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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历经大风大浪,任盈月此时也无法镇定如常,一把火席卷全身,烧得她体温升高,眼冒火光。

  心念转动间,血气翻涌,喉间一甜,一口血喷出,人便昏了过去。

  陆朝云吓了一跳,之后面色沉郁,看着昏过去的人若有所思。她似乎对这门亲事不满意,对他这个人也不甚满意,更甚者,根本没有已为人妻的自觉。

  拿帕子替她擦净嘴角的血渍,然后又将染血的床帷扯落,在替她更换干净被子时,目光扫过她只着中衣和亵裤的身躯。

  她若没有那份自觉,他便替她坐实那个名分,虽然她的身体目前还不宜行房,但他总可以制造些“木已成舟”的事实。

  目光在她腰间停留片刻,然后轻轻抬起她的小脚,剥落她的亵裤。

  同一时间,他感觉到她似乎瑟缩了下,扭头朝她脸上看去,却见一层细密的冷汗沁出她的额头—似乎有些不对劲。

  心中怀疑一起,他蓦地察觉她的下肢似乎较上肢冰冷了些,不禁伸手又摸了下她的胸腹,果然如此。

  “生米煮成熟饭”计划不得不暂停,他忙拉过被子替她盖好。他的妻子身上似乎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看来真的要让姜太医好好替她诊治一番才行。

  任盈月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悠悠转醒,眼前尚带迷茫,耳边已响起某人的声音。

  “娘子醒了。”

  她本能的伸手去摸腿,却在下一刻花容失色。

  陆朝云看着她脸色忽红忽白忽紫忽青,只管保持沉默,一字不发。

  手用力按压在胸口,任盈月闭目努力平复心绪。她如今的身体禁不起急怒,万事以身体为重。而且,他如今该死的是她的丈夫。

  在看到她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陆朝云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娘子,为夫实在很费解。”

  她不理他。

  他仍继续讲,“为什么妳的反应是怒急攻心,而不是女子初嫁该有的羞怯?”

  任盈月心头一紧。是了,她的反应确实不像寻常闺秀。

  无法解释的事,不能明说的事,那便索性沉默。她将头偏向一边,没开口。

  陆朝云扳过她的脸,凑近她的耳畔低笑轻语,“无妨,虽然娘子眼下没有为人妻的自觉,但总有一天会把我当丈夫看待的。”那时要看她羞窘之颜,想来便轻而易举得很了。

  当丈夫吗?

  任盈月心中冷笑。这人品性如此恶劣,鬼才要拿来当丈夫。待她身子好转,便替他纳个妾室,然后从此相忘于江湖。

  “娘子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同为夫说话?”

  她蹙眉。这人为何这般厮缠?

  陆朝云朝她嘴唇越来越近,几乎贴着她的唇道:“身为夫妻却无话可说,岂不悲哀?”

  任盈月才想推开他,唇上蓦地一热,大惊之下,她睁开眼,却只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俊颜与一双泛着不怀好意的星眸。

  她本能的马上闭眼,唇上的感觉却益发清晰。

  他的唇温软中透着急切,几次啃得她唇瓣生疼,却仍不肯罢休。

  陆朝云有些不满她始终不肯松口,遂故意搔她痒。

  任盈月一喘,下意识张口,立刻被他的唇舌侵入。

  淡淡的苦涩药味在唇舌相缠间于陆朝云的口中弥漫开来。

  她几番闪躲,却只引来他的追逐纠缠,最后索性由得他放肆啃咬吸吮,将她的双唇蹂躏得红肿不堪。

  “娘子……”

  任盈月咬牙。

  “为夫初次与人亲热,难免急躁些,还请娘子不要动怒。”他不近女色二十几年,终于遇上一个能够引起他兴趣的,而且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若要他再继续动心忍性简直没天理。说到底,他骨子里还是遗传到他的古板老爹,不是名正言顺的,他不碰,而一旦名正言顺,那便是他的人,夫妻敦伦,天经地义。

  任盈月想吐血。

  偏偏枕侧那人还不肯放过她,“以后时日一长,熟能生巧,为夫总是能让娘子满意的。”

  任盈月想死了。

  到底是哪瞎了眼的胡说八道,说当朝丞相是个不好女色的真君子。

  第2章(1)

  书房内,一老一少已经隔著书案坐了半晌。

  “姜老,内人的病到底如何?”最终,还是陆朝云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姜太医捋着自己颔下的三寸长须若有所思。

  “姜老—”

  看着明显有失沉稳的年轻相爷,姜太医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开口,“相爷何必心急,老朽总要仔细琢磨一下才好开口。”

  他忍下气,“你已经琢磨半天了。”而我也已经喝了五杯茶。

  姜太医慢条斯理地道:“夫人脉象弱而不稳,似有枯竭之象……”

  “什么?”陆朝云一惊,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对他的失态视而不见,姜太医仍旧捋着自己的胡须,继续道:“她五脏六腑受到重创,又被阴寒之气入体,能调养到如今的状态已实属不易,任大人是下了血本的。”

  “说重点。”陆朝云咬牙。

  “重点就是老朽要再去替夫人诊次脉。”

  他握紧了拳头,狠狠往案上捶了下去,“你确定?”

