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明白了传说中被电到是什么滋味,那是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撞破胸腔的感觉。
他又不是清纯小伙子,在爱情的历练上,他至少也修足了该修的学分……他总共谈过两段恋情,每段都维持两到三年的期间;而每段感情结束,他都得休息个两、三年,才有精力及勇气再谈恋爱。
在他的人生计划,三十岁之前是他全力打拼升威的时刻,谈恋爱完全不在他的计划内,他没时间去安抚女人,更不想费尽心神去经营感情。
江千兰的沮丧只持续了短短的一分钟,之后立刻拿起筷子,开始用力吃起水饺。
她认知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吃饱,就会没力气;没力气,她就只能等着晕倒!
她不能再重蹈覆辙,她吃得饱饱,才会有体力去应付更大的难题;此时什么心经、什么大悲咒,对她都没用,现实的状况让她犹如遭到当头棒喝。
她的人生是如此的黑暗,把高祖恩当偶像来迷恋只是调剂生活的乐趣,让她可以看着他,然后朝那抹光明而勇敢前进。
她从未想过他会距离她这么近,近得触手可及,这让她感到心慌意乱,甚至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及幻想……她曾幻想过,如果能跟高祖恩谈场恋爱,那她就不枉此生了。
她很想对自己大骂脏话,把自己狠狠的骂醒!
从此时此刻开始,他就只是她的偶像,她只须继续要花痴就好,千万不能再动不该有的念头,以免自取其辱。
“你真的没事吗?我刚才好像听到你提及钱的事?”四周的喧哗,她又压低音量,高祖恩也不是听得很清楚。
“没事,是我妈啦!就讲些家里的事;这水饺好好吃喔!总经理,你要来一颗吗?”夹起一颗完好的水饺。
“好呀!”他笑着点头。
将水饺夹到高祖恩的碗里,她放下所有的旖旎……就从此刻起,她一定能用平常心来面对他。“吃了这些水饺,我下午一定会充满精气神。”
她的微笑很虚伪,看得出那并不是真心的笑,高祖恩明白,那通电话一定有什么,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她说出来。
这时,企划部的专员走来,那是公司着名的美女,她的气质清新,两颊有着苹果红,很适合当宅男女神。
“总经理。”美女专员杨心卉端着餐盘,浅笑盈盈。“不好意思,我来得太晚,都没位置了,方便一起坐吗?”
“请坐。”高祖恩露出浅笑。
江千兰连忙移动餐盘,这个方桌有四个座位,江千兰和高祖恩是面对面而坐,至于杨心卉则是大方的在高祖恩身边坐下。
“兰花,你是总经理的超级粉丝,你和总经理同桌吃饭,会不会很紧张、很兴奋?”杨心卉笑问。
“当然是既紧张、又兴奋。”江千兰也回以灿烂的笑颜。
高祖恩看着江千兰强装的笑意,莫名的感到心里很不爽。
“那你可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打破碗盘,要是再弄伤总经理,你可能一整年都领不到薪水喔!”杨心卉看似在开玩笑,却听着明眼人都听得出来的嘲讽意味。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注意的,也谢谢总经理给我这个一起吃饭的机会。”江千兰已经把水饺解决,正大口喝起酸辣汤。
“总经理就是这么好的人,对我们属下都很照顾。”杨心卉抬首看着身边的男人。
“照顾员工是我应该做的,跟我的助理秘书一起吃饭也是很自然的事,这根本不需要道谢。”高祖恩眼里有着气恼,却仍微笑以对。
江千兰大口吞着酸辣汤,在人前强装欢笑是这么困难的,她只想赶快离开餐厅,找个角落好好埋藏自己低落的情绪。
“总经理,那我可以当你的饭友,陪你在员工餐厅吃饭吗?”杨心卉唇角含笑,勾着柔美的眼神。
江千兰的眼神全都聚焦在色香味俱全的酸辣汤上,不让自己分心去注意眼前那对帅哥美女。
“当然可以,我欢迎所有同仁都当我的饭友。”高祖恩以手指敲打江千兰餐盘边的桌面。“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吃慢一点,当心消化不良。”
他知道江千兰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是想快快的摆脱他,可他偏偏不想如她的意。
