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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祯不傻,当然一下子就听出她话中的隐喻。

  这丫头拐着弯在骂他,说他虽医术精湛,却毫无医德。

  正捧着茶碗喝茶的他哼笑一声,“我让你留在府中做个使唤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满?”

  她从容道:“我们凤家欠了侯爷一条命,以身抵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既然你这么心甘情愿的留在侯府当奴才,本侯就成全你,喜多!”

  旁边等候差遣的喜多急忙上前,“主子,有何吩咐?”

  慕容祯慢吞吞喝了口茶才吩咐,“把洗衣房里那几个丫头先调到别地去,以后洗衣房的差事,就都由这位凤姑娘一手包办。”

  喜多吃惊,不由得小声提醒,“可是主子,咱侯府洗衣房的差事,没有三、五个丫头可是做不来的啊。”

  他皮笑肉不笑道:“凤姑娘的本事大着呢,别说三、五个,就是十几二十个人的活,相信以凤姑娘的能耐,也一定能胜任妥当的。”

  喜多顿时无语。主子摆明了刁难人嘛。

  凤夕瑶倒是无所谓的一笑,“喜多,你前头带路,带我去洗衣房干活吧。”

  “呃,唉!随我来吧。”

  看着两人相继离去的背影,慕容祯的目光不禁敛了几分。

  是他的错觉吗?凤夕瑶刚刚叫喜多的时候竟那么自然顺口,让他忍不住又想起于筝……

  过往的片段一幕又一幕的跃上眼前,令他暗自叹息。

  有些记忆,终是忘不掉的。

  于筝,你在哪里?五年了,你可知道,我在这里痴痴守候了你整整五年!

  第2章(1)

  时间在转瞬间流逝,自从凤夕瑶留在慕容府当使唤丫头,已经整整一个月。

  自从刚进府就被慕容祯刻意刁难,她就一直在后院的洗衣房中担任洗衣婢女一职。

  对于做惯粗话的她来说,洗衣不是难事。虽说慕容祯原意要她一人全权负责洗衣房的差事,但喜多并没有真将整个洗衣房的差事都交给她来做。

  自家主子刁蛮任性,不代表喜多也是个不懂事的人。

  洗衣房每天要洗那么多衣裳,如果真将这些衣裳都交给凤夕瑶去洗,恐怕不出三天,娇弱的她就会被活活累死了。

  事后慕容祯得知实际情况后,只是哼了一声,倒也没责怪喜多的擅作主张。

  久而久之,他竟慢慢将凤夕瑶这么一号人物给抛到了脑后。

  这日,她和洗衣房的丫头嫣儿各自捧着一包准备拿去洗的衣裳,从主宅直往侯府后院而去,途径荷花池,身后传来一道略带怒意的吼声。

  两人被那声音吓了一跳,同时转身,就见一向优雅淡定的慕容祯,脸色仓皇的迈着凌乱的步子直直向两人走来。

  今年只有十六岁的嫣儿,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三年前被她娘卖到侯府当丫头,平时很少有机会见到侯爷,就算见到了,也只有远观的分。

  此刻见慕容祯沉着俊脸直奔而来,嫣儿双手一抖,想也不想的就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抱在手中的衣裳全掉满地。

  寒风吹来,衣裳就这么一件件的被吹进了荷花池,冬天的京城,荷花早已经凋谢,那几件落在水里的衣裳,此刻显得突兀又刺眼。

  慕容祯冲到她们面前,焦急的问:“你们两个刚刚谁去我房里收衣裳?”

  凤夕瑶和嫣儿面面相觑。

  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嫣儿支支吾吾说:“禀、禀侯爷,是、是奴婢。”

  “衣裳呢?”

  惊恐的嫣儿,脸色苍白的指了指荷花池。

  就见慕容祯俊容一冷,抬起腿踹了她一脚,骂道:“你这个没用的奴才!”

  话音刚落,就见他纵身一跃,当着她们的面,跳进那结了层薄冰的荷花池里,不但嫣儿吓了一跳,就连凤夕瑶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

  慕容祯没病吧?

  现在可是农历十一月,天气冷得不像话,甚至荷花池面都已经结了薄冰,别说跳进去,就算是用手碰一下也是会冻伤手指的。

  而一向倨傲又一肚子坏水想着怎么折腾人的他,居然当着下人的面,就这么跳了下去!