  姜太医老神在在地点头,微笑道:“而且相爷不可在侧,老朽有些话要单独问夫人。”

  陆朝云慢慢坐了下去,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好吧,我在这里等你。”

  “老朽去去就回。”

  姜太医出了书房,由丫鬟领着又回到陆朝云夫妇的寝房。

  看到他去而复返,任盈月心中讶异,但脸上不动声色。

  “老朽有几句话要同夫人说。”他开门见山直陈来意。

  她微笑点头,“太医请说。”

  看着她姜太医缓缓的开口,声音并刻意压低了些,“夫人不是病,而是重伤在身。”

  任盈月只是扬了扬眉,没说话。

  “以夫人的脉象,老朽推断当日夫人必是气虚力竭又在冷水中浸泡过久,虽然夫人将寒毒逼至双腿,但这终非长久之计,时日一久怕有后遗症。”

  神情一黯。她又何尝不知,只是她如今身虚体弱,根本无法自行运功疗伤,只能耐心静养。

  姜太医继续道:“夫人有心隐瞒身怀武功一事,老朽也不欲窥人隐私,但身为医者,老朽却需要患者坦诚以对,否则老朽无法对症下药。”

  她默默伸出右手,“请太医为我诊脉。”

  他微笑颔首,伸指搭上她的脉门,阖目号脉。果然与先前脉象有了极大不同。

  半晌之后,他收回手指,捋着胡须沉吟不语。

  任盈月也不催促,只是静等。

  “老朽心中已有医案,夫人且请宽心。”

  “有劳太医了。”

  “这是老朽分内之事,夫人多礼了,老朽告退。”

  待他慢悠悠的踱进丞相府书房时,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双焦心的眸子。

  但老太医视而不见,一派悠闲地到案边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起来。

  见他如此神态,陆朝云若有所思,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询问。

  等到半杯茶下肚,姜太医这才开口,“相爷无须焦虑,夫人眼下身体看来虽是凶险,但无性命之虞,只要善加调理休养,假以时日必能恢复如初。”说到这里,他不禁意味深长地看了丞相大人一眼。

  陆朝云却没注意到,有些不确定地追问:“无性命之虞?”

  “当然。”

  “可她时常吐血。”

  “夫人确实气血两亏,但却因为身上某些病症又不得大补,所以病情一直好转得慢。但吐血之事,倒不必太过担心。”以她的脉象来看,当时已濒死境犹能撑下来,吐几口血问题不大。

  陆朝云不甚自在地咳了一声,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不知她的身体几时才有起色?”

  了然的目光在他的身上转了一圈,姜太医呵呵而笑,“相爷不妨耐心等上两个月。”

  他眼睛一亮,“两个月?”

  姜太医略微沉吟,眼中笑意加深,“那时夫人身子虽尚不能恢复如初,但该行之事便俱可行得。”

  陆朝云大喜。

  老太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丞相府花园牡丹尽放的时节,任盈月终于可以下榻,天晴时,她便会在红袖的搀扶下到园中坐上一会。

  迎面吹来的风失了春的柔情,却带了夏的热情,园中的平静湖水因它而泛起涟漪,一层层荡漾开去,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一双皂靴在花园拱门处停下,一角白袍被风吹动得时隐时现。

  午后的风热情稍减,园内蝶影翩翩,花枝摇曳。

  假山旁的八角凉亭内,一抹浅粉身影慵懒地倚靠在铺着软垫的栏杆上,没有全部挽起的长发在风中轻扬。

  陆朝云不得不承认,姜太医的医术了得,经过他的方子调理,再加上三天一药浴,七天一针灸,一个多月过去,他家娘子的身体明显大有起色。

  不但能下榻走动,吐血的次数更是越来越少,美中不足的,便是身体仍旧单薄得很,晚上搂抱在怀时,手感差了些。

  想到这里,他不禁伸手在唇畔遮挡了下,定定神,抬脚迈过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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