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别再提这件事了。让我赖着你就好,回国后,三不五时我还可以做便当去公司探班。」她语带撒娇,想摆开这个麻烦问题。
「你知道吗?如果未确认你的感情,我也许做不到鼓励你去逐梦,但现在我却可以放心让你离开。」他的声音低沉温柔。
「为什么?是不是已经到手了,就不用珍惜了?」她睐他一眼,不满地噘起嘴。
「到手了,才会更珍惜,更想占为已有,才更懂得要为你着想。」
他轻笑,手臂横过她的肩,将她揽在臂下。
「有句话说『爱是放手,不是紧握。』一开始我其实难以认同,一旦爱上,就会执着,就会贪婪,就想紧握,哪可能理性放手,后来我换个角度解释这句话,放手不是放开爱情,而是给予自由,给对方成就梦想的空间。
「我不是要求你定下目标,成为大放异彩的设计师,只是要你放手做件真正想做的事,无论成功失败,至少经历过,可以没有遗憾。
「如果你甘于当个无所事事的千金女,或想踏进家庭相夫教子,我不会企图为你寻找梦想,但你其实不想当个傀儡娃娃,安分守己,任人摆布,不是吗?」
「圣以哥,对不起,我当初任性逃婚,一定让你很丢脸……」她低头绞着置在膝上的手指,每当回想起那件事,她还是感到非常愧疚。
「我没有生气,害你出意外,我才更内疚。何况,当初你如果乖乖跟我订婚,也不可能发现自己的真感情,岂不苦了彼此。」得与失,自有最适当的时机,先得到,未必就能幸福。
「可是,我现在只能嫁给你,只想嫁给你。」她抬眸看他,大胆开口求婚,脸蛋却红了起来。
他闻言笑了,眼眸满是温柔爱意。「我娶你,筱书,我这辈子只想娶你。」
这一次,她没喝醉,而他承诺得更踏实,更幸福。
「当初没机会为你戴上的,现在可不准你再逃了。」说着,他拉起她的右手,将一枚钻戒套进她的中指。
凌筱书倏地怔愣住,惊诧不已。他……从哪里变出戒指的?
「我心里一直有个信念,总有一天,一定能将这枚戒指给你,所以我一直随身携带着,甚至当成护身符带出国,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总算,将曾经出走的新娘,真真实实地套回自己身边,他的内心无比欢喜。
「圣以哥……」她盯着钻戒,那小小的光芒。霎时闪了她的眼,轻易触动泪腺。
「筱书,我等你,等你重新完成学业,不管学习得如何,等你再次毕业归国,我们就结婚。」他大掌紧紧包覆住她的玉手。
「如果……我真去了美国,可能要分开四年。万一……你变心怎么办?」被套上钻戒的瞬间,她有些忐忑,对将分别长久的爱情考验没把握。
「我说过我对爱情很执着,一旦认定了,就不可能轻易松手,人鱼王子非常痴情,一定会默默等着人鱼公主回来。」他温柔笑说,伸手轻拭她的泪。
她听了,破涕为笑。原来,在他带她去参观美人鱼雕像时,他早巳想到说服她出国念书的事了。
他为她想那么多,心思如此缜密,她怎需要担心他会变心。
「陪你走完北欧建筑行,回国后,我会向我爸提出要求,我想试试自己的能力,想认真去做好一件事。」她不需靠工作赚钱,却也不想人生养尊处优、无所事事,就算学习成果当不了职业,她也想培养真正的兴趣与自我满足。
「下雪了。」车圣以仰头望着天空淡道。说服她的同时,他已经为分离感到难过不舍了。
「啊!」凌筱书仰起脸蛋,一起望着从蔚蓝的天空中缓缓飘落的白细雪花。
她和他静默地望着,翩翩飞舞的自在雪花,一片一片,轻盈地沾上他们的发,他们的肩……
第10章(1)
凌筱书抬眸看向窗外,从雾蓝的天空飘落片片雪花,这是美国冬季的第一场雪。
去年冬天,她跟车圣以从北欧回国后,便向父亲提出她想继续求学的决定,当时父亲听了有些意外,尤其她选择的是个全然陌生的科系,但听完车圣以的分析后,更感意外她的潜在天分,没犹豫太多,便欣然同意她的决定。
她花了一段时间准备一些自己的设计作品,顺利申请到学校。在今年春天来到美国就读。
面对毫无基础的设计科,原先对自己是否真有才能非常存疑,也许只是圣以对她过度赏识。
没想到,他确实比她更了解自己,也发掘出她的长才,她很快找到信心,全心认真学习。
因为过去欠缺足够的专业知识与训练,她要学的比其他人更多,但她却觉得这样忙碌的生活很充实,心情也很满足。
她喜欢这样的自己,却更想念在国内的他。
