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这个方法奏效,可赵公公毕竟是老人家,若是真吓出个好歹,你可就害死一条人命了。”
事后,殷煜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是把凤一笑揪到面前狠狠教训一顿。
况且,她编的那是什么烂借口?
不但污蔑他堂堂奉阳王乱玩女人,还把他说得无情无义,真是罪该万死!
一旦赵公公回宫之后,和皇兄说起这件事,他的一世英名……
想到这里,他便恨不得把凤一笑吊起来痛揍一顿。
可当他绷着俊脸对她横眉竖目时,那丫头竟不怕死的一脸嘻皮笑脸的模样。
“是王爷让我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赵公公赶走的,之前您可没说不能用恐吓的法子,现在又担心我吓到老人家,当初我怎么没看出来,王爷您还有尊老爱幼的慈悲心?”
“莫非在你眼里,本王是个没有慈悲心的奸佞之徒?”
凤一笑立刻被他凶巴巴的样子吓得一抖,像受气小媳妇一样垮着肩,委屈道:“从我见到王爷那刻起,王爷就三不五时的威胁要打我板子。说实话,王爷您在奴婢心目中的形象,还真的满可怕的。”
她可怜兮兮的捂着屁股,哭丧着脸继续埋怨,“虽然我不知道王爷为何对我的屁股如此眷恋,但随便杖责下人的主子,可不是好主子。”
明知道这丫头是故意在他面前耍宝,殷煜祺还是被她装出来的委屈样子气得直想揍她屁股。
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会演戏的人,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见情势不对,便马上扮起无辜小白兔。
他哼笑一声,“本王打不打你屁股,和本王是不是一个好主子毫无关系。但如此你一定要把自己的屁股和本王的名声扯到一起,本王也拿你无可奈何。不过让本王好奇的是,你三番两次在本王面前提到自己的屁股,莫非是想用自己的屁股来勾引本王?”
脸微微红了几分,她哀怨的嘟了嘟嘴,“王爷,您调戏奴婢。”
殷煜祺差点被她的指控气得内伤。他调戏她?何时发生的事?
凤一笑却煞有其事的捂着双臀,涨红小脸,“奴婢可是黄花闺女,王爷再没事拿奴婢可爱、挺翘迷人的小屁股作文章,奴婢就不要活了啦!”
说完,还学戏里那些害羞丫头踩了踩脚,一脸娇羞的跑了出去。
殷煜祺无语的愣在当场。
如果刚刚当着他的面跑出去的丫头是珠儿,或是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让他感觉到突兀,可当那个人变成凤一笑时,怎么就那么诡异呢?
凤一笑是在珠儿满含哀怨的目光中,被自家主子拎进这辆豪华马车里的。
大清早才刚起床没多久,她就受到殷煜祺的传唤。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当她踏进王爷房里,就见桌上摆了好几个装满酒菜的大食盒。
接着,殷煜祺面无表情的下了道命令,她便认命拎起那几个大食盒,随他走出大门。
临出门时,珠儿百般不甘愿的在她耳边一直唠叨,说往年都是她陪王爷去给张将军上坟的,可今年王爷却用不着她了。
凤一笑说:“大脚姐姐,其实我并不想和你抢差事,可谁让我比你聪明、比你伶俐、比你讨王爷欢心呢?我也不想整日霸占着王爷让他对我刮目相看,可是没办法啊,在王爷的心目中,我凤一笑的地位实在是太重要……”
还没等她把珠儿气翻,已经听不下去的殷煜祺便扯着她的后衣领,非常粗暴的把她拎进马车里。
凤一笑龇牙咧嘴的揉着被摔疼的屁股,一边还小声抱怨王爷不懂怜香惜玉、动作粗蛮、脾气不好。
懒得理会她的碎碎念,殷煜祺吩咐车夫出发,并顺手撩下轿帘,冷眼瞪了她一记。
“别以为本王让你顶替珠儿的差事是对你另眼相看,王府后山地势险峻,经常有毒蛇猛兽出没,珠儿毕竟是个娇嫩的丫头,伤着、吓着总是不好。”
凤一笑听了立刻拉下脸来,“大脚姐姐是个娇嫩丫头,我就不是了?王爷您身为主子的,怎能厚此薄彼,不一视同仁呢?”
他哼笑一声,“你一个猪倌出身的粗使丫头,平日又经常不分尊卑以下犯上,就算你真被毒蛇猛兽吞了、吃了,本王还要烧香感谢老天爷终于把你这祸害给收了呢。”
“所以王爷您之所以把我带上,其实是想拿我当肉盾,一旦有毒蛇猛兽袭击,就把我当食物丢出去,来保住王爷这条……尊贵的命?”
