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东西要给你,快点过来。”为免他一下车她拔腿就跑,决定先出声要她过来,她若不听话,他再下车逮人。
微努小嘴,邵圆缘不甘愿的走向他,她有预感自己若转身逃跑,他一定会下车追她。“要给我什么东西?”
“先上车。”见她红唇轻掀就要拒绝,他马上再补一句,“如果你不想成为路人围观的焦点,就听我的。”
闻言,邵圆缘往旁边看去,发现真的有好几个行人往他车子这边瞧来。都是他,长得一副引人注目的模样,还在车内大声喊她,路人欣赏他的同时不顺便看她也难。无奈之下,她只能坐进他的车。
“喏,这个给你。”关上车窗,齐仲安在她发问前把手上的纸袋给她,在她狐疑的打开袋子时再道:“那白白胖胖的东西叫雪妃,是我朋友由台中带回来的甜点,很好吃,我吃了一个,其他五个都给你。”
“为什么要送我?”她微讶的望向他。她知道他大概是由李经理那里得知她今天提早下班,可是他为何要送她甜点?
他被问得一怔,仿佛此刻才思及这个问题。他在吃甜点时想到她,觉得她应该也会喜欢,很自然的就想把甜点送给她。
奇怪,他干么对她这么好?
“就当作是答谢你答应当我的专属芳疗师的谢礼喽。”一时也理不出对她好的确切原因,他只想到这个合理的理由。
“那未免太没诚意了吧,竟然送你吃剩的。”她故意挑剔,出出早上被他逼得替他由太阳穴按摩到背部,更被迫成为他专属芳疗师的怨气。
“会吗?我特别留给你,又特地在这里等你,这样会没诚意吗?不然我把朋友送给奶奶的这盒也送你。”
“喂,不用啦!”
邵圆缘急忙阻止说着就要转身到后座拿礼盒的他,脸就这么与他的脸颊微微擦踫到,她的心跳不由得怦然加快,微窘的迅速坐正身子。
“既然这五个甜点是你特别留给我,并特地等在这里拿给我的,就算你有诚意好了,你别拿别人送你奶奶的礼物乱送人。”他送得大方,她可承担不起。
但令她不解的是,她因与他擦踫到脸颊而加快的心跳,竟因他很可能仅是随口说说的“特别”与“特地”又再加速,好像她很期待他的在乎一样。
拜托,谁会希罕这个花心天敌的在乎啊?她将视线调向窗外,暗自深呼吸平稳莫名其妙加速的心跳。
“嗯。”齐仲安下意识低应,有些失神的凝视她圆润的侧脸,知觉仿佛仍陷在与她脸颊相踫的短暂时间里。她那光滑的肌肤贴触起来,感觉是如此美好,竟让他生出眷恋,希望能停留久一些。
混沌的暧昧氛围在两人之间流窜,邵圆缘微感不自在的出声打破这份静默,“我要回去了。”
“等一下,你要走路回去?”齐仲安总算回过神来,在她打开车门前问。
“我的住处离这里不会很远,早上我也是走路来的。”十几分钟的路程对她来说不算远,她把步行当散步,还能省车钱。
“不行!早上你差点被篮球打中,万一回去又遇到有人在玩球,被球砸到怎么办?”
“少乌鸦嘴,我才没那么倒霉。”此时邵圆缘已忘记先前所有莫名的别扭,用力瞪他。这人奇怪的管起她回家的路线就算了,竟然还诅咒她会被球K。
“这很难说,总之我不放心你单独经过那座公园,告诉我你家住址,我送你回去。”按下中控锁,他径自发动引擎,恍如洞悉她会有的问题,他抢先说:“别问我不放心什么,你就当我鸡婆、爱管闲事或故意找碴都行,报地址吧。”
他也弄不明白哪来这份不放心,但他没忘记早上见她险些被球砸到时那种犹如窒息的感觉,光想她可能会再让天外飞来的球砸中,那份无来由的窒闷便又盘旋在他胸口。管他什么诡异原因,她平安到家比较重要。
邵圆缘委实错愕于他的霸道。这男人是指她霉运当头,一定会被球砸?
然而再想想,从遇见他起,她就开始走霉运不是?也许走路回去真的会被球打到。
不想与他再争论,她叹口气,报上住址,只是末了她改变主意说:“你若真要当司机,麻烦你载我到沁香花坊,我想拿几个你给的甜点给我阿姨吃。”
“你和你阿姨的感情似乎很好?”他未介意自己被贬为司机,倒是对她第一个想分享甜点的人是她阿姨感到有些好奇。
她微笑点头,“阿姨对我很好,我们的感情就像母女一样。”
“你母亲呢?”