  幸好荷花池并不深,池水只到达他胸前。

  可就算是这样,在里面待得久了,也是会被冻出病来。

  闻讯而来的喜多急急的向这边跑来,嘴里喘着粗气,当他看到主子待在荷花池里,吓得脸色惨白,立刻跪倒在池边,哭喊着,“我的主子啊,这大冷天,您可别折腾了自己,想找什么自有奴才们帮您找,若您真被冻个三长两短,皇太后可是要拿整个侯府的奴才给您赔罪的。”

  池里的慕容祯根本懒得去搭理喜多的哭诉,他就像疯了一般,不停的在飘荡池面上的衣裳里寻找。

  闯了大祸的嫣儿完全吓傻了,她呆呆跪在原地,直看着荷花池里的侯爷。

  凤夕瑶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他到底在找什么?瞧他一脸惊慌失措,仿佛丢了命根子一样,既紧张又无助。

  喜多见状,急忙招呼府里的奴才都赶过来帮主子一起找,可是奴才根本不知道主子要找什么,不知从何找起。

  这时,呆站在池边凤夕瑶,看到一个绣着两只鸳鸯的天蓝色荷包飘落到她的脚边,那荷包绣得十分精致可爱,两只小鸳鸯也被各色丝线修得栩栩如生。

  她忍不住弯下身,将那荷包捡到手里,虽然浸了水,但没有脏,只不过从外观看来,这荷包似乎用了好多年,却掩不住荷包本身的精致。

  凤夕瑶忍不住小声道:“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已经浑身浸湿的慕容祯闻言,抬起略显慌乱的双眸,当他的视线落到她手中的蓝色荷包时,原本失去神采的双眼,像看到曙光,急匆匆的直向她走来。

  由于荷花池底堆积了很多淤泥,他几次都险些摔倒在池子里。

  但仿佛有股莫大的动力推着他,让他一口气走到凤夕瑶面前,想也不想的伸手夺过她手中的荷包。

  就像不小心弄丢了珍藏多年宝贝的孩子,当他抓到那只小小的荷包,俊美的脸上露出难掩的激动神色。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荷包有没有受损,除了被池水打湿之外,幸好它完好无缺。

  慕容祯将荷包视作珍宝般护在胸口,抹了把脸上的污水,无视自己满身的肮脏与狼狈,上了岸边。

  喜多急忙凑上前,将一件做工精细的厚披风披在他身上。“主子,以后这种事交给奴才们做就行,您可千万别再吓咱们了。”

  他没吭声,小心捧着那只荷包,缓步向主宅的方向走去。

  凤夕瑶忍不住盯着他。他的背影看起来孤单而狼狈,像是一个历尽沧桑的旅者,用他最落寞的一面,向外人展示他内心深处的苦楚。

  这样的慕容祯让她觉得陌生,又觉得心痛。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她才有些失落的收回心神,久久不能言语。

  可怜的嫣儿仍旧呆呆傻傻的跪在原地,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失手,竟然害主子的衣服掉进荷花池,这么冷的天,侯爷因为她的手误跳进冰冷的水中,那可是罪罪大恶极的过错。

  如果被宫里的皇太后知道这件事,她这个小小的丫头,下场恐怕是凶多吉少。

  凤夕瑶见嫣儿始终贵在原地不起,不由得上前劝她,“侯爷已经走了,你快起来吧。”

  她傻愣愣的抬头看向她,抖着声音哭道:“我害主子跳进那么冷的水中,主子肯定要治我的罪……”

  “既然他已经离开,就不会再治你的罪。”凤夕瑶将她扶了起来,“如果他想责罚于你,早在上了岸的时候就已经治你的罪,快,别跪着,这么冷的天,跪久了对身子骨不好,赶紧把衣裳捡一捡,咱们还得回洗衣房干活呢。”

  嘴里虽然好言劝着,可她的心里却乱成一团。慕容祯居然会为了一只小小的荷包失态到这种地步。

  他……仍念着五年前的那个人吗?

  ****

  “凤姑娘,醒醒,快醒醒……”

  夜半时分,睡得迷迷糊糊的凤夕瑶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困难的睁开双眼,就见喜多提着一只羊皮灯笼,满眼镀银的站在她床前。

  她有些意外的皱起眉,低声道:“喜多?怎么是你?”

  也幸好慕容府待下人并不刻薄,凡在府里当差的姑娘小子,睡的都不是那种好几十人一间的大通铺。

  四个人一间,环境是差了点,但每人一张床,有自己的私人小空间,已经很是不错了。

  每个人的床前都有帘子挡着,所以喜多的到来,并没有惊醒旁人。

  他压低声音问:“凤姑娘是不是懂些医术?”

  凤夕瑶满脸不解。

  “我实话和你说了吧,今儿晌午的时候,主子不是不顾一切跳进荷花池,虽然事后差人打热水泡了澡,可是我在外间睡觉,听房里的主子咳个不停,进门一探,主子似乎发高烧。”

  说这话时,喜多是满脸焦急,“现在已是午夜时分,若是出府给主子找丈夫,恐怕又要耽误一些时候。再说,主子本身店堂是京里有名的神医,如今他病了,若是再找别人来瞧病,怕会落人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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