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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弘若出征,她会在三天之内,将几万大军的粮草调齐。

  当世弘在前线作战时,她会透过买通的各宫太监宫女,密切关注任何与太子一党有关的消息,哪怕只是太子党中某位官员的妻子过寿,她也可以从中看出一些端倪,然后她再将其中有用的信息整成密信,以飞鸽传书的方式送到他手中。

  当他[铩羽而归]的时候,她便已经开始着手调集下一次战役的粮草了。

  她与他,这些年就是这样彼此扶持,相依相伴的走过。

  无人知,心相许。

  “王妃,容妃娘娘想邀您在承恩宫一起用膳。”一名宫女在她身后开口道。

  本远远看向辛庆宫外头太子一行人的她,回神望向手中竹篮里的几枝桃花,柔声说:“烦请告娘娘,我要去见陛下,可能无法叨扰娘娘这顿饭了。”

  “娘娘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您一面,望您务必赏光。”

  宫女的话让她一愣,思忖了半晌后,才点点头,“好吧,那我晚些再过去。”

  ****

  今天辛庆宫的午膳到得比平时都早。简依人坐在正殿内的桌旁,却始终没有动筷子,她一直目不斜视地望着对面的皇上,而皇上同样目不斜视地看着手中的那份摺子。

  过了很久,朱祯裕才慢慢将奏摺放下,抬头望着她说:“三年前,施南的国库存量也不过十万石,如今三年过去,居然已经有三十万石了,这其中你是居功厥伟的。”

  她急忙站起,“多谢父皇夸奖,儿臣只是在尽世文未尽的心力。若是他在……也许会做得更好。”

  他摇摇头,“世文虽然聪颖却并非这方面的专才,他就算还在世,也不会做得比你好。”

  “父皇,与苧萝这一仗虽损耗了我们施南不少的元气,但想来苧萝也是一样,儿臣以为……三年之内,我们两国不宜再有大战。”

  “是啊。”朱祯裕微微一笑,“世弘一直想打这一仗,其实就是要探一探苧萝的底。苧萝现在的确无人可用,若是顺利……十年之内,苧萝就可能成为施南的一部分了。只是……朕怕自己等不了十年了。”

  这突然而至的伤感,让简依人急忙劝慰道:“父皇春秋鼎盛,千万不要说这种伤心之词。况且就算苧萝不能归并施南,但以施南现在的强盛之态,十年之内必压苧萝。”

  “这一点我信。世弘有能力做到……如果太子不给他制造太多麻烦的话。”

  简依人的嘴唇动了一下,她很想说——请父皇给世弘更多的权力,别让太子成为他的绊脚石。

  但她还是忍住了。这些年,她最需要隐藏的,就是自己对世弘的这份感情,所以如果皇上不问,她是绝对不会主动提起世弘的名字,就怕泄露了什么。

  今天,亦是如此。

  “依人,朕知道你这些年辛苦了,难得你对世文的感情如此坚定,如此全心全意地帮朕,你有什么需要朕为你做的吗?”

  朱祯裕忽然抛出的问题,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只能恬淡笑道:“父皇,能为您分忧是儿臣的荣幸,没有辛不辛苦可言,况且儿臣在宫中的吃穿用度已比公主还要好上许多,怎么还会要求其他?”

  “也是……”他神色寂寥无奈地说着,“你最需要的朕给不了你。依人,朕知道你心中孤独,但像你我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也许注定一生就得孤独。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可以让我们的头脑更清楚些,不会被那些无关的闲事分了心,你说是吧?”

  在离开辛庆宫的一路上,简依人一直在想,皇上怎会突然说出这的这番话?他是在暗示些什么吗?

  但她每深思一下,就被自己可能触及到的那些阴暗,吓得赶快分散心神。

  她带着这份不安走进承恩宫,刚刚迈步进入后殿时,满脸泪痕的容妃娘娘让她吓了一跳。

  容妃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泣诉道:“依人,你一定要帮我,我现在就只能指望你了!”

  她望着容妃惶恐不安的样子,一下子呆住了。

  第11章(1)

  半个时辰之后,当容妃终于止住了抽噎,她才低声问:“娘娘您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说给我听听吧?”

