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比如,要靠你自己想。”他只是笑,语带玄机。
如果,连他这么“木头”的人都感觉得到她对他不只是朋友那么单纯,那么,这个女人在感情方面就真的是少根筋了。
而他,喜欢她的直,也喜欢她的呆。
“喂,干么这样啊,告诉我啦!”
“不说。”他温文儒雅,客气地送她出门。“晚安。”
“厚……很坏咧!”邬曼绿边抱怨边走楼梯上楼。“还以为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睡了……”
段培风则在屋内笑到内伤。
这个少根筋的女人,直来直往,不会让他费思量。
忽然间他不担心了,不担心猜不透邬曼绿在想什么,不担心她会不会有天受不了他的缺乏热情,因为,他发现,他的木头配上她的呆,他们根本就是“天生一对”。
***
邬曼绿心情好了,但还是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不断浮现段培风的笑脸,而一想起他,胸口就麻麻热热的。
几个小时过去,她仍在床上翻来覆去,甩头、做仰卧起坐,用尽方法就是停止不了想他。
“我怎么这么命苦……”她拖着疲累的身体和异常兴奋的大脑,走到隔壁敲茱莉的门。
茱莉才刚到家,妆都还没卸。
“救救我,我快要过劳死了。”邬曼绿一见到茱莉就像见到救生圈,紧紧地环抱住她的肩。
“知道自己快过劳死,还不快去睡觉。”茱莉见她瘦巴巴的,浑身加起来没几两肉,也很担心。
“我有件事想不通,你帮我想,我现在脑袋有问题。”
“说吧,什么事?”
邬曼绿将她和段培风之间发生的事大概向茱莉说明,包括自己搞了个大乌龙。
“请问,”她假装握着隐形麦克风访问茱莉。“为什么我那么担心段培风是不是性无能,还那么气那些抛弃他的女人?
“另外,请问,除了因为他是我认定的好朋友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虽然她愁苦到八字眉都跑出来了,但茱莉却忍不住哈哈大笑。
“别笑,我很认真的。”
“你耍宝喔!”茱莉戳她额头。“这么简单的问题值得你不睡觉,冒着过劳死的风险想一个晚上?”
“很简单吗?”她瞪大眼。“答案是什么?”
“答案就是你喜欢他!阿呆。”
“我知道我喜欢他啊!我都跟你说了,厚,什么烂答案。”
“不是朋友的喜欢,是那种想亲他、想抱他,想待在他身边,想把他扒光光压倒他的喜欢!说我答案烂,是你的脑袋装大便好不好!”
邬曼绿听完如遭雷殛,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想通了就乖乖回去睡觉。可怜的孩子,都快三十岁了,居然连自己恋爱了都不晓得。”
邬曼绿呆呆地转身,呆呆地回到自己屋里。
因为她发现茱莉说的一点没错,她的确想亲他、想抱他,想待在他身边,想把他扒光光、压倒他!
原来,喜欢还有细分很多等级。
接下来,她在恍神中爬上床,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电话给段培风,告诉他——
“我喜欢你。”
然后,挂断电话。
开始呼呼大睡……
第6章(1)
翌日,邬曼绿家的门铃早早便响了。
她倏地睁开眼,瞄向一旁的闹钟,八点半。
不对,今天是星期天,没有摄影工作,只需小幅度调整布景,然后安排一下下个星期的工作顺序,所以,她可以不管门铃,继续睡。
幸好,“鸟叫”也只叫响了几声便停了,她闭上眼,假装没听到,打算睡到地老天荒。
不过,怪怪,凌晨才睡,按理说这阵子她严重睡眠不足,应当精神不济、头昏脑胀,可是怎么会觉得精神还不错?
而且,心情无端地好,嘴角频频往上扬。
莫非今天有什么好事发生?
她决定起床,看看按门铃的是谁。
从门眼看出去,门外站的是段培风。
啊勒——这下,她当真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不需别人提醒,她的超强记性已经尽责地记起昨晚睡前她做了什么好事。
段培风出了个家庭作业给她,而她作弊,从茱莉那里得到答案——她喜欢段培风,她恋爱了。
然后,迫不及待地向他告白。
她这个阿花,光顾着告诉段培风她喜欢他,也不晓得会不会吓到人家,造成人家的困扰,好了,现在男主角上门来了,是来叫她别痴人作梦的吗?
