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开始用心了……”说着,他人抽屉里拿出一条领带,往脖子上一绕,边打着领带边说:“以后就照这种格式打报表吧。”
“是!”她难掩兴奋,喜悦之情全写在脸上。
她想,这就是她妈咪说的成就感吧?尽管只是小小的,没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对她来说却别具意义。
这是她人生中的一小步,而因为这一小步,她相信自己以后会走得更顺、走得更远。
“没事了,你出去吧。”
“是。”树音一脸粲笑,转身往门口走去。
正要开门,突然听见他啧的一声--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他,看见的是正因为打不好领带而一脸懊恼的他。
“那个……”她试探的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你会?”藏人微愣。
“嗯。”她点点头。
他想都不想就站起身并朝她走了过来。
“麻烦你了。”在她面前站定,他注视着……
“失礼了。”说着,她伸出手解开他打得歪歪斜斜的领带,然后重新调整好位置及长度。
藏人微低下头去,看见的是她的头顶。他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似乎是很紧张。
是因为她没有将领带打好的信心,还是因为太靠近他了?
似乎是后者,因为她打领带的手法很娴熟,一点都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好了。”打了领带后,树音后退了一步。
他往门边的衣帽镜一瞄,看见她帮他打上的领带--长短恰到好处、平整又端正。
“你很厉害嘛。”他衷心的赞美她,但还是忍不住嘴坏的逗弄她,“东洋英和女学院都教你这些?”
她知道他在调侃她念的是间有名的新娘学校。
“是我妈咪教我的。”树音忽略他的调侃,率直道:“我妈咪说一个好太太,一定要能帮丈夫打上一条漂亮的领带。”
“你的目标是成为一个好太太?”藏人微顿,好奇的睇着她。
“嗯。”迎上他试探的审视目光,她有点畏怯。
“很多年轻女孩进到像大和光电这样的大企业,为的就是在短时间内找到所谓的精英份子当老公,你也这么想?”
“那样……有什么不好吗?”她直白的问:“找到自己喜欢,而他也喜欢我的人结婚,有什么不好?”
“秘书室里有那种人吗?”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她。
树音下意识的低头,回避他炽热得彷佛要焚毁她的目光。
她直觉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但为什么?就因为她“生平无大志,只想为人妻”吗?
“真木先生在生我气的吗?”她抬起眼眸,不安的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他眉丘一隆。
“我也觉得你这气生得没道理。”她老实回答,“如果每个女生都只顾着工作而不嫁人,那不是一堆男人都得当王老五了?”
“……”他顿时无言。
“日本的生育力下降不只困为养小孩很贵,也因为大家都不想结婚,对吧?”他的沉默让她越觉理直气壮,“我想找一个喜欢的男人结婚,然后生下几个爱的结晶,这有什么不对的?”
看着黑亮纯真却又带着强大入侵感的眸子,藏人心头一震。
她说得一点都没错,尽管他很想反驳她,然后损她一顿,但结婚的确也是一种志向,一种人生目标,确实是没什么不对的。
但若是如此,他怎么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他气什么?气她的坦承?气自己不是她理想中那种温柔又温暖的人,因此绝不可能成为她的考虑对像?
倏地,他像是被两百二十伏特的电流攻击了一样,只因他惊觉到他的心是真的被这个他想都没想到的伏兵掳掠了。
“人各有志,没什么不对。”他撇唇一笑,以玩笑掩饰他内心的震惊,“如果你的目标是嫁人,那么你来对了地方,大和光电多得是精英份子。”
说罢,他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转身便走向他的办公桌。
“没你的事了,出去吧。”他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桌前背对着她。
直到下班时间,带着山田室长出去的真木藏人都没有回来。
她听小沼说,他们飞到札晃去谈一个case,也许明天才会回来。
管理并经营一家如大和光电这般庞大的企业,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和光电就像是一艘航空母舰,而他就彷佛是引领所的士官兵的舰长,重要如他,即使是做一个小小的决定都可能影响全舰的安危。
因为如此,他不只严格要求自己,也严格要求别人。他无法接受有人在岗位上抱着苟且及打混的心态做事,当然也不能接受有人把这里当成寻宝的地方。
她想,当他知道她是个“生平无大志,只想为人妻”的人时,一定很后悔自己曾经鼓励了她吧?
