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压抑欲望,但想要她的欲念不断攀升,光是看着她,便觉得身体发疼,逼使他只能一再避开与她的目光交会。
这趟短暂出差他想了许多,觉得不该任两人的关系继续僵持着。
其实他明白问题一直出在自己身上,即使面时他的改变,宁静海对他的态度一直是热络关怀的。
他不该再压抑情感,该向她坦然说明自己的心情,并且为那夜的罪大才重行寻求她的原谅,重新开始夫妻生活。
他渴望像过去一样呵宠珍惜她,不再让她在婚姻里感到闷闷不乐,强颜欢笑。
结束工作,他特地查了香港有哪些知名的甜点,想为她带回一份她爱吃的甜点,当作见面的轻松话题。
原本就近买份点心便可,他却找了许多家甜点店,为买份点心,犹豫许久。
最后,他特地搭半小时的车,前往铜锣湾一间知名甜点店,跟着人潮排队一小时,才买到这盒精致手工巧克力甜点。
他选择购买手工巧克力,是因他第一次给她的甜点便是巧克力。
“炵大哥,这个巧克力好好吃,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巧克力!”
小小的她,一张小脸笑得好开心,小手提了—个手工巧克力,塞进他嘴里。
即便事隔多年,他仍清楚记得那情景。
其实,是他不爱巧克力的甜腻,才把亲戚出国带回来的巧克力,拿给还是孩子的她享用。
没料到她会那么开心满足,对精致的手工巧克力爱不释手,小口小口吃得小心翼翼,明明怕吃完就没了,却又大方地塞给他最大块。
他记得在嘴里化开的巧克力滋味,甜腻中带着苦味,但伴着她甜甜的笑靥,竟让他觉得这巧克力不错吃。
之后,他喜欢买甜点给她吃,只要有空去庭院凉亭找她,便会带盒点心给她。
他发觉她对任何甜点都能尝得全心全意,幸福满足。
她容易满足、拥有明亮笑容的她,早成为他心里的一盏灯,让他在课业繁忙、事业压力下,得到一份舒服慰藉。
当初得知她对他的感情,令他非常震愕,难以接受。
但在这段时间的相处、细想过后,他发现其实要爱上她并不难,只因他伤害她在先,才会无法自然面对两人的新关系。
当他车祸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坐在床边,眼眶湿润、脸色焦虑苍白的她。
她每天下班后便赶去医院陪他说话,不断地鼓励他,说笑话消除他的沮丧。
他受重伤,陪在身边的,不是他曾认定牵手一生的未婚妻杜璃苹,而是像妹妹般的宁静海,是她不离不弃,耐心地照料陪伴他。
也许她从很久以前就默默爱上他,只是极力掩藏对他的爱慕之心,装作无所谓地称赞他的历任女友,却不肯接受任何人的追求。
他强要娶她,她曾伤心拒绝,却不是对他没有真感情,而是怕破坏两人过去和谐的兄妹情。
他一直以为只将她当妹妹,但受伤之后,他与她的相处,却比跟杜璃苹更密集、更自在。
也许,他当初执意娶她,不单单是为了报复杜璃苹的叛离;也许是他内心深处,早认定她才是会陪伴他恒久的对象。
担心她在深山里受伤,他在漆黑风雨中莽撞失常的举动,这才让他意识到对她感情的转变,他已然将她当成伴侣,比自己的性命更加在乎、看重。
他为一盒手工巧克力,第一次排队买东西,拄着拐杖伫立在人群中,清一色的年轻女性,只有他一个大男人,他竟不觉得尴尬、别扭。
当他拎着纸盒,离开店门口,尽管额上因阳光热出汗珠,他双脚站得酸疼,内心却莫名有种踏实、满足感。
他其实不需要为一盒巧克力甜点浪费这么多时间、体力,但不在意排队的他,这才更加确信,自己乐意为她付出的心情。
原来,他爱她,比他以为的还多更多。
他希望,这盒特地为她远道买来,辛苦购得的巧克力,能甜甜地润化两人近来的尴尬与苦涩。
他期待见到她品尝甜点时,唇瓣上会漾起的自在甜美笑容。
当她见到他亲自来学校接她,是否会惊喜高兴?
当她得知购买这盒巧克力的经过,是否会被他的心意所感动,愿意真心原谅他曾经的错误,给他弥补的机会,恢复过往的和谐相处?
