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刚才并没有骗她,他那么做的目的,有一部分确实是想替她测试那些男人,看看他们是否真的值得她所爱,结果得出的结果是,那些人都不值得。
不过屡次从中破坏,再被她兴师问罪,他也厌倦了这样的日子。
妈说的没错,他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若不想办法改变眼前的关系,她只会离他愈来愈远……
第2章(1)
富星杂志社
穆紫文拿着刚被分配到的企划稿,一脸肃穆的走进总编办公室。
来到办公桌前,她看了坐在桌后那名肤色白皙、长相偏阴柔的男子一眼,直截了当的开口,“总编,我想换别的采访。”
“为什么?”颜令权抬头看向她问。
“我今年犯太岁,不适合去那种晦气的地方采访,会犯煞。”
“你信这种事?”颜令权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细长的眼睛锐利的盯着她。
不怕被说迷信,穆紫文用力点头,“信。”
“这种毫无根据的迷信你也相信?”他怀疑她只是以此当推拒的借口。
“我从小信到大,所以这个关于殡葬业的采访,总编还是找其他人去吧。”家里有一个灵验到不行的乌鸦嘴姐姐,早令她对这方面的事深信不疑。
见她态度坚持,颜令权取下眼镜,抽了张面纸慢条斯理的擦干净,再戴上时,他开口的语气已和缓不少。
“紫文,老实说我们杂志社里,我最欣赏的记者就是你,最看好的也是你。你文笔犀利,具有强烈的渲染力,常常能引领读者的情绪随你的报导而起伏,这个重要的采访我当初也是考虑了几个人,最后才决定把它交给你,因为我相信除了你,不会有人能把这个采访做得更好。”
突然被这么夸赞,穆紫文一时有些错愕和飘飘然,毕竟赞美的话谁都爱听,尤其这些话还是出自富星杂志社的总编之口,意义更是非比寻常。
她还来不及开口说几句客套话,便听见他接着说:“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交回采访稿,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来找我讨论。需要人手支援,也尽管要求没关系。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她下意识的摇头。
“那就出去吧。”镜片后的眼底掠过一抹精光,颜令权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笑容。
愣愣地走出办公室后,穆紫文神智突然清醒过来,低头看着还拿在手上的那份企划稿,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
刚才听了总编那些赞美的话,她就乐得晕头转向,忘了要说什么话了。
不过,她进富星杂志三年多,这还是头一次听见总编称赞她……等一下!穆紫文,人家随便夸你几句,你就傻傻的照着别人的意思去做,你是白痴呀?
察觉中了计,她用力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一声,“厚,我真是笨死了。”
天河生命礼仪公司
长指轻点着桌面,徐捷安垂目看了眼搁在桌上的电子时钟,再瞥了眼放在一旁的电话机,似是在等待某人的电话。
下一刻,电话铃声仿佛回应他等待似的响了起来,他立刻接起话筒,“喂。”
“总经理,富星杂志社的记者到了。”话筒那端传来柜台总机小姐的声音。
“好,请她进来。”挂上话筒,他微微弯起的嘴角流露出一抹愉快的笑意,幽黑的双瞳望向前方的门板。
没多久,门板上便传来敲门声。
“进来。”他弯起的嘴角重新敛起,脸上恢复成一派平静。
“徐先生,你好。”方克强推门进来,朝他颔首致意。
看见对方的那一瞬间,徐捷安眼底闪过一抹错愕。“怎么会是你?”
方克强搔了搔头解释,“呃,因为紫文要赶去殡葬协会采访姜会长,所以改请我过来这里。”
这次穆紫文被杂志社分配到要做一个有关殡葬业的报导,包括丧葬的仪式、程序和各种禁忌,她都要做一个完整的介绍。
而天河生命礼仪公司的规模,在这一行算是前三大的龙头企业之一,虽然跟徐捷安不对盘,但有这样的资源,她自然不会放着不用,因此昨天就联络好了今天要过来采访,徐捷安也答应了。
“她怎么会跑去那里采访?”听见方克强的话,徐捷安蹙起眉头。
“是杂志社一个同事介绍她去的。对方说可以带她参观遗体的化妆,所以紫文才会先过去。”
方克强跟紫文不只是杂志社的同事,两人还是大学同学,他曾经见过徐捷安几次,对他并不陌生,紫文跟徐捷安之间的恩怨他也很清楚。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方克强觉得刚才看见进来的人是他时,徐捷安似乎很失望。迟疑了下,他出声问:“徐先生,那我们可以开始访谈了吗?”