想到这儿,树音不禁有点难过。她又令他失望了吗?在终于得到他小小的称赞之后,她马上就让他感到失望及生气了吗?
她真的是个笨蛋,为什么要那么老实?早知如此,她应该对他说--“我想当女强人,就算一不嫁!”这样的话。
下班时,小沼邀请她参加一个小聚会,去的有都是小沼在公司里较要好的其他部门的职员,但她婉拒了他,因为她要继续奋发向上,羸回真木藏人对她的期待及赞赏。
大家都离开了以后,她便一个人前往十楼的资料室用功。
偌大的公司里只剩下她一个职员其实是很可怕和事情,但不知为何,她从第一天就不感到惊惶。
她想,那应该是因为大和光电给了她意想不到的安全感--虽然她曾经不敢踏进这家公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的已的十点,她稍微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
这时,资料室的门突然打开--
坐在飞返东京的飞机上,藏人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她的身影。
已经多久了?他已经有多久不曾如此思念一个女人,并迫不及待的想飞回有她的地方?
婉拒了客户的邀宴,改变行程在当天便飞回东京,只因他想去看看她是不是仍躲在十楼的资料五室,一个人努力着。
他没有理由看轻或生气,只因结婚生小子是她的终极目标,即使她没有成为女强人的企图心,还是有做好自己份内之事的使命感,光这一点,就值得他给她拍拍手。
“为什么赶着回东京,有急事?”一旁的山田俊树好奇的问。
“唔。”他淡答道。
“我能问是什么事吗?”
“不行。”他果断的拒绝。
“……”山田俊树识趣的没继续追问,但没一会儿,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侧头过注视着藏人,“对了,我注意到一件事……你今天的领带打得真好。”
打领带是藏人相当不擅长的事,有时还需他帮忙整理或是重打,但今天他却发现藏的领带打得既平整又标准。
“你最近在苦练打领带吗?”他打趣的问。
“是那个笨蛋打的。”
“树音?”山田俊树一怔。“她帮你打的领带?”
“她说她会,我就让她帮我打了。”他故意轻描淡写的说着,以免敏锐的山田察觉到什么。
“领带打得这么好,长得又可爱,这种女孩真的是很适合娶来当老婆。”山田俊树笑说。
“你该不是对她有兴趣吧?”藏人斜瞥了他一眼。
“我三十二岁了,还是单身耶。”他一脸认真的说,“我也是有成家打算的,好吗?”
“那正好,那笨蛋也想找个好男人结婚。”
“她跟你说的?”山田俊树疑惑的看着他。
“嗯。”
“她会不会是在跟你暗示什么?”他若有所思,然后正经八百的问道。
“暗示?”藏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他都说了他不是她的菜,哪会跟暗示什么!
“我很认真。”山田俊树用手指抓了抓下巴,假意思索着,“要你追求下属,你有心里障碍吗?”
“别寻我开心。”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如果你真的没意思,那我可不客气了。”他不以为意的笑笑。
“你这话什么意思?”藏人微怔,神情严肃的看着他。
“假如你对她有兴趣,为了我们的交情跟我前途,我当然不能跟你争。”山田俊树温和一笑,眼底却闪过一抹狡黠,“但你若是对她没意思,我就毫无顾忌的向进攻喽。”
“你是说认真的吗?”目光一凝。
“当然是真的。”他点点头,“树音是我的菜。”
山田俊树如此肯定的圆盘让藏人莫名焦虑起来。他是真的对那笨蛋有兴趣吗?如果是真的,那么他成功的机率可是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只因山田就是她口中温暖又温柔的那种男人。
“你确定你想跟那笨蛋在一起?”藏人再一次确认。
“不行吗?”山田俊树抿嘴一笑。
有一种东西是藏都藏不住的,即使是像藏人这样的男人。
而那个东西就叫做……爱。
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很惊讶、很离奇,但他却已经在藏人的眼里发现他极力想隐藏却怎么都藏不住的感情,这令他感觉得出来并几乎能百分之八十的确定,藏人对树音有着他或许不知道,抑或是知道了却不愿承认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