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头儿不屑地怒咒:“哪个狗娘养的做出如此卑劣可鄙的事来?”
等等,为何解子焰特地为了骆织雨的事跑到大杂院来请他帮忙?而且神情十分压抑,难不成是爱上了骆织雨?赵头儿震惊的瞪着他看。
见到赵头儿发现他对骆织雨的爱,他淡淡一笑,间接证实赵头儿的猜测。
“我猜应当是心有不甘的史头儿所为。”据他所知,织雨平日与人友好,不曾与他人起过冲突,唯一有可能对她怀恨在心的人除了史头儿外,他实在想不出会有其他人。
赵头儿抚着下巴,同意地直点头。“确实很有可能是他,自从你在骆家仓库出手帮骆织雨,让他非常难看后,他便四处放话,直嚷着非报这个仇不可,他没办法从你身上下手,正巧骆织雨受到怀疑,被抓到大牢,他不见缝插针才有鬼。”
“因此,我会再找史头儿好好谈谈。”至于怎么谈,他当然是不打算对史头儿太温文儒雅。
“史头儿那种人欺善怕恶,你不用对他太客气。”赵头儿非常好心的给予建议。
“我知道。”深邃的黑眸燃烧这熊熊怒焰。
“你这个忙,我帮定了,包在我身上。”赵头儿很够义气的拍胸膛保证,救人如救火,尤其要救的是解当家的心上人,他说什么都得办得妥当才是。
“有赵头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解子焰拱手道谢,万分感激。
“哎,都是自己人,客气啥?”赵头儿爽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解子焰将这份感谢牢牢搁在心里,他日有机会,定会加倍报答,他也拍了拍赵头儿的肩膀。“我去找史头儿聊聊,先告辞了。”
“快去吧,史头儿见到你肯定会‘高兴得’痛哭流涕。”赵头儿愉悦的挑挑眉。
解子焰嗜血一笑,大步流星离开大杂院,摩拳擦掌准备好好跟史头儿叙叙旧。
赵头儿刻不容缓地走出屋外,唤来手下们,一伙人围在一块儿听着赵头儿的指示,而后各自散开,奔出大杂院去办赵头儿所交代的事。
***
幽暗的大牢不见天光,但根据狱卒送牢饭的时间往后推敲,月儿应已上升好一会儿功夫了。
橙黄的火光幽幽淡淡投映出跪在大牢一角的清瘦身影,骆织雨闭上眼眸,双手合十虔诚地向上苍乞求,恳求解子焰在为她洗刷罪名时,不会遭逢任何危险。
他的出现,为她带来一线曙光,曾经死寂漠然的心房,已充满光彩希望,因为她很清楚心爱的男人正在铁栏之外为她奔走。
他不放弃,她也不会放弃,他们两人一定要好好在一块儿直到终老,谁也不能抛下谁。
“我以为骆家和解家水火不容,看起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一名富态的中年妇女忍不住好奇开口道,根据早先她所看到的情景,恐怕解、骆两家根本就是如胶似漆,好得不得了。
闻言,骆织雨睁开眼,看着说话的妇女,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早先她的眼里仅仅容得下心爱男人的身影,也害怕这一面将是最后一面,压根儿就顾不得其他,如今回想起来,她真的是太大胆了,看来这辈子她不嫁他都不成了,会不会这也是他的小小计谋?
