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到她说他是好人,让他忍不住恨恨地用深吻惩罚她,那一吻,将所有理智剥落,他发昏的也脱光自己,然后狠狠进入她,却震惊地发现他竟是唯一造访她身体的男人……
「该死、该死……」他低声咒骂,却无法更改既成的事实。
在他身下的蓝泳海,紧紧攀附着他,妖娆地舔舐他敏感的耳垂,他无法回头,缓缓在她紧窒的身体里律动,两人在情欲的网里追逐碰撞,直至激情颠峰……
热情褪去,蓝泳海半梦半醒地呢喃,「……我爱你……旱鸭子。」
她低声呢喃的爱语,让陆行洲彻底由情欲迷雾中清醒。他一夜无眠,不知该拿「爱」怎么办?
他从来不懂得什么是爱,以为这一夜仅仅是情欲作祟,与爱无关,但被他抱过的女人,却说爱他……
他承认他是喜欢蓝泳海,很喜欢、很喜欢,但理智告诉他,那不是爱,在他的人生计划中,从没将「爱一个女人」排进去。
他对她不是爱,却在冲动下成为她第一个男人。
怎么办?他反复思索,想不出好办法。
也许,她是因为意识不清,才会说出奇怪的话……
也许,她只是喝醉,并不是真的爱他。
陆行洲左思右想,直到天光漫进房间。
他温柔地替她盖上薄被,在渐亮的日光下,看着她无邪的睡颜。
等她醒来再说吧,或许,她不是真的……爱上他。
第8章(1)
过去与现在重迭……
蓝泳海睁开眼,一大片暖阳从落地窗流淌了进来,陆行洲就站在窗前,背对着床。她揉了几回眼睛,从梦境脱离,回到现实。
昨晚她梦到过去,梦见她跟他相处的那一年,梦境断在她离开的前一晚,他们发生亲密关系……
现实与回忆如此巧合的交迭,他们在五年后的昨天,再度拥抱彼此。
陆行洲一如几年前的那日,站在窗前等她醒来,只不过,这里不是他那栋豪华别墅,而是她租的套房。
她侧躺着凝视他高大的背影,不想动、不想发声,她没把握这次要是开口,他会不会又像几年前那样,一开口就问她,「你想要什么?我该怎么补偿你?」
他怎么会来找她?昨晚他为什么来?
床头柜上的家用电话乍响,划破一室宁静,陆行洲旋身,对上她清亮的眼,她立刻转过头伸手抓取电话。
「你好。」她刻意避开他的视线。
「妹,我跟爸看到昨天的新闻,打你手机怎么都没回应?」
她在离开陆行洲的别墅后,就把手机关机了,他们当然找不到人。
「什么新闻?」她皱眉,感觉到陆行洲靠近她坐下,床缘突然凹陷,逼得她不得看了他一眼。
「你带宇星参加那个什么落成典礼,你忘了啊?新闻报得很大,说什么宇阳建设第四代……唯一金孙耶……」
「shit!」她弹坐起来,咒骂一句,双眼在床边柜上寻到遥控器,按下开关,转到新闻台,看到跑马灯的新闻标题——宇阳建设第四代?!
她在好几台新闻台之间跳转,刚好一台正播出昨天宇星跟陆行洲「对峙」的片段,紧接着又跳到记者采访宇阳建设集团执行长的画面——
「执行长,您知道您有孙子这件事吗?」
现在的新闻连这种无聊事都要播吗?!蓝泳海在心里骂翻天,气愤地关掉电视,把遥控器甩远,烦躁地将脸埋在自己双膝上,重重叹口气。
「妹,你有什么打算?万一他要跟你抢孩子,你怎么办?」
「……哥,你不要管这件事。」
陆行洲伸手抓来遥控器,把电视打开,将音量调大一些——
「……蓝小姐若愿意委屈下嫁,我们一定将婚礼办得风风光光……」
「执行长的意思是蓝小姐不肯嫁吗?」记者扬高嗓音,问得好欢乐。这种八卦新闻,保证人人爱啊。
「我那个不争气的大儿子,只会工作,不懂情趣啊……」
蓝泳海听到这,头猛地一抬,目瞪口呆地盯着电视画面,不知道情势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陆行洲的爸爸没把她当成勾引他乖儿子的狐狸精,没有以为她是为了「豪门入场券」才生下宇星的……
因为太过于惊愕,蓝勇达在电话那头不间断的说话声,传到她耳里,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和断续——
「……你就不要再担心我跟爸了……这几年你够辛苦了……他爸爸看起来……你应该会被接受……爸本来担心……结果人家说什么聘金……哎呀……妹,哥哥实在欠你太多……你能幸福哥哥才能安心……」
