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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哪个通风报信的啊?消息这么灵通?”府里头一堆眼线,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他调侃道:“当王爷的夫人不好吗?”

  “你去!”

  赫韫眼睛有了笑意,“我没有断袖之癖,何况八王爷也看不上我。”

  “你还有心情调笑?我可是烦得一个头两个大。”

  “让我看看你的头是不是真的变大了?”

  “还来?我懒散惯了,受不了豪门大宅的规矩,你在朝堂,那里的争权夺利、勾心斗角有多可怕,一个表情错了、一句话说岔了,立即就是你死我活、万劫不复,摄政王是何等人物,他的王爷府就会简单吗?跟别的女子分享一个丈夫,我不乐意、不情愿、也不要。”

  真要她说,当生意人有什么不好,将本求利,顺心畅意的过日子,可他却非要在官场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拼个你死我活的?男人,不管储备多少年的实力,有朝一日就是要去厮杀个痛快,不论结果如何。

  哪个女子能不让自己的男人去厮杀一回?

  “你就确定我以后只有你一个妻子?”他看起来心情极好。

  她坐上了赫韫的大腿,藕臂勾着他,吐气如兰,“你可以娶十个八个,不过,只要让我察觉你有二心,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千百个女子,芸芸众生,谁能比得上一个香宓?

  他只要最好的,而最好的已经在他身边了。

  “我自有主张。”轻抚他已经有了棱角的脸,她也笑笑的说。

  即便现在披着的皮相并不是原来的她,她的骨子仍旧是那受二十一世纪熏陶的灵魂,再深爱一个男人,也决计不受男人多妻的气。

  赫韫知道她说得到做得到,也就不再闹她。他正了正脸色,“不会的,我不是我爹,也不是老太爷,他们或许觉得三妻四妾、享尽齐人之福很威风,但对我来说,真心爱一个人,比起这里给一点,那里又给一点,结果谁都给不了完整的爱好太多,我不是那种人。”没有了她,他什么都可以舍去,他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她。

  香宓把额头抵着他的额。“我知道,我一直是知道的……”有男人肯这样对她说,比任何情意绵绵的话都还要令人怦然心动。

  “谢谢你信任我。”

  “不信你要信谁?”

  “王爷的事你不用愁,我会解决的。”他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没有能力保护她的少年了。

  他可以做很多事,他有把握操控天下人生死大权,可以改变这朝野的命运,只要她想,他都愿意为她去做!

  温凉的唇瓣压下,贴着她的面颊缓缓游移,最终停在她已经诱惑了他一整晚的小嘴上……

  次日午后,宫里派人来传话,万岁爷有事召赫韫进宫议事。

  当赫韫忙完朝事,从宫中回到府里已是掌灯时分。

  用热巾擦过手和略带疲色的脸后,他这才缓步经过抄手游廊,走着走着,却停下了步伐。

  “爷?”提着灯笼引路的仆人不解。

  “灯笼留下,我要在这里站一会儿。”他沉声道。

  仆人依言把灯笼插在圆柱的孔臼上,接着退下了。

  时间像流沙般缓缓过去,有一片光亮从回廊的另一端移了过来,一件外套披上赫韫的肩膀。

  “不是怕冷吗?怎么出来了?”香宓包得像颗包子,从她的院落来到这里才多长的路程,手腕也能套了圈兔毛织的围筒。

  “我听小赫说你回来了,但却不进包己的院落,我只好出来瞧瞧了。”

  他伸手将她搂到身边,像个孩子,将脸埋在她头颅边蹭了蹭。

  “傻气,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那就赶快进屋,我若着凉了,准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将她拥住的这一刻,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这么幸福的时刻,却有只妄想操纵的手正试图分开他们两人。

  赫韫嘴里这么说着,人却没动,香宓只好拉着他坐在美人靠上。

  冬日枯叶单调,烟波迷蒙的湖景,天气冷得很,在这吹风,实在谈不上浪漫,不过他看起来很累,应该是皇宫内有什么事困扰着他,赫韫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异常的沉默一定有事。

  本来是准备牺牲到底,舍命陪君子的,不到片刻,哈啾一声,身子完全不肯配合的打了个又大又呛的喷嚏。

  赫韫回过神来,脱下自己披着的外套裹住香宓,然后把她打横抱起,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她的院落。

  屋子里炭火融融,赫韫把她往温暖的炕上放,脱掉她的鞋子,再用被子紧紧包住她。

  “我没那么虚弱啦!”