“我还有事要忙,总经理,你跟心卉慢慢吃,我得吃快一点。”江千兰努力喝着汤,只是这汤实在是太烫了,她刚才又贪心加了一匙辣椒,这会她的舌头是又麻又辣。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总经理是在虐待你,让你忙到连中午都没法好好吃饭吗?”扬高的音调中有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在。
“不是的!”急急咽下热烫的后果就是不小心被烫到,然后又被高祖恩的话给吓了一跳,她整个喉咙都被呛到,连忙拿餐巾纸捂住嘴巴,却是止不住的咳嗽。
高祖恩起身绕过桌边,在江千兰身边坐下,以右掌轻轻拍抚她的背。“这么大的人,怎么跟个小孩一样,连喝个汤都会呛到。”
杨心卉看到总经理对江千兰的温柔举动,小嘴惊讶成O字形。
江千兰则是感到异常尴尬,却又因呛咳不停,无法阻止他的动作;她只想大喊……总经理大人,求求你别再拍了,在拍下去,她很怕自己会因这股疼爱而得到严重的内伤。
而高祖恩的唇角却是挂着得意,看着坐在对面的杨心卉,他自然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
不过,他还是喜欢这朵兰花的作风……她迷恋他是如此的光明正大,让身为男人的他感到非常的满足与骄傲,况且她与他又是近水楼台,却从未使过任何小手段,还恨不得离他愈远愈好。
一开始,他也不太相信江千兰,以为那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后来他是真的明白,她对他的迷恋就只是崇拜的成分,完全没有感情上的奢求。
所以嘛!他的唇角继续勾着笑意,大手继续拍抚着她的背,温柔的话语继续在她的耳边放松。“我帮你把汤吹凉一点,你等会再喝。”
“咦?”好久没被惊吓到,这会儿江千兰再次被吓成一具石像人。
高祖恩笑里藏刀,为对付一干老臣,他不高兴也笑、高兴也笑,没人摸得清楚他的心思。
今天是一个月一次的主管汇报,除了讨论上个月的营收预算达成窜,还有各部门的费用支出,以及生产线的进度。
端午前夕,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时节,温淑女得了重感冒,报了病号在家休养;江千兰的头皮发麻、全身僵硬,因为今天是她头一次独当一面,陪着总经理参加主管会议。
虽然她有录音笔,但并非每个主管的收音都很清楚,她只是得一面在手提电脑上打字,空出的另一只手则必须播放另一台电脑上的投影片。
参加会议的除了台湾区主管,还以视讯方式连线大陆深圳厂,长条形会议桌共有十名主管在场,其中三分之二都是老主管。
会议自上午九点开始,从会计部提供上月结算损益表及通用分析表开始;数字会说话,报告中提及业务一部的业绩严重后退。
“王协理,这是怎么一回事?”高祖恩唇角含笑,语气轻缓,但是铿锵有力。
“生产部的李厂长说,深圳长的缺工问题严重,根本无法完成不太多订单,害的公司无法接下大量订单;ASO的社长还想他严重抗议,说是在这样下去,我们肯定会失去ASO这个大客户,所以业绩衰退并不能全怪我。”头发花白的王协理把责任撇的一干二净。
深圳长的李厂长一听王协理这么说,立刻透过视讯隔空抗议。“为什么会缺工,是因为我们的薪资比别的工厂低,使得许多员工集体跳槽,最近有家台商替工人加薪百分之十,我们若再不调薪,工人们早晚都会跑光;所以并不是我找不工人,而是公司的福利在不提升,问题就无法解决。”
王协理一听李厂长这么说,便再度反驳。“公司就只赚职工一点代工费,毛利已经低于5%,若是提高薪资,就得做赔钱生意,试问赔钱生意会有人做吗 ?”
于是,王协理和李厂长便当场对呛起来。
原来现场的临场感是这么震撼,两名年纪加起来超过一百二十岁的老人家,吼起来依旧是声音洪亮;江千兰被这吓到,脑袋突然一空,双手则是停搁在键盘上。
“很好,大家都懂得换推皮球。”高祖恩站起来,顽长的身影在偌大的会议室踱步。
王协理与李厂长这才闭上嘴。
“这些是一定得等到事情发生后才来讨论,不能事先提出来吗?李厂长,在知道同业加薪时,你就该立刻提出因应之道,并且提出同业薪资的结构分析,再向公司提出建议,甚至可在台北厂加开生产线,为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呢?”高祖恩语调像是带着笑意,口气却是愈来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