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外头,他的直升机就停在小警察局前面的广场上,可见当听见她出事,他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同样被关起来的莫瑟莉已经先忧心的坐进直升机里等楼妍,看见她,楼妍立刻想起另一个人。
“阿比达,再等一会,我想先知道那名被打伤的女人情况如何?是不是也已经送医了?”她焦急的问。
“她死了。”他表情严肃的告知。
她整个人震住了。“什么?!死了?!”
“走吧。”他一心只想带她去就医。
“不,她是怎么死的?”她拒绝登上直升机,继续追根究底的问。
“她是被打死的。”
楼妍一愕。“我被带到警察局时,她还有力气喊救命,不应该会死……除非我被抓走后,警察还纵容那些人继续对她施暴……”她惨白了脸。
一定是这样!就连警察也容许他们伤害无辜的女人,只因那女人没穿上那件该死的黑袍上街!这是什么世界?!她愤怒不已。
“这是因为那女子自己犯了错误,你不用为她伤心。”他冷淡的说。
她更怒了。“放屁!她有什么错?只为了一件衣服就活该因此丧命?我不认同。阿比达,我无法认同!”她忍无可忍的朝他大吼。
那些警政官员们也听见了她的怒吼声,不由得全都吃惊的齐望过来。
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继续道:“阿比达,我受够了,全世界女人的人权都理所当然受到保护,唯有在回教世界里,女人的地位还是这么卑微,这太没有人性,也太荒唐了。”她泪流满面,激切的控诉。
所有听了她大逆不道话语的人,无不震愕的瞪大眼。
阿比达不发一语,在她说出更多令人震惊的言论前,强行将她送上直升机里,示意驾驶尽速离开,留下一堆错愕的官员在原地,对王妃的言语议论纷纷。
直升机上的楼妍仍激动得无法自己,不管是先前莫瑟莉姐姐差点被家族处决的事,还是此刻发生在她面前、女人当街被残忍打死的事,都让她丝毫无法忍受,却又无力改变,只能拼命的落泪。
阿比达扳过她的身体,不苟言笑的直视她。“你听好,这里是阿拉伯世界,你是我的妻子,必须习惯、也必须接受这里男尊女卑的文化。”
“不,你们在践踏女人的尊严,我永远也不可能习惯或接受这种不平等待遇!”她瞪着他嘶吼。
他神情无比肃穆的重申,“我以前就对你解释过了,这是我们保护女人的方法。”
“不是供女人吃饭穿衣就是保护!在这个国家,女性在没有男性亲戚陪同下不准工作或上街,甚至未出嫁的女性被验出不是处女,不久就会发现她们的尸首,而凶手居然就是她们的家人……如果你要告诉我这是保护,那就是睁眼说瞎话,这分明是对女人的压迫、囚禁和伤害!”她愤然指控。
坐在角落的莫瑟莉听见后,虽然不敢出声附和,但身体在颤抖,情绪也极为激动。
阿比达眉一皱,露出凛然难以侵犯的神情。“女人,你必须收回这些话,身为我的王妃,这些话不是你该说的。”
“那我该说什么?说你们做得好?尤其活活将一个女人打死,做得真好,真的太好了?”楼妍愤怒的讽问。
他目光倏冷。“你需要冷静一下了。待会到医院。我会要院方为你打一针镇定剂。”
“我不需要镇定剂,我需要的是正义,给女人应有的正义!”她怒道。
“女人不需要什么正义,需要的只是男人的臂膀。只要女人肯安分,男人便不会随便伤害你们。”他沉声说。
楼妍怒不可遏,干脆举起拳头朝阿比达胸膛打去。
此举让莫瑟莉看了大惊,连忙抱住要再打出第二拳的她,不让她再动手。“王妃,您不可以对酋长无礼,快住手!”
但楼妍气疯了,拳头还是挥了出去,再度打上阿比达的肩膀。
阿比达任她打下后,大掌压住了她的手。“不要再闹了!”他沉怒地警告。
她扯不回手,一哽咽,身体软了下来,开始放声痛哭。
这次,他没有再伸手环抱住她,只任她独自哭泣。
第5章(1)
阿比达夫妻俩的关系正式陷入空前危机。
楼妍不再像上回发生莫瑟莉姐姐的事件一样,用尽各种方法求阿比达帮忙,而是——
在七酋聚会上,酋长们神色凝重的围着阿比达,神情非常愤慨。
“阿比达,这是怎么回事?你宠老婆是你的事,但你不能让她带领我们的女人造反!”