邬曼绿背脊忽地发凉。
像段培风这样的完美先生,多少女人抢破头想得到他的青睐,而她既无美色又没身材,一点也不温柔婉约,更没有让他少奋斗二十年的雄厚家产,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自信,敢如此豪迈地告诉他——“听着,我喜欢你嘿!”
这个性若生在古代,肯定是强抢民女当山寨夫人的强盗头子。
奇怪,她最近到底是中邪还是怎么了,明明从小每学期拿奖状,德智体群美,五育优良,绝对跟“笨蛋”二字扯不上关系,可却频频干蠢事。
邬曼绿在门后上演“内心纠葛”,门外的段培风以为她大概不在,打算离开。
眼见他转身,她一心急,倏地将门打开。
“早安!”瞬间绽露“尴尬”的笑容。
“早安。”他微笑。
“咦,今天没有早餐?”她探头探脑,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的眼。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吃台南的虱目鱼粥。”对他,她已经习惯肆意任性耍无赖。
“好啊,开车载你去。”
“真的假的?台南欸,很远欸!”她倏地看他。
他眼底尽是笑意,还故意露出迷死人的浅浅酒窝。
“厚——骗我!”她轻槌他,心脏怦怦直眺。
怎么今早的他看来,变邪恶了,眼睛居然会勾人。
“没有骗你,想去的话,我们立刻开车去台南。”
“干么对我这么好?”
他没有异样,还是很好相处、性情温和的那个段培风,搞不好昨晚他根本没听清楚她说的那句话。
“为了维持我‘完美的形象’,当然要对你好,不然不晓得哪天又会生出什么世纪怪病。”他温文儒雅地说。
“呃——居然放冷箭。”邬曼绿捣着胸口假装中箭。
原来,这个人好脾气不代表没脾气,只是他软软的来,不带一点杀气,反而让人疏于防备,不小心就中招。
“开玩笑的,说开了就不尴尬。”他伸手揉揉她的一头乱发。“说真的,带你去吃早餐,想吃什么?”
“有没有那种灯光美、气氛佳,音乐好听、座位宽敞、不会人挤人,不必汗流浃背,重点是食物美味的早餐店?”她不是刁难他,只是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难得遇到一个比较悠闲的星期天,该对自己好一点。“还有还有,最好别跑太远,我怕伯塞车。”
“有。”他笑着点头。“你去梳洗一下,二十分钟后我来接你。”
“要穿性感小礼服还是雍容华贵的套装?”她打趣问道。
“我想我比较期待你的性感小礼服。”他顺着她的玩笑说。
“色狼。”
“怎么是?我又不行。”他语带双关。
“呃——又中一箭。”她连退两步,退回屋里,“待会儿见。”
“嗯。”他舍不得地凝视她,直到大门关上。
两人分开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褪过。
只是因为一早见到对方,心情已经大好。
他们不由自主地想笑,不自觉地发呆,一个时时抬头看天花板,一个对着地板科科笑,忍不住要想像此时待在楼上/楼下的对方在做什么。
他们也同时体验到一件事——“原来,恋爱是件如此美好的事”。
***
二十分钟后,段培风准时站在邬曼绿家门口,几乎同时,他都还没来得及按门铃,她已将门打开。
这默契,让他们相视一眼,笑了。
她没有真的穿性感小礼服,但一件红色碎花束腰衬衫搭配修饰得一双腿更细长的卡其色七分裤,一双软底休闲鞋,很符合她的个性亦不失女人味。
段培风一向欣赏她的穿着打扮,随意可一点也不随便,不盲目追求流行,有她自己的风格。
有些女人约会时过于盛装,反而处处拘谨受限,别人看了也很不自在。
“漂亮。”他赞道。
“算你有眼光。”她笑着接受称赞。“去哪里?”
“很近,不必舟车劳顿,走几步路就到了。”
“你家?”
“聪明。”
“早餐吃便利商店的三明治还是饭团?”
“这次猜错了,早餐我做的。”
“哇——”她惊叹。“你到底要完美到什么程度?”
“只是很简单的生菜沙拉、炒蛋、煎培根、德式香肠、面包跟现煮咖啡。”
“我都快哭了……”她假装拭泪,“这么丰盛还叫简单,那叫我们这种连泡泡面都会被开水烫到的女人怎么办?”
“来我家,我煮给你吃。”
她斜瞄他一眼,心想,这话能随便说吗?这个男人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万一消息流出去,他家门框还不被“饥渴”的女人挤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