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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嘛,这种无法『保值』的东西我一向最不看重,而且折损率之高,十年前十年后就足以教人捶胸顿足。你没看过吗?十年前是帅哥型男,十年后是欧吉桑、糟老头!我没事找个这样的人让自己生气干么?感觉上就像遇到诈骗集团。」

  说了一堆,他还真捡不到好处,「也就是说我这个人是集你所有最不中意的条件于一身喽?」他大少还第一次被女人这样嫌,嫌到无一处是好。他以为这辈子只有他挑剔别人的份哩。

  「是啊。」

  「你这女人……」

  「怎样,恼羞成怒啦?!」完全忘了此刻在水里,她的安危还操纵在别人手中。

  「你知道吗?你现在得要仰赖我才能上岸去,对于恩人,你态度就不能好一点吗?」

  她的火气还在,依旧大放厥词。

  「你大可选择不救,我不想欠你这种人人情!」向这种人低头?才不!反正她就是死巴住他,怎么也不松手,倒是想知道,他要怎么甩开她。

  「这样……」他出其不意的往她腋下搔痒,她着了道的松手狂笑,咕噜的喝了口水。

  下一刻灭顶的恐惧恐又让刘苔花容失色的尖叫,「哇……救……救命。」

  池静轻松的提住她的领子往自己拉了过来。「叫恩人。」

  「你这人真的很……」

  「下头接的字眼只要又让我不满意,我不介意这恩人换人当!」

  手作势要松手,她早先一步抱住他,都已经吓得掉泪,就是倔强的不示弱。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池静又看了她一眼,心想,一个大男人这样捉弄人也够了,再多就不入流了。

  手托着刘苔的身子慢慢的走向池畔,张家颖早准备好两条大浴巾递上。

  「刘苔,没事吧?」难得看她这么狼狈的样子,眼睛附近红红的,鼻子也是红的,吓哭了吗?

  他现在确定这两位一定认识,不认识还能在落水的情况下吵这么久。池子大他是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却看得到两人的样子都很僵。

  刘苔摇了摇头,稳了稳情绪后起身,快步追上走了十来步距离的池静。「喂,你!」

  他睨了她一眼。「还要继续吵?」

  「不吵了,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这样吵架。」这阵子她受够了。

  池老爷的乱点鸳鸯谱她虽拒绝,但多少也让对方觉得没有完全不留余地,还留有希望。再加上一来和池家接近时,那股扰乱她心湖的磁场,这样的感觉很特别,让她十分在意。

  有些缘份命中注定了,就算逃也逃不了,就顺其自然吧。这也就是池老爷拿事情威胁她答应和池静的婚事时,她没有坚决反对的原因之一。

  更何况,他若与她无缘,任池老爷如何固执,缘份又岂是固执得来的?而且,池静又岂是省油的灯?

  二来,她不能为自己卜上一卦,却看过池静的生辰八字。这男人,也不是「非她不可」。如此一来,她就放心任由池老爷「胡闹」了。

  综合以上,与其因为这件事而得罪池老爷,弄得老人家不开心,何不就让事情冷处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可瞧瞧,她为自己招惹了多大的麻烦。池静根本是个灾星!

  那句「最后一次」让池静不自觉的皱了眉,「什么意思?」

  「我的老师说,你的一生中桃花无数,可大多是别人喜欢你的。」不想说,因为感情方面他为人正派,鲜少沽惹,因此没什么烂挑花。「有两朵正桃花,也就是和你可以发展成姻缘的,出现的时间点很近。如果……我算是其中一朵,想必另一朵也要出现了,你就直接选择她就是。当然,也许其实我连其中一朵都不是,这样你的选择就更多了。」

  池静看着她没多说什么,原本还没这么生气的俊脸一整个拉下来。

  「你真的以为你那个老师是什么神算吗?我要娶谁容得他多事?」心情极度复杂、极度的烦躁。刘苔说这话不正合他意吗?

  莫名其妙给塞了个来路不明的「未婚妻」是给他很大的打击,和这个未婚妻互看不顺眼,打击更大。他想尽法子要爷爷收回成命也是事实……总之,他就是由衷的拒绝这桩婚事。如今这个未婚妻显然在暗示他不喜欢可以换人。

  他该高兴、该如释重负才对,但为什么一整个恼火了起来?怒火窜得漫天高,比得知了爷爷不经他同意就决定了他的婚事更生气。

  「也许他老人家只是没说,你要娶谁都行,只要不是他徒儿就好。」把话说完,刘苔继续往前走。

  她和他就到此为止吧!这个自以为是的大少爷,谁想要谁拿去。令人生气的家伙!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吧!