“没错,你老婆居然组织什么妇女联盟会,鼓吹我们所有老婆加入会员,集体与我们作对!”
“更扯的是,昨晚我四个老婆、三个情妇居然联合拒绝让我上床,理由是她们有权对我说‘不’?!”
“前天我的三王妃还跟我要求,在她之后我不能再有其他女人,因为阿比达做得到只拥有一个妻子,而我有三个已经够多了,不许再妄想娶进第四个?!”
“还有,我三个原本乖巧、安分守己的女儿,竟也跑来对我要求考汽车驾照?!让女人开车上街,这像什么话?而这都是受到你阿比达妻子的影响。阿比达,你必须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
几个酋长义愤填膺的对阿比达抗议。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他面色不佳的回答。
“请问你要如何处理?你妻子的行为是在挑战男人、挑衅男权,更是大大违背女人必须沉默无声的伊斯兰教义,而这都是你放纵她的结果。我们强烈要求你不能再姑息她的行为,必须立刻制止你的女人再对其他女人灌输什么狗屁女权,否则我们会联合一切力量,将你的女人处以极刑!”基米纳酋长怒声说。
阿比达闻言,脸孔立即骤然变色。“谁敢动我的女人,我绝不放过他!”他暴怒拍桌道。
众人见他发怒,高胀的气焰不禁悄悄平熄一些。
“阿比达,说真的,你不能再纵容她了,她是个异教徒,想颠覆我们的传统价值观,毁坏我们的社会秩序,就算我们不动她,民间也会反她,她迟早会因此自食恶果。”年轻一点的布米特酋长放缓了口气说。
阿比达抿紧双唇,这些事他何尝不知?那天在直升机上也才会劝她习惯,别再说那些话。“我的女人我自己会管,没有人可以伤害她!”但无论如何,他还是紧紧守护着自己的妻子。
“哼,阿比达,我不知道你怎么变成妻奴的,可这女人带给你及我们国家的是极不好的影响,如果没办法不处理好这件事,我怀疑明年的总统大职,你有资格上任吗?”年纪大他一倍的格拉酋长威胁说。
阿比达立即握起拳头,还未说什么,普纳就先跳出来踢翻桌子。“格拉,怎么?莫非是你想自己当总统,才找理由挑阿比达毛病?”他质问。
格拉尴尬不已。“我只是就事论事……”
“狗屁!你这老东西在想什么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实力仅次于阿比达与我,以为找理由干掉他,你就有机会出头?别想了,阿比达老婆的事,他自会给个交代,但你若要以这件事当理由阻止他上任,我第一个就对你不客气!”他摆明力挺阿比达到底。
格拉老脸涨红。“阿比达又不是你儿子,真不懂你这么护卫他做什么?还为了他骂我老东西?再怎样,我们也是多年好友……”不敢正面与阿拉伯最有势力的人起冲突,格拉只好咕哝地抱怨。
普纳听了,表情变得不太自然,他看了一眼阿比达,实在很想骄傲的承认这小子真是自己的种,伹众所皆知阿比达是苏曼的继承人,不想让这件事在日后引起轩然大波,阻碍儿子的前途,他只能彻底隐瞒这件事。
他清清喉咙,环视众人一圈后说:“我只是要大家明白,阿比达的家务事很快就能平息,你们不需要再给他任何压力,因为这是没必要的。”
其他五酋敢怒不敢言,纷纷起身离去,七酋聚会不欢而散,只剩普纳与阿比达留下。
“为我得罪了所有人,多谢了。”阿比达苦笑致意。
普纳倒不当一回事。“这算不了什么。”言下之意,他力挺儿子是应该的。“不过,你老婆是怎么回事?你当真管不住她吗?”他斜眼挑眉问儿子。
阿比达笑容更苦,答案不言而喻。
普纳眉毛挑得更高了,不久后竟然拍起大腿大笑出声。“不愧是那女人养出来的女儿,脾气跟她一模一样,当年我也是罩不住她,想不到我们父子俩有同个下场。”
阿比达可不认同他的话,斜睨了自己父亲一眼。“谁跟你一样?当年你是单恋,如今楼妍爱我,我是她名正言顺的男人。”他酸父亲得不到所爱。
普纳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讪讪的收了起来。“话别说太早,尽管你们相爱,但成长环境跟价值观相差太多,之间的相处接下来八成还是问题重重。你看着好了,这女人铁定比她母亲还难搞。”他存心看笑话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