什么人家?聘金?蓝泳海这下终于回过神来了,「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没说要嫁给他!你跟爸不要乱来,你们要去找人家讲聘金吗?是打算把我卖掉啊?我以为你们……」
她劈哩咱啦骂了一串,却被那头的蓝勇达喊住,「你在说什么?!拜托,我洗心革面很多年了耶,现在不但不赌博,连酒都戒了,我已经是新新好男人了,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妹妹卖掉!」
「那你刚才说什么聘金?」
陆行洲关掉电视,叹了口气。他的父母实在太急了点,昨天明明跟他保证过他们会「稍安勿躁」的。
「陆行洲的爸妈啊,早上到家里来,带了一大堆礼物,又是替陆行洲道歉,又一直保证一定会叫陆行洲负责,还说不管我们要多少聘金都可以……」
「啊?!」蓝泳海大叫,呆掉。
「我今天看新闻才知道,原来那个陆行洲很有钱,他们家那个什么建设集团,建案都很高档,新闻说陆行洲身价有上百亿欸……」蓝勇达继续哈啦。其实他是真心感谢陆行洲,五年前要不是陆行洲拉他一把,他现在搞不好已经赌到狠心拘肺,没有人样了,虽然陆行洲的手段有点凶残,不过如果不是这样,他恐怕也没办法觉悟吧。
「哥,我没有要跟他结婚,他有多少钱跟我没关系!」
「可是我觉得……我说妹啊,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宇星想……那个爱喔……有时候也没那么重要啦……如果他肯娶你,嫁给他也不错啊,至少可以当少奶奶享福,要是你们离婚,你还可以要赡养费……」
「我自己会赚钱,不希罕他的钱,他不爱我,什么都免谈!」
「可是、可是……」
「哥,不要说了。」
「妹啊,我一直没告诉你,那个陆行洲后来有找我把事情说清楚……」
「什么事情?」
「就是他把我手脚打断的事情啊。」
蓝泳海突然沉默下来,看了陆行洲一眼。他正对着她笑得……很温柔,那种温柔,瞬间掐住她的呼吸,他的眼神看起来,像是……他有多爱她……
怎么可能!
「他说什么?」她低下头,回避他那种让人无法呼吸的深情视线。
「那阵子我被打断左手左脚,每天被人押去做苦力抵债,每天领着两千块的工资,搬砖头、推水泥,每天从早上六点做到晚上十点,真的痛得快要死掉了,我常想一天两千,我要做几年才还得清一百万?
「可是做了两个月后,我居然习惯了,然后才慢慢开始思考,以后要怎么过日子,满三个月的那一天,陆行洲到工地找我,他说已经帮我还清地下钱庄的债,他才是我的债主,手脚是他找人打断的,我得当他的工人工作半年以上抵债,然后,他丢了一份报告要我看……」
「报告?」蓝泳海一头雾水。
「一份关于你的报告,记录你毕业后做过的工作,我看完后,他告诉我,你每天早上不到四点就要出门送报、上午教小朋友游泳课、去便利商店兼差、晚上还要去夜市摆摊,每天深夜快一点才回到家。
「他说比起我从早上六点做到晚上十点,你的辛苦不知道多了几倍,我一个好手好脚的大男人,却要妹妹养,丢不丢人?
「如果我没有断手断脚工作三个月,陆行洲说的那些话,我一定听不进去,而且他还说,我断左手左脚工作的痛苦,根本比不上你为了父亲、哥哥辛苦工作,尤其每天还要烦恼钱从哪里来,那真的是种永无止境的煎熬。
「那天因为他说的话,我哭得乱七八糟的,不过也因为他,我才能改变……哎呀,我是要说,他其实喔……对你很好啦。」
蓝勇达拉拉杂杂说了一长串,蓝泳海听完,重重叹了一口气。
原来她哥哥是这样改过向善的……
当年她搬出陆行洲那儿,他叮嘱她,无论如何都别理她哥哥,他会想办法让他戒赌好好工作。
那时她只回家住了一星期,就找房子搬出去,搬出去后,她有好久没回家过,连探视都不想,原本她以为是哥哥为了要逼她拿钱出来,才骗她他的手脚被人打断了,还被押去工作,没想到是真的。
不过蓝勇达从此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晓得跑去哪儿拜师学艺,开了一家小笼汤包店,生意居然吓吓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