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再变,二话不说甩袖要走,行至门边,想起什么,转头见余芷芃还杵着不知发生什么事,他脸一沉,拉着她,快步走出包厢。
“小东,将画像带着,快!”他仓促的吩咐。
小东立即卷起刚画好的画像,与娟儿一起快步跟上主子们。
“你听我说,我家里出了点事,没法亲自帮你找人了,但是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在离开下坡城之前,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尽管放心!”凤少本边走边对余芷芃说。
她不知他要安排什么,但见他神色凝重,也不好多问,只是任他拉着走,抱上马,两人同骑的朝某个方向狂奔,一刻钟后,她讶然发现他们下马的地方竟是下坡城的县衙,凤少本像是如入无人之境,脚步不停的直闯县府内堂。
衙内众多官兵见状,随即抄起兵刃要拦人,余芷芃也吓白了脸,赶忙拉住他。“你这是干什么?”这里可是一县之衙,随意闯入会出事的!
“没办法,我没时间耗,这样最快。”凤少本这时全没了往日的轻浮散漫,表情非常正经严肃。
“要快什么呢?”她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哪来的大胆狂徒,是不要命的准备让本官砍头吗?”下坡城县令人未到,声先到,语气怒极。
“县令真要砍我的头吗?”
凤少本漫不经心的吻,此刻已经有好几把刀架在他与余芷芃的颈子上了。
“废话,你当这里是街头菜市吗?乱闯县衙自是死路一条——啊?!大将军?”县令一见到是他,吓得心脏差点没停止。“你……你们这群没长眼的兔崽子,竟敢拿刀向着大将军,还、还不快……快将刀子移开!”他惊恐的挥手大叫。
那群官兵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没人一动分毫。
县令急得直跳脚,连忙冲上去亲自夺下架在凤少本颈子上的那把刀,随即双膝跪地,“下官叩见凤大将军!”
原本怒目相向的官兵们这才大惊,纷纷弃械,跟着县令跪了一地。
余芷芃惊傻地瞧着这场面。大将军?身旁的男人是位——将军?!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凤少本,见他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的他,还真有几分威仪。
他走到吓了一身冷汗的县令面前,还未开口,县令就先急道:“属下们不知大将军驾临,多有得罪,请将军恕罪!”他正愁冒犯了这王朝最为权贵的将军,不知会不会因此丢了官。
“你不用紧张,不知者无罪,本将军有事交代,你只要办好,今天这事儿就不同你计较。”凤少本没时间多啰嗦,手向身后一扬,小东立即将画像送上,他将画像亲自交给县令。“拿着!”
县令惊慌的接过。“这是?”
“我就不要废话了,上头画了一个人,姓余,名系芍,芳龄一十七,你拿这画像去打印,大街小巷的去发,直到找到画里的人为止。”他严声交代。
“原来是要下官找人啊,没问题,没问题!”县令立刻应允。
交代完,凤少本拉着余芷芃的手就要赶着离开,但走没两步又森冷的回首,平日的桃花眼也变得冷厉。“别给我偷懒,人若找到本将军有重赏,但倘若找人的事没彻底,回头有你好看!”
这话让县令立刻起了寒颤,唯唯诺诺称不敢,威吓过后,凤少本这才带着余芷芃火速走人。
待人都走了好一会儿,呆跪在地上的县令老半天才想起手中的画像,忙将画纸摊开来看个仔细。
是个女人,传言凤少本风流不羁,这会竟风流到他下坡城来找女人了?
“死鬼,你敢去找女人,老娘就让你像这盆水一样,泼出去就别想再回来!”