“我还有事,我请我的秘书帮你做介绍。”徐捷安按了内线电话给秘书,“依芸,你进来一下。”
片刻后,进来了一名女子,她穿着一件浅蓝色条纹衬衫,外搭一件灰色背心,下身则是一件及膝的窄裙,整个人看起来端庄秀雅。
徐捷安看向方克强介绍道:“她是我的秘书庄小姐,等一下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她。”说完,他望向秘书交代,“依芸,你带这位方先生到简报室,为他做个简报,介绍天河的经营理念,还有丧礼的各种相关细节和仪式过程。”
庄依芸微笑点头,“好的。方先生,请跟我来。”
两人离开后,徐捷安拨了通电话,却迟迟没人接,沉吟了一下,他拿起车钥匙走出办公室。
阴沉沉的乌云笼罩着天空,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雨,穆紫文的脸色就跟此刻的天色一样。
她一脸阴晦的走到路旁停车位,看着空荡荡的停车格,呆了两秒,接着,在看见地面上写下的白色粉笔字后,忍不住有股骂粗话的冲动。
妈的,是嫌她今天还不够衰吗?居然把她的小红给拖走了!
她就说嘛,她今年犯太岁不能到这种晦气的地方来采访,看吧,果然一来这种地方她就倒楣。
她火大的凌空挥了一记拳头,吐出一大口闷气后,这时,聚拢在头顶上空的那片黑云开始落下了雨丝,冰冷的雨水滴到她脸上。
她抬头望了一眼。现在是怎样?嫌她今天还不够衰,连老天爷都来凑一脚落井下石吗?
但她刚才报了警,现在还不能离开,只得抹去脸上的雨水,环顾四周想找能躲雨的地方。就在同时,她耳膜突然窜进了一道低沉的嗓音——
“紫文。”
这声音,她熟悉到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谁,忍不住皱起眉头暗暗咬牙。
刚才那些都不是最糟的,现在才是,居然让这家伙看见她这么狼狈的一面,今天果然是衰到爆。
徐捷安朝她走近,“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他眯起黑眸盯着她脸上的那些伤,目光再移向她那头散乱的头发和被扯破的上衣。
深吸一口气,穆紫文调整好脸部的表情后,才抬头看向他,“你怎么会跑来这里?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办公室里接受克强的采访吗?”
“我安排秘书为他做介绍了。你脸上那些伤,还有这身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追问。
她低头瞟了自己一眼,冷淡的开口,“跟你无关。”
他眉峰一挑,冷不防抬起手朝她颊上的一块瘀青用力按了下去。
“啊!你干什么?”她低呼一声,痛得拍掉他的手。
“是谁打的?”他神情淡然,语气里却透露出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执着。
“我干么要跟你说?”这样的倒楣事才不想告诉他呢。
徐捷安瞟了眼不远处一块写着殡葬协会的招牌,出声问:“是姜源生吗?”
“咦?你怎么知道?”见他一下就猜到了,她有些意外。
“姜源生很好色,看见稍有姿色的女人就会动手动脚。”而以她的个性,绝对不会吃这个亏,况且姜源生以前是混混出身,脾气也没好到哪里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可想而知了。
闻言,穆紫文皱起了眉。“他名声这么差?”
“他的事我们同业之间都知道,听说他还有前科……雨愈下愈大,我们先到车里再说吧。”不等她同意,他直接将她带进他停在路旁的车里。
上车后,他抽了几张面纸让她把被雨水打湿的脸擦干净,接着打开置物箱取出一个小小的急救包,拿出棉花棒沾了碘酒,就往她嘴角的伤口抹去。
他一连串的动作快得让她来不及阻止,破皮的伤口碰到碘酒,让她痛到倒吸了一大口气,“徐捷安,你想谋杀啊!”她拍开他的手。
“除了脸,还有哪里受伤?”他眸光上上下下仔细审视着她,看见她被扯破的衣领下方露出一大截蜜色肌肤,连里面那件白色胸罩都跑出了一小截来见人,他幽黑的眸底隐隐窜动两簇怒焰。
“应该没有了。”她想到什么似的,抬手按了按刚才被扯痛的头皮,“对了,我的头发被那色胚扯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