  两个人各裹着一件大浴巾,互瞪了一眼。「哼!」

  由另一头奔来了一名矮壮的中年人,刘苔记得他,池静家的司机。

  看他神色匆忙,可能有什么要事要找池静吧,她直觉的要避开,只见司机辽远的就扯着嗓门,「少爷!少爷……我打您手机打了七、八通了。」

  「慌慌张张的,什么事?」

  「老太爷……老太爷他……死了……岛……」

  第3章(1)

  池老爷啊池老爷……又遭你暗算了!刘苔也理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丑时刚过,布置得哀荣备至的灵堂静悄悄的,只有守夜的几个佣人留在一旁打着盹儿的烧着纸莲花。

  守夜烧纸莲花的该是子孙,可就她看到的,几乎都是池静在守夜,其他的就只有佣人在了。

  刘苔和池家非亲非故,即使她「老师」是池老爷御点的地理师。但在处理丧事的过程中,都是池家请来的葬仪社安排,和她也没仟么关系。起码从大体入敛的吉时,一直到出殡当天的封棺、移棺这些时辰前,是用不到她的。

  但是为什么她会乖乖的待在池家守灵?

  一来是防着邱隆动手脚。反正他也以为她只是「刘老师」的徒弟,所以没防着她。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倒是挺安份的。

  再来就是,池老爷虽没留着最后一口气等池静回来,却在弥留之际仍惦念着,「阿静、刘苔……佳孙佳孙媳……」

  哎!到死了都还不放过她,教她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

  现在可好,死者为大,就算她有再大的不甘心、不愿意又能怎样?能不嫁吗?

  轻轻的,刘苔叹了口气。

  池老爷走得突然,虽说遗书后事采佛道教事宜,一切从简。

  可池家非一般人家,对外虽宣称不收奠仪、花圈花篮,但池老爷交友广阔,为人处事成功,送来的挽联花圈仍让池家和附近巷弄陷入黄白花海。

  这几天前来捻香的各界友人络绎不绝,家属得呈跪仪,向前来致意的友人回礼。

  照理来说,父死最忙的该是子女,可瞧瞧池老爷的那个儿子,还真是委托葬仪社委托得够彻底,什么时候看那位大爷,永远闲闲没事的待在:男纳凉。倒是嫡长孙池静大小事事必躬亲,不信鬼神的他为了最亲的爷爷,一句句的跟着僧侣颂唱着佛号。一句甸念念诚心,只愿爷爷在另一个世界得到最大的平静。

  这一切刘苔都看在眼里,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晚秋一入夜格外清冷,她方才出来忘了搭件外套,现下还真戚觉到有点冷了。正要转身回房拿件衣服,意外的发现池静就站在不远处。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才一个多星期,他瘦了好多,那双锐利的眼也因为疲惫而显得有些迷蒙。

  「睡不着就起来看看。你呢?」刘苔走向他。「一样是睡不着。」

  「睡不着也该在房间待着,跑到灵堂来你不怕吗?我的那些叔叔、婶婶、亲戚都很怕呢。」那些人也真有趣,人活着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找机会接近,巴不得能黏在身边。如今,一个个躲得像老人家得了什么瘟疫似的。

  她微笑道:「做这一行的还怕,不就真被你料中,真的是招摇撞骗了?」第七夜刚过子时,池老爷就回来了。那一夜轮到池静守灵,老爷子就站在他旁边看他帮他烧纸莲花,他看一看他,又看一看她,然后心满意足的笑了笑,似乎很满意她的「认命」。

  那一夜他待的时间不久,很快就走了。

  池静看着她,「风水……我还是把它归类在怪力乱神,可你这个人……我好像开始可以相信爷爷的眼光。起码他可以无视我所看到的你那劣根性的一面,直探你的美好。」爷爷走得太仓卒,他知道他来日无多,却不知道是这样的快,毫无心理准备下,说不慌是骗人。可那时刘苔一直陪着他,看着她那沉稳宁静的眼神,他就获得平静下来的力量。

  明明是不对盘的两个人,他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在她身上找到安定的力量。在累极、忙时,在那些亲戚们忙着计算利益的你争我夺时,他已习惯的寻找着刘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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