一个醋火上身、大嗓门的妇人端了盆水,直接就往县令身上泼去,不只县令一身湿,连他手中的画纸也烂成纸糊。
县令双手捧着一摊纸糊,表情愕然,张着嘴,浑身颤抖,脑袋不住窜出凤少本临走前那张阴绝的脸……随即扑通倒地,看上去已经有必死的心理准备了。
三百里加急、五百里长征,这滋味余芷芃生平第一次体验。
离开下坡城后,凤少本骑马戴着她一路狂奔,小东因伤势尚未痊愈,在途经陵县时,小东被送进一处别致的别院里养伤,嘱咐他等伤势全好后再上路,原要娟儿留下陪伴小东的,但她坚持要跟着他们一道赶路,凤少本也就由她了。
离开前,余芷芃特意问了一下里头的人,才得知原来这里是军火富商、茶家的别院,主子鲜少留在此地,不过凤少本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临时丢个人住进来,竟也没人问上一句,还万分有礼的答应会照顾好小东。
安顿好小东,凤少本一刻不多留,立刻拉着余芷芃上马,离开了茶家别院,余芷芃所不知道的是,她的妹妹余系芍曾在这里干活,前些日子才被茶家少主给带走了。
凤少本载着她赶了足足三天两夜的路,才来到凤城。
之后,她被丢进一座美轮美奂的大宅里,大宅的建筑内外考究,像是有百年以上的历史,凤少本交代宅内侍女好好服侍她后便离去,这一走就是三天,至今还不见人影。
“我打听过了,这里名为凤城,就是凤氏家族的宗亲老宅,居住在这座城里的人,有一半姓凤,而凤氏在此地立足也有百年。”娟儿毕竟出身妓院,到了新环境成了包打听,非要将所在之处查个清楚才能安心。
“不说夫人可能不知道,凤氏代代为朝廷栋梁,出相入将的人数不少,本代的大将军即是您的丈夫凤少本,凤将军带兵至今从未吃过败仗,他的战绩是开朝以来最为辉煌的,皇帝待他如子,视如心腹,目前可说是皇帝跟前最炙手可热的第一号人物,难怪下坡城的县令一见到他,胆子便去了一半!”娟儿是明眼人,自然也瞧出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凤夫人。
“想不到,真想不到……”余芷芃听了娟儿的话,兀自呢喃。
那个眼神轻薄、瞧起来一副纨绔子弟模样的家伙,居然会是一个威武神勇的战神?
另外,凤氏家族她也听过,是拥护王朝最古老且非常有名的一个大族,也是百年来唯一未曾脱离过王朝权力核心的姓氏,而这名门的当家竟然就是凤少本?
“娟儿也觉得意外,凤主子面容俊秀,笑容可掬,形象一点都不像个硬邦邦的将军。但是,夫人,凤主子虽是我的大恩人,但您也待我不薄,有些事我还是提醒您一下的好,我听凤城里的人说,人称凤主子为桃花将军,顾名思义就是他生性风流,您目前虽然‘暂居’正妻,但实际上,这凤城里出了芳龄十五岁以下、三十五岁以上的女人外,几乎都与主子有染……”
余芷芃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关我什么事?”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她的心情却无端变得有点闷。
娟儿露出诧异的表情。“怎会没关系?您目前只是暂居,更可说是一时的凤夫人,将来若是有永久的凤夫人出现,那您——”
“不管是暂居还是一时,我都是假的凤夫人,所以他的那些风流韵事我没兴趣知道,也没资格理会,等真正永久的凤夫人出现,你再警告她吧!”
娟儿呼吸为之一窒。真不明白人人抢着坐上的位置,主子为何不要?
“凤氏家族可不是一般姓氏,更何况凤主子是目前的当家主子,那您就是当家主母,地位……别这样瞧我,我出身风尘,看多了送往迎来的事,也知机会来,当好好把握,错过了兴许再无出头天……没错,我私下向小东打听过,得知您其实另有男人,但那是活寡啊,跟守着一块神主牌位有什么两样,您不如——”
“够了,不许再说了,更不许你诅咒我的夫婿!”余芷芃是真的发怒了。
察觉暂居似乎说得有点过火,也知该住嘴了,娟儿忙陪笑道:“对不住,是我大嘴巴,胡说八道了,您别恼!”她识趣的去给主子端杯苦茶消火,回头却见女主子正被一个丫头拉着跑出屋子。
这是要去哪啊?她也赶紧追上去,但是来不及赶上,女主子已教人推进一间大屋子里去了。
余芷芃站在布置得出奇雅致的屋里,不解这是谁的屋子,鼻间还不时闻到有股浓浓的药味,本想出去问个仔细,才转身就教人勾住了腰,她吓了跳,扭头一看,表情更显愕然。
眼前的人是半个月前海神清俊朗的凤少本,可此刻的他却脸颊凹陷,双眼布满血丝,以及满脸多日未曾修剪的胡碴。
他是几天几夜没阖眼,才变成这副德性的?
“你怎么了?”她不住关心的问,压根忘了他的手还亲昵的挂在自己身上。
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只有浓重的疲惫感。“只要这次你帮我,事后不论你要找妹妹或做任何事,我都保证尽一切力量帮你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