光是想到这儿,心头就暖呼呼,大牢里莫名遍布的寒气压根儿驱不掉心头的暖意。
她娇羞的回道:“其实,我们两家并不如外头的人所想的那样仇视对方。”
“这倒也是,不然解当家岂会满脸愁苦地跑来见你?”妇人苦中作乐,扬唇笑了笑,解子焰对骆织雨的深情,令她想起了府里那总爱闹得大伙儿鸡飞狗跳的小少爷,她家小少爷也总是如此目光灼灼地看着心爱的未婚妻。
骆织雨双颊泛着粉红色泽,低垂着头,右手食指拨着地上的稻草,轻应了声。
中年妇女见她害羞,仍继续说道:“解当家有情有义急着救你出去,你真是幸运,不像我们,跟错了主子,一条命就就得莫名其妙的跟着陪葬。”
妇人不住感叹,已经泪湿了眼眶,骆织雨同情地握住她的双手,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因为彼此都很清楚,宫家的奴仆绝对是无活路,目前唯一能求的是不要死得太痛苦。
“骆姑娘你人好心好,会有福报,定能跟解当家百年好合。”小小的握手抚慰,温暖了妇人的心,她拍了拍织雨的手,真心祝福。
“谢谢你,大娘。”
妇人微微一笑,看着其他人三三两两坐在一块儿互诉委屈不甘,回想起昔日宫家的风光,感慨的再长叹了口气。
骆织雨顺着大娘的目光望去,在这里的都是没有希望的死囚,大伙儿都是满怀恐惧熬日子,她看得心头沉甸甸的,很希望无辜的人都可以受到皇上赦免,无须遭受牵连。
她双眼迷茫的看着这些人,同情着他们,亦想起了在家里的后娘与弟弟,子焰哥哥应当已经安排送他们出城了。
有子焰哥哥在,她相信一切都会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
月上中天,树影扶疏。
砰!身躯重跌到青石地板上的声音刺耳传出,屁股下的长凳跟着翻倒,且于落地之前,重重敲到腿骨上,痛得史头儿接连惨叫了两声。
温热的血液自鼻孔汩汩流下,布满皱纹的老迈脸孔痛苦地纠结在一块儿,右臂横档在脸上方,就怕再被饱以重拳。
解子焰居高临下,不齿地睨着痛缩在地上的史头儿。他私下查过,史头儿在织雨本该被释放的那一天,突然跑到御史台那儿去,史头儿的行为太过可疑,也更加证实他先前的臆测。
所以面对可恶又可恨的史头儿,解子焰只想将他挫骨扬灰,若非考虑他还有活着的价值,解子焰真会毫不犹豫要了他的狗命。
“解子焰,你是疯了不成?为何突然领着一群人进来打人?”史头儿左手捂着疼痛的鼻梁,慌张的发现鼻梁已经被打断了,他愤怒地脱口爆出一长串难以入耳的咒骂。
刚刚他和几名手下坐在他们习惯聚集的庙前,快意地喝酒吃肉,怎知解子焰会突然领着一票打手冲过来,不分青红皂白迎头就朝他鼻梁狠狠一击。
至于解子焰所带来的打手,没三两下功夫便将史头儿的人打得东倒西歪。
解子焰一脚用力踩住压在史头儿腿骨上的长凳,语气森冷。“你要这么说也是可以。”
“啊!我的腿,千万别压断我的腿,我还要娶三姨太、四姨太呢!”史头儿涕泪纵横地痛苦哀号。
京城因为官兵来回穿梭逮捕任何他们觉得可疑的人物,是以许多人不敢在入夜后还随意上街,因此除了史头儿和他的人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看见解子焰逞凶斗狠的场面。
“原来你会痛啊!”解子焰听闻史头儿还想娶多名偏房,不以为然冷哼了声,同时加重脚力。
“啊!啊!别再使力了,我的腿真的快断了。”史头儿吃痛求饶。
“断了才好,可以让你为自己的恶行好好反省。”解子焰完全不同情史头儿。
“什、什么恶行?我做人清清白白,你不要胡说八道,含血喷人。”史头儿一怔,心虚的闪避解子焰那双宛如可以看穿他心思、灼烧着骇人怒焰的黑眸。
解子焰不会真知道他所干的好事了吧?是谁出卖他的?贪婪的双眼恨恨看向被解子焰带来的打手打得落花流水的手下,试图看出端倪。
第9章(2)
留意史头儿的解子焰发现了这一点,挑了挑眉,不意外史头儿喜欢做坏事,偏又管不住爱炫耀的性格,看来就算史头儿嘴硬不肯承认,他也可以从其他人嘴里得到事实真相。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含血喷人,待押你到御史大人面前,就知道了。”解子焰弯身揪起史头儿染上鼻血的衣襟,笑的非常热切可亲,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我没事上御史大人那儿做啥?不去!”史头儿紧张的想拉开解子焰的钳制,偏生力不如人,怎么也挣脱不开来,使他更加慌乱。
“没事到御史大人那儿生事,不正是你的喜好?我好心让你和御史大人叙旧,你怎能拒绝?”解子焰冷冷一笑,直接拖着史头儿走。
“你这个疯子,快点放开我,我才没有到御史大人那儿生事,救人啊!快来救人哪!”无论怎么使劲都挣脱不开来,慌张的史头儿干脆扬声大喊。
“很好,你可以再喊大声点,最好引来官兵注意,有些事,我相信他们一定很感兴趣。”
“是什、什么事?”听出解子焰话中有话后,史头儿反倒怕得不敢再放声大喊。
解子焰唇角邪气地勾扬,以唯独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轻道:“当然是你协助宫丞相谋反一事。”
史头儿倒抽了口气,吓得一张老脸死白,头摇得如拨浪鼓般喊冤。“解子焰,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就算我向天借了胆,也不敢犯下这滔天大罪,你休想捏造罪名诬陷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