这丫头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殷煜祺没好气的白她一眼,“若是能用你的命来保住本王的,倒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哀怨的撇撇嘴,小声道:“王爷,我生气!”
他挑眉,“你气什么?”
“之前您明明调戏过人家,现在又翻脸无情,急着把我带到后山去送死。”
听着她的指控,他蹙着眉头,“本王何时调戏你了?”
“怎么没有?”她一本正经的扬起下巴,“您之前明明一直觊觎人家的屁股来着。”
被她的话气得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他狠狠剜了她一记眼刀。这该死的凤一笑牙尖嘴利、口没遮拦的,他若再和她继续斗嘴,倒是有失了自己的身分。
闭目养神,他决定不再搭理她。
凤一笑在他耳边又唠叨几句,见他没反应,便有些无趣。
没一会,她就窜到车外和车夫瞎扯淡去了。
后山离奉阳王府本就有一段路程,再加上山路难走,所以马车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
闭眼了一会,殷煜祺就听到车外伟来凤一笑咯咯的笑声,显然她和车夫聊得正开心。
那车夫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浓眉大眼,很会说话,和凤一笑才聊上三句便觉投机,有说不完的话题。听着两人谈天说地,聊得好乐,殷煜祺心底隐隐生出几分妒意。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嫉妒什么?总之,就是见不得凤一笑那死丫头和别人这么亲近。
这感觉很奇妙,奇妙到他无从解释。
好不容易在颠簸了一阵之后,马车来到狭窄山道前,无法继续前进了,得靠步行了。
凤一笑这才发现自己被带来这里的真正用途。原本王爷是要她来拎东西的!
食盒里装得满满的,颇有份量,王爷尊贵之躯,怎么可能亲自提着这些东西?
而车夫也要在这里看着马车,所以不能跟着上去,这下苦差事自然落到了她的头上。
山路很陡峭,两旁杂草丛生,不时有奇怪虫蚁出没,吓得凤一笑尖叫连连。
看着她一惊一乍的样子,殷煜祺总算心理有点平衡。
尤其是见她左右两手持着四个大食盒,一路走来,挥汗如雨。
他自幼习武,脚踏山路却如履平地,此刻见她大汗淋漓,便忍不住调侃,“听说北方姑娘比南方姑娘的力气大,而且你在王府做杂役也有一段时日,怎么体力竟如此不济?”
凤一笑气喘吁吁道:“谁规定北方的姑娘就一定要比南方姑娘的力气大?真正力气大的,是那些在田里干过活的。在村子发大水之前,我们家是靠打铁维生,我从小到大可都没下田干过活。”
听她聊起自己的事,殷煜祺倒是有几分好奇。
两人边走边聊,一时间气氛倒也热络。
第3章(2)
“临州离临安很近,也就百十里路程。都说临安出了位才貌双全、武功高强的御剑公子,你们北边的姑娘崇拜他崇拜得五体投地,恨不能嫁给他做娘子。”
闻言,凤一笑顿时来了精神,“原来王爷对御剑公子也有所耳闻?说起御剑公子,真是谪仙般的人物,既俊俏又潇洒,年纪轻轻却将御剑山庄治理得井井有条。北方姑娘提起御剑公子,哪个不竖起大拇指?若真能嫁进御剑山庄当少夫人,那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你可曾想过嫁给他?”
凤一笑脸一红,露出几分娇羞,扭扭捏捏的点头,“自然是想过的。”
见她露出小女儿般的娇态,殷煜祺心底真是气闷无比。
虽说,他并未把御剑公子放在眼里,也对世人拿两人做比较颇不以为然,但一较高低时,潜意识里还是有着几分虚荣心在作祟。
况且,这该死的凤一笑居然想嫁给那小子为妻!
想到这里,他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加快脚步,像是故意要甩开身后的臭丫头。
可怜凤一笑手里提了四个食盒,见他突然疾步奔前,只好匆忙追上。结果,他越走越快,她追不上,急得在后面直嚷嚷,让他走慢点。
殷煜祺懒得理她,却听身后传来尖叫。回头时,竟看到那丫头狼狈的摔倒在草丛里。
为免食盒散落,她只能像乌龟一样四肢趴在地上,不敢妄动。
见她模样如此狼狈,殷煜祺心底的气也消了大半。
他走了回来,一把将她提起,嘴里还恨铁不成钢的训了几句。
满脸哀怨,凤一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低着脑袋,像个受委屈的媳妇一样跟在他屁股后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