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制止这只暴躁的狮子,“兄弟,你被自己吓坏了。”
“老白,你不懂。”他一手挡在脸上。“她该过正常的生活,我定不下来。”
他们全都知道,他说要退休的话是狗屎。他顶多安分一阵子,或许几个月,或者一两年,除非他老到动不了,否则体内的过动血液就是会带着他乱跑。
“你说过我天生适合吃这行饭。”
一手压在暴躁雄狮胸前,微笑拒绝了几位比基尼辣妹的秋波,老白有些担心这匹恶狼待会儿会不会在沙滩上像个男孩般大哭起来。
他经历过这种事,他懂,再钢铁般的硬汉遇上爱情,都会脆弱得不堪一击。
“你爱她。”
躺在沙滩上的人没回答。
“她爱你吗?”
“我不知道。”范子骏语气烦躁。“或许有,或许没有。她信任我,毕竟她一团糟时只有我在那,说不定那是感谢。”而他他妈的最不需要的就是感谢。
“而且有又如何?老白,你没听懂吗?她需要的生活我给不起!”他粗鲁地挥开抵着自己的手臂,直接爬起身。
“小子,不要轻易放弃这段感情,说不定她在等你回去。”
“闭嘴,老白。”他拍拍身上的沙,头也不回的离去。
老白起身追了上去。
“我当过缩头乌龟,结果那成了我这辈子永远的痛。”他跟在他身边,不死心的继续劝道。
“范,你不能那么自私,说不定她不需要那什么鬼生活,她只要有你——Fuck!”老白被挥中一拳。
“抱歉,朋友,不要再来烦我。”丢下警告,范子骏冷峻离去。
***
黑夜,无止境的枪林弹雨和爆炸声,建筑物不断崩塌,烟硝弥漫。
范子骏躲在遮蔽物后,目标的弹药依旧持续不断扫射。
“他到底有多少子弹?”他朝身后的人大吼。
“数不完!”后方回吼。“那里是他的弹药房!”
“噢,Shit!”差点被反弹的流弹打中,范子骏咒骂了声。“崔斯坦在哪?”那是他们的狙击手。
“他们躲在建筑物里看不到的地方。”耳机传来崔斯坦的声音。
闻言他再度开骂。
远方射不中,他们这里距离太远,手榴弹发挥不了作用。
“等等我做饵,两秒钟要是摆不平那挺机枪,我没死回去就杀了你!”他朝身后的伙伴吼。
吼完,他立即镇定预备,倒数完毕便朝另一边的遮蔽物拔腿狂奔。
奔跑过程,他听见自己猛烈撞击的心跳呼吸声,子弹飞啸而过,爆炸、吼叫,每一道声音都如慢动作播放般清楚可闻。
子弹划过耳边。
噗——一颗子弹埋进他手臂,他不理会,继续奔跑。
又一颗子弹擦过他的小腿。
不到三秒,到达目标处,他身上已经多出了几个洞,正在发烫疼痛,可对他而言并无大碍,重点是他们重新取得控制权。
“范!”后方的人往前冲。
“没事!”他吼,立即跟上。
爆炸声持续,他们的小组已经攻进对方坚守的阵地,迅速解决掉一堆烦人的苍蝇,将已受了伤的目标压制在地,范子骏从袋子里翻出TNT和雷管,但被一把夺走。
“他们要清点!”队友朝他吼。
“炸了他们就不用点了。”他嗤了声,放弃在这放烟火,改到后方翻找,发现了手持式火箭筒。“狗屎,有这不早点拿出来玩!”
他扛起火箭筒往外走去。
“他还好吧?”有人凑过来,低声问。
“回去后得告诉老白,别再让他接案子了。”被询问的人翻白眼回答。
这家伙总有一天会搞死自己。
***
“在你的腰和手臂上的弹孔与‘恶狼发疯’的传闻还没消失前,抱歉,你不能工作。”老白抬眼瞧了一下,又立即转回电视上。
“狗屎!我没有发疯!”刚从医慌待了三天才出来的范子骏闻声怒吼。“好,我承认,我承认最近的行为比较火爆,但我……该死!”他泄愤地踹一旁的家具。
“别在我房子里砸东西,恶狼,崔斯坦告诉我,你差点用火箭轰死他。”
“他鬼扯!”他吼。“我很清楚他在哪,那些家伙故意这么说,他们不想让我工作!”
“对。”老白又瞧了他一眼。“恶狼的行动向来快狠准,不拖泥带水,可你最近的行为让和你一起行动的人觉得像颗不定时炸弹,是我也不会想和你一起工作。”
他站在原地咒骂了一阵。“那又如何?老白,你不让我工作,我可以自己接!”