  “居然陪我在湖边吹风,你要是真的受寒了,看我打不打你屁股!”

  “我在等你把心事讲给我听啊。”

  “我哪来的心事?”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她猜不出来的紧绷。

  “明明就有。”

  他叹了口气,“我会解决的。”

  “跟我聊聊吧,这世上居然还有事能让你皱眉头,我好想知道。”这是叫幸灾乐祸吗?

  轻点她的鼻子,此刻赫韫的眼里已经是风平浪静,任凭天崩地裂也不改颜色。“一时心血来潮看着湖景,你也能生出事情来。”

  最好是这样,把她当三岁小孩哄,她的智商就那么低吗?

  既然他选择不说,她也就不追究。

  她相信,她的男人已经是个能够撑起一片天空的男子了。

  她躲在他的羽翼下面,偷偷懒,做一个小女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我去叫人给你下碗面?”

  “我不饿。”

  “我们一起吃。”

  “好。”

  赫韫不肯说出来的秘密,不到半天时间,还是传进了香宓的耳里。

  “指婚?”

  “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据说是摄政王做的主,皇上下的旨意,指婚的对象是摄政王的异姓妹妹,叫什么什么郡主的,还有……”克尽传话筒职责的小赫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全部说出来。”吞吞吐吐的真不像男人。

  “皇上也把香主子指给了摄政王,说这就叫做一个换一个,亲上加亲,是天大的喜事。”

  大家最近对他们的亲事都很热中啊。

  去他的担担面!摄政王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官做很大是吗?想娶谁就娶谁,不择手段,想要谁,谁就得乖乖自个儿洗干净,送上门去吗?还有那傀儡皇帝,晁南国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啊?他们要是不从,是不是就等着被摘脑袋?被清算?

  她的嗓子眼发紧,气到说不出话来。

  香宓的心情不好,府里自然没一个敢吭声、敢接话。

  别人家里要是接到了这样的喜讯,可能长串鞭炮早放得大街小巷都知道了,他们家里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在府里做事的下人们,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们家的男女主子就是天上一双、地下一对,谁另外配了谁都不对。

  皇帝这样一来,不是棒打鸳鸯了吗?

  坏人一门亲事,下辈子是要做猪做狗来还的……不是他们大逆不道,而是这些年来他们在香主子的荼毒……呃,教育下,奴性逐渐转淡,这也才敢抱起不平来。

  日子又过了几天,他们都在等待,等待事情变好还是变得更坏?直到皇帝的诏令下来了。

  摆起香案接了旨意,香宓该打赏的没少给人家,一等宫里的老太监走出赫府大门,她就把黄绫布的圣旨扔给小赫。

  小赫吓得一身是汗,手忙脚乱的接住。

  “小赫。”

  “在。”

  “备车,去摄政王府。”

  “香主子,千万不可……”声音转小,在某人快要暴走的眼神中全部吞回了喉咙深处。

  “你不给我备车,我就用走的去!”

  “我马上叫人准备。”

  摄政王府金碧辉煌,非常气派,但香宓完全视而不见。

  王府什么模样干她屁事!她现在一肚子的火。

  下马车后,她还踢了王府朱红大门外的石狮子一脚,当然,痛得她龇牙咧嘴,差点飙出脏话。

  她的出现显然在朱漓的计算中,正在书房的他一听奴才的禀报,很快放下那些令人生乏的案件,撩起袍子,脚步轻快的出来见客。

  他笑容可掬、姿态优雅,香宓却在暖阁里坐得不耐烦,只差没踱出一条小沟来。

  “民女拜见王爷千岁千千岁。”该有的礼数不能免,她可不想让这个讨厌鬼抓了她的小辫子。

  “那么生疏做什么?我们之间不必客套。”他大方落坐,奴才立即端上香茗。

  “谢王爷。”要不是看在你是王爷的份上,谁跟你客气。

  “脚还痛吗?踢石狮子,简直跟自己过不去。”看她俏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朱漓一扫这几日的烦闷,心情好得很。

  “踢不到民女真的想踢的人,踢他们家的东西出气也是可以的。”这家伙耳目灵敏得教人觉得可恨,这么个小动作居然马上就有人到他跟前嚼舌根了。

  “地冻天寒的,喝杯茶暖暖身子吧。”他但笑不语,轻扇着一把描金骨羽扇。

  她气得咬牙。都什么气候了还摇扇子?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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