一路上,他心情竟是莫名紧张期特着与她的相逢。
不久,车子驶进学校停车场,这个时间学生已经下课,许多教职员也已离去,停车场只剩三三两两的车子与摩托车。
他方才让司机通知她一声,十分钟后到达停车场,要她准备出来,但并未让她知道,他已在车上等她。
车子才停妥,透过车窗,他眼尖地看见不远处,宁静海正要穿过篮球场,朝停车场方向而来。
一看到她,他心喜的准备下车见她,给她个惊喜。
可下一瞬,他开车门的手却顿住了,因为他看见她身边紧跟着一个男人。
身材高壮、皮肤黝黑的男人,双手捧着一叠书籍资料,一路上跟她有说有笑。
矮对方一颗头的她,偶尔抬头跟对方回应几句,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她朝他所不认识的男人笑得那么开心自在,令他胸口一窒,非常不舒坦。
篮球场右侧,几个外校中学生正在打篮球,有个人跳跃灌篮,篮球打在篮框边,往后用力弹开,弹过了篮球架,直飞向从球场旁穿越而过的宁静海面前。
欧阳炵蓦地心一颤,担心她被球打中,而宁静海也被从天而降的球惊吓到。
眼见迎面而来的球直接要打上她的脸,千钧一发之际,她被一把拉开。
高明远一个转身,以背部承受突袭的篮球,将宁静海娇小的身躯护在胸前。
“啊!”她惊叫,背贴着他胸膛,而他则一手横在她腰际。
她听到身后球打中物体弹跳开的声响,忙转身看向他,神情有些紧张。“受伤了吗?”
“没事,我的背很硬。”他对急着检查他有无受伤的她拍拍背,笑说。
一旁赶来捡球的学生对他们道歉。
他扬扬手,表示没事,拉住她手臂,将她拉离危险的篮球场。
欧阳炵看着眼前短暂的意外插曲,神情一凛,内心顿生一股醋火。
雷雨交加的那晚,在山里背小静返回营地的男人,跟眼前的男人身形相仿,他那日虽看不清对方的样貌,但他几乎可以判断是同一人。
那时因为介意,他事后让人调查背她回营地的男老师姓名,知道对方单身,是她班上的体育老师,两人常有接触,让他更心生芥蒂,却努力要自己将这份不理性的醋意掩藏。
方才瞬间的意外,那男人直接以身体挡住球,保护了她,而那一晚,在山里寻到她踪迹,热心背她离开的他,感觉不像只有单纯的同事情谊。
一瞬间,欧阳炵心绪紊乱,醋意翻腾,恨不得尽快下车,将她拉扯进车里。
才要开车门,突地手机响起,接起秘书的来电,他神情惊愕。
“我立刻过去了解状况。”匆匆结束通话,他交代司机学校,将他送到大马路边,他下车招揽计程车前往杂志社,让司机转回学校接小静回家。
***
宁静海回到家,欧阳炵尚未回家也未回公司,司机只告知从机场接他回来的途中,临时有急事,他改搭计程车离开。
他出差三日,她很想念他,这三天她又累积一堆事情想与他分享。
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她在自言自语,虽然他回应不热络,却也没嫌她聒噪,所以她还是习惯和他报告工作及生活琐事,才不会觉得两人的相处冷淡过了头。
他今晚会回家吃晚饭吧,她前往厨房,打算多做几道料理及新学的港式小点。
当她在厨房忙碌时,欧阳家出现一名意外访客,在宅邸大门外引起一阵骚动。
宁母神色忧虑的跑来厨房找她,听到不速之客的名字,宁静海惊诧不已。
“你……来这里做什么?”系着围裙的她刚踏进客厅,就看见依旧美艳绝伦的杜璃苹,内心莫名感到不安。
“当然不是来看你。”杜璃苹姿态高傲,迳自往沙发落坐,跷起一双修长美腿。“炵还没回来?”她随手拿起报纸翻阅,明知故问。如果他在,她不可能顺利进来。
“你找炵大哥做什么?”宁静海对她的喧宾夺主有些恼意,却做不到开口赶人,而且她更在意对方的来意。
“我找炵做什么,不需要向你报备。”
“我是他老婆,有权利过问。”宁静海鼓起勇气宣告。她讨厌杜璃苹的态度,更对她充满妒意与敌意,只因欧阳炵仍对她念念不忘。
闻言,她抬眸扫她一眼。“是老婆?还是厨娘?”她勾唇淡笑,宁静海的打扮,跟一旁的佣人无异。
她的冷讽教宁静海一时哑口无言。站在学校的讲台上,她可以口沫横飞,侃侃而谈,可是一遇到杜璃苹,却完全无从招架她的恶言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