  “不只是麻烦那么简单……”容妃拼命摇头。

  瞧她满脸的恐惧,好似因这这份恐惧而迟迟不敢将秘密说出来。简依人也不追问只是静静地等。

  “是太子,太子要杀我……”哆哆嗦嗦的,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她震惊地瞪着她,以为她在说疯话。“太子?他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知道他的秘密。”容妃双手紧握,又颤抖了好一阵,才从齿间挤出话来,“七年前,有一次我到御膳房亲手为皇上做菜,无意间发现御膳房长年给皇上做的一道药羹中,有一味药与皇上最喜欢的螃蟹放在一起会产生剧毒。可那日的膳食里却正好有这种搭配。我提醒御膳房的管事时,那管事却说……这是太子亲自吩咐的菜单,谁也改不了。”

  简依人微微蹙眉,问:“娘娘没有和皇上说吗?”

  “原本我是要说的,但……我一时鬼迷心窍,想拿这件事和太子做个交易。”容妃的脸色苍白如雪,头也越来越低,“依人,你、你不要恨我……这件事……这件事……”

  “恨你什么?你和我爹有私情这件事?”

  她平静的一句话像是击中湖水的石头,让本就惶恐不安的容妃一下子蹦起来,连连摇头,“怎么可能?绝对没有!依人,你千万不要误解你爹,他这辈子心中只有你娘一人。”

  她淡然地看着她,“那你为何曾在御花园中对我爹说,我娘不能白死?”

  容妃对她知道御花园谈话的事有些吃惊,来回踱步了一阵,又紧张兮兮地跑到窗边、门口处,确认外面没有人在偷听后,才重新坐回到她身边,用细如蚊蚋的声音说:“你应该还记得,当年你娘被害时,对方是拿着一副图后才下的手,画像上的那个人并不是你娘……”

  “是你。”这大家都知道。

  “是,对方想杀的是我,就因为我自不量力,想拿御膳房的事去和太子做一个愚蠢的交易,所以太子派人杀我,而害你娘枉死……可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只告诉你爹,所以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想办法看能否扳倒太子,可惜始终不能如愿。”

  “前几年你爹终于鼓足勇气去找二皇子,想与他联手,但他却一口回绝,说自己只帮个太平皇子,不想与太子为敌,所以我们的最后一线希望也断了。你父亲来告诉我,说要放弃的时候,我才会说那样的话……”

  原来如此,她心中的那个结今日终于解了。原来真的是她想太多,父亲并没有与容妃私通,原来他们曾想向世弘求助。

  而她知道世弘为何不答应。这些年来,就像她小心地保护他一样,他也在做同样的事。虽然他没说,但是她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有个很深的恐惧,怕自己一旦失败会死无全尸,所以他要断绝任何能给她带来危险的可能,当然,这包括和她有关的人和事。

  但是——“娘娘到底有什么把柄在太子手里?”简依人点出问题的关键。

  容妃始终垂着头,这件事比刚才的千句万句更难出口。

  “当年,我曾怀过一个孩子,但不幸夭折了,这件事也许你娘和你说过。”她深呼吸数次,慢慢的开口。

  “嗯。”她记得当年的母亲曾经说过,如果这孩子能出生,会让容妃在皇宫中的地位更加稳固,可惜没能留住,为此母亲还唏吁了好久。

  “那孩子……不是皇上的骨肉。”难以启齿的话终究还是说出来了,容妃今日是拼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将所有的秘密和盘拖出。

  而简依人在一次次的震惊之后渐渐地开始同情她。深得帝王宠幸的女人,该是多少人羡慕嫉妒的对象?可是她的心中却又隐藏着这么多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痛苦。

  即使再得宠,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她不想追问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因为这并不是关键。

  “太子是如何得知的?”

  “在太子接管太医院后,当年为我诊脉的太医院首座张太医,为了讨好太子,竟把我这个秘密给卖了出去。”提起张太医,容妃可是咬牙切齿到了极点。

  现在简依人全都明白了,太子知道了容妃的秘密,必然是想找个时机挑破的,毕竟他的母亲是皇贵妃,不能放任容妃因皇上的恩宠而势力坐大,然而同时太子要毒害皇上的秘密也被容妃知道,容妃想反过来威胁,却被太子痛下杀手。

  虽然一击未中,错杀了她的母亲,但是双方也都有了防备,所以暂时偃旗息鼓,这么多年才没有再起是非。

  “但为什么现在太子要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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