“请便,”老白耸耸肩。“去害死其他人。去,别来碰我的兄弟。”
他踹倒一旁的椅子,甩门离去。
老白看着电视里努力奔跑碰撞的运动员,哼了声。
没一会儿,门又开了,范子骏回到屋内,来到他身边,窝进沙发内。
“她身边有人了。”他挫败地开口。
老白叹了口气,关掉电视。
“兄弟,是你自己不回去的。”
“我不能回去,我会想留下。她现在很好,有房子、有工作。”还有男人。“我回去,她或许一开始会很开心——现在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开心了——但之后她就会问我,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里?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工作?为什么不为她着想?狗屎!”
然后他就必须面对她的责难和不谅解的眼神……为什么要让一切走到那个地步?趁现在回忆还是美好时止住,是最好的选择。
“兄弟,我不想这么说,但你真是个懦夫。”老白摇头。“这也不能怪你,我也当过儒夫,女人很可怕。”她们只要稍微一点暗示或几句话,就会把他们吓得连夜逃跑。
“狗屎!”
老白起身来到冰箱旁,拿了两瓶啤酒,丢了一瓶给他。“你现在的情绪不适合工作。”
“随便。”他不再和他辩论。“让我在这待一会儿。”他灌了一大口啤酒,接着全部喝光。
“请便。”老白摆手,来到电脑旁,点点滑鼠按了一阵。
“三小时太赶……要六小时或八小时后的机票?”他问。“别喝太多。”
范子骏从冰箱再拿了两瓶啤酒,回到沙发上,又打开一瓶。
“或许喝多一点比较好做决定。”老白耸耸肩,不再阻止他。“如果你想大醉一场,我会建议你订明天的机票。”
喝开水般地接连将三瓶冰啤酒全倒进胃里,范子骏将啤酒瓶捏扁,丢进一旁的址圾筒内,爬爬黑发,接着陷入呆滞。
他眼前出现苏普的笑脸。
“三小时。”他道,趁他还没改变主意。“载我到机场。”
第9章(1)
六个月过去了,那男人没再回来过。
苏普天天作息正常的上班、下班、睡觉,日复一日。
这份工作很轻松,虽然薪水不多,但她最不缺的就是钱,她在朵拉盒子待得很愉快。
而且少了那男人的这段时间,她多了另一位司机。那家伙刚好在台北且有空时,偶尔会绕过来接送她。
上完班,回到家,家里东西应有尽有。
有健身房,有家庭剧院,有电脑,还有可以接收卫星的设备——当然她不会使用——她的生活惬意到一个极致,只除了房子空荡了点。
过了一开始的几个月,她已经想到解决方法——自己动手布置装潢这个家。
如果那男人不再回来,这屋子理所当然是她的没错吧?
受了店长、店内员工和客人的影响,她也开始认为女孩都该要有自己的主题房间,只不过她的范围大了点,可以拥有一间主题平房。
“谢谢。”被接送到家,苏普下了车,朝驾驶座那端的人道。
“我帮你把东西搬上去。”
“嗯。”她点头。
驾驶将后座沉重的家具货物一把拎起,陪她走入家门,
“放这边就好。”通过一楼车库来到二楼,她指示对方将东西搁在客厅地板。
“这栋屋子看起来不错,就格局怪。”这是驾驶环顾了室内一圈后的感想。
“对。”苏普笑了出来。
“你多休息,我回台中了。”
“嗯,谢谢。”她扬起浅浅的笑,与他道别。
待人离开后,她四处摸摸弄弄,做做简单的体操,洗个澡,待上床时间到,侧身躺上床,习惯性地摸摸肚子,缓缓入睡,一觉到天明。
黑暗又被阳光取代,早上一关掉冷气,不到三分钟苏普就感到全身躁热,幸好只要到了咖啡厅就能恢复凉爽。
她今天穿了件可爱的高腰公主洋装,额上的汗水在到达上班地点后也逐渐消失,套上工作时穿的围裙,她和店内员工说说笑笑,忙完手上工作,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忙的时候再站起来走动。
很快的,上午忙完,中午也过去,原以为这天又会如往常般结束,岂料下午却有了始料末及的突发状况。
“欢——”
招呼的声音倏地停顿,苏普疑惑地往柜台望去。
见到三个黑衣男突兀地由玻璃门挤进店内,美美的表情及肢体和断掉的招呼声一样,蓦然僵住。
苏普脑中警铃大响,她当机立断地将手伸进围裙内,按下了手机通话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