随着他的问话落下,她唇边难得一见的淡柔笑容顿时僵住,幽然的垂下眼脸。“她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入耳的意外答案与她眼底流露的伤感黯然在在令齐仲安的心揪痛,她没提到她父亲,表示她现在只有一个人……难言的心疼瞬间充斥他胸中,懊恼自己问了惹她伤心的问题。
眉头微蹙,他伸手捏捏她的脸。
她一怔,转头娇斥,“齐仲安,你做什么又莫名其妙捏我的脸?”
他因她恢复精神浅浅一笑。“拿颗雪妃尝尝,你若喜欢,下次我再请朋友买。”大掌怜惜地拍拍她的后脑,他将车子开往沁香花坊。
邵圆缘先是愣住,但随着一股如涓暖流由他拍抚处奇异的传进她心中,她顿时心领神会,他之所以莫名其妙捏她,是想以此分散她的注意力,驱退她因提及已逝母亲的难过。
她心湖轻漾着感动的涟漪,偷偷瞟望专注开车的他,突然觉得,这个嘴巴坏、霸道又爱欺负她、老是让人生气的男人,其实好像也没那么糟。
那个其实好像没那么糟糕的男人,究竟为何会全面介入她的生活?这是这周以来邵圆缘始终无法理解的问题。
当初被迫答应成为齐仲安专属的芳疗师,因此她不得不给他联络电话,却没料到此后她便开始天天接到他与按摩无关的电话。
晚上要她睡觉前记得关门窗,早上则要她记得避开她险遭篮球砸到的公园,绕另一条路上班。
“你很奇怪耶,干么管我门窗关不关?”第一晚听见他来电叮咛她关好门窗,她着实愣了好几秒才这么问他。
“你一个人住不是吗?当然更应该注意安全问题,客厅和房间的窗帘最好也拉上,临睡前门窗一定要锁紧,知道吗?”齐仲安在电话那头慎重的提醒。
她很讶异他知道自己一个人住,因为他送她到花店找阿姨那天,她表示阿姨会送她回家,之后他并未送她回住处。
“要不要关门窗是我的自由,不关你的事。”也许是不习惯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她觉得别扭之余,想也没想就这样回他。
“说的也是,与其在这里费事的叮咛你,不如直接杀过去把你住处的门窗全钉起来比较省事。”他不动气,凉凉的威胁着。
“你!我现在就检查门窗有没有锁紧可以了吧!”他的威胁让她一惊,她急忙丢出应允,就怕他真跑到她的住处,把门窗像做防台准备那样封得乱七八糟。
“可以。”他的回答带着可恶的笑意,接着又听他说:“明天记得别走公园那条路上班,你别又跟我争,我说过我不放心,要是被我突击到你硬要走那条可能被球K的快捷方式,我不介意以后每天接送你上下班。就这样,晚安。”
那晚,她一想到他的威胁就忍不住啐骂他几句。就算她真倒霉会被某颗球K到也是她的事,他究竟是在不放心什么呀?
怎奈她不想每天都得见他,被他气得半死,更不想被会馆的人误会两人有暧昧关系,只好再度妥协,走另一条路上下班。
原本以为他是一时无聊管她闲事,未料他几乎天天叮咛她注意这两件事,还会以简讯问她有无按时用餐。像前两天下午陡地下起大雨,她更在下班前接到他的简讯……
今天想请你替我按摩肩颈,我的车停在会馆右侧转角,下班你搭我的车,等到你家再帮我做芳疗按摩。
当她不甘不愿搭他的便车回家后,他不但为她撑伞,还帮她开车门,送她到公寓前,他接着竟突然说要赶回会馆处理一些事,要她赶紧进屋后即驾车离开。那时她才顿悟,他是因为下雨特地送她回家,但料到她势必会拒绝,因而抬出要她按摩做借口。
她无法否认,当时她心里感觉既窝心又温暖,只是不明白,她与齐仲安从一开始就水火难容,他为何要关心她?
就算他这个顾问平时很闲,但他不是有许多女伴要应付,怎会有时间管起她的生活琐事?
更奇怪的是,这段时间她原有的平静日子受到他莫大的打扰,她该更气他,为何最近会觉得愈来愈习惯他的关心,觉得他的声音在夜里听来格外安定人心?甚至在每每接到他电话时,感觉像是他就陪在她身边那样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