今年生日,他依然信守承诺,跑来美国为她庆生,不过因为工作忙,他只待了二天,便要匆匆赶回。
在机场送行时,她特别难分难舍,一度想抛下未完的学业,跟他一起回国。
但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要成长,不能辜负他的心意,他为事业理想而努力,她也要好好追逐梦想,肯定自己。
距离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已经过了三个月了,虽然他每天都会利用上线关心询问她的生活,但今天的她却特别想念他。
「咳咳!」凌筱书轻咳两声,抽取桌上的面纸擤鼻涕。
几天前,她感冒了,吃了药却不见改善,也许因为生病,才让她更想念车圣以。
怕他担心,她不敢提起感冒未愈,他再度问起,她便告知没什么大碍。
确实,只是一场小感冒,不是什么大病,但她却觉得愈来愈难受,尤其一个人身在异国,更有种没来由的落寞。
甩甩头,她甩掉怅然愁绪,拿起纸笔,继续设计创作,她耍更努力认真才行。
一个人的安静空间,只有铅笔的细微沙沙响声,伴着她偶尔的轻咳,及擤鼻涕的杂音。
窗外,雪花持续飘落,大地逐渐被一片银白所覆盖。
接连几日下雪,凌筱书的感冒变得更加严重。
「你确定不去医院吗?」
下课后,她整个人昏沉沉的,只好让热心的男同学开车送她回住处。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她下车,朝同学微微一笑。「谢谢你,Jason。」
「筱书,有事就Call我。」Jason探出车窗外,有些不放心道。
「嗯,路上小心,Bye!」
凌筱书朝对方挥手道别,车上男人也朝她扬扬手,接着便旋转方向盘,驶离。
她一手捉着侧背包,从马路踏上前院小路,缓缓踩在厚厚的雪地上,低头看着一地的银白,有些头晕目眩。
「那个人是谁?」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她怔愕了下,一抬眸,整个人惊骇住,前方公寓台阶上,一个男人背靠着栏杆,一双黑眸紧锁着她。
「圣以哥!」惊见他的人,她急忙奔上前,却被积雪绊到,直接向前一趴。
没料到她会摔倒,车圣以急忙迎上前,却来不及捉住摔倒的她。
「没受伤吧?」他焦急地将身陷雪地里的她拉起来。
「圣以哥,你怎么会来?」她脸上沾满雪,难掩心喜兴奋。
「没来突袭,怎么会发现你让别的男人送你回家。」见她没受伤,车圣以站直身体,一脸不快。
「呃?」凌筱书先是一愣,下一瞬才发觉他的不豫,他似乎误会了。 「圣以哥,你误会了,Jason只是我的同学。」她连忙解释。
「让男同学送你回家是很寻常的事?」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他更吃醋。 「你不是都告诉我你是自己搭车吗?」突然来访,却意外看到不愿见的画面,令他非常不舒坦。
「因为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没什么力气在下雪天走去地铁站。」
当初为了学习独立,她拒绝父亲安排司机接送,而且学校离地铁站也不远,搭地铁其实很方便,只是她今天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太好。
「那可以叫出租车,为什么让男人送?」对她的解释,他仍不认同。
「圣以哥,这样就生气了?」她不认为搭个便车是重大罪行。
原本对他的出现非常惊喜,却因他莫名的指责及怒气感觉委届,尤其此刻的她,头痛昏眩,全身无力。
「这样不足以生气?」他眯起眼,口气明显不悦。
「圣以哥是在怀疑我?既然对我不放心,为什么还支持我出国念书?」他怀疑的态度,令她感觉受伤,径自走往公寓,准备开门。
「对不起,我太过小题大做了,我不是真的要怀疑你。」她脸上受伤的神情,这才令车圣以意识到方才的不理性,忙表达歉意。
他并非怀疑她有二心,他对她的感情全然信任,只是亲眼看到她坐别的男人的车回来,两人自然地道别,才会令他一时醋火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