛苦,而对婚姻有点排斥,但和他交往,感情稳定发展后,她便改变了想法,不只一次想像自己穿白纱嫁给他的模样。

  她其实很早以前就想结婚了,但因为知道他没有意愿,便说服自己其实现在这样就很好了,结不结婚根本就没差。

  是呀,如果他爱她,不变心是没差,一但变了心……一但变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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