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残破的庙墙上一抹黑影陡地跃起,宛如一头捷豹。
火光照耀下,就见早已入睡的男子笔直站在柒火前,无声无息低头凝视着她,脸上毫无睡意,只有浓浓担忧。
他拎着身上的毯子来到她身边,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染满掌心的热烫立刻让他奎起眉头,将手中毯子严密盖到她的身上,不留半点细缝让凉风审入。
仿佛察觉到有人靠近,她迷迷糊糊的想要睁开眼,眼皮却扰如千斤般,就连身子也仿佛被绑上铁块,沉重得不听使唤,她不安地张开千燥的小嘴想斥喝,吐出口的却是一连串虚弱的喘息。
一声叹息落下,她焦急不安,娇躯颤抖又紧绷,宛如拉到最满的弓弦,想挣破睡意起身攻击,意识却深陷在一层又一层的黑雾之中,怎样也无法清醒,她愈来愈不安,额头渗满薄汗,表情挣扎。
“嘘,没事的,没事的……”
伴随着安抚的话语声,一双大掌也分别落到她两边额际轻轻按揉了起来,速度不疾不徐,才道强弱适中,竟神奇地化去那间胀在脑里的疼,而冷凉的掌心仿佛有股神奇的力量,一点一滴镇定她紧绷焦急的情绪,让她舒缓的吐出一口长气,竟忘了挣扎防备。
大掌持续揉按,紧锁的眉头逐渐松开,紧绷的身躯也终于渐渐松弛……
“为了逃跑,你续密谨慎几乎不留半点痕迹,却偏偏不懂得照顾自己,才几日就受寒,如此粗心大意还想往北方跑。”他半是责备、半是怜惜的低声呢喃,那低沉的嗓音流入她的耳里,却不再让她戒慎紧绷。
火光中,她静静沉睡,意识忧”喀,完全分不清落在耳边的呢哺声究竞是梦还是真,只是贪图头疼渐退的舒坦,更眷恋大掌揉按额际的那温柔魔力,记忆深处仿佛有道丝弦被挑动,浮现一幕模糊的画面。
在好多年前,依稀有个男人伸手为她擦拭脸上的血痕,他也用着相同的温柔才道轻抚着她,让她无法对他设防,情不自禁想要靠近他……
她轻吟一声,像是深受宠溺的猫儿,浑身松软,嘴角微扬,不自觉偏头往大掌掌心偎靠而去,轻轻蹭了蹭,无言要求更多的怜宠。
沉静的黑眸波光晃动,男子眯眼瞪着她撒娇的娶态,表侍似恼怒又似无奈。
“头一次见你撒娇却是在梦中,究竞是梦见谁了?”他忍住又想叹气的冲动,持续不问断的为她揉按,抚去疼痛,早在她伸手按上额际时,就看出她难受的根源。
就如同她暗中观察他,他也始终无声无息地观察着她,而且长达一日的时间。
其实今夜的相遇并非偶然,而是他刻意的安排。
尽管她再续密、再细心,却还是多少留下了蛛丝马迹,加上他押镖多年,南北各地几乎都有他结识的江湖好发,才能凭藉那些人提供的风声消息,以及她留下的丝丝线索,追上她的脚步。
整整一日她以为路上只有自己,却不知他一直跟在她身后,早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进了眼底,并暗中盘算接近她的方法。
凉风吹袭,火光摇曳,烟烟有神的黑眸闪烁着坚定不摇的决心,易容过的蔚超恒俯下头凑到她耳畔,势在必得的对她宣示。“明珠,你是我的,你跑不掉的。”
“姑娘:”
焦急的呼唤在耳边响起,徐徐灌入乔明珠昏昏沉沉的意识中,却不足以将她唤醒。
“姑娘快醒醒,情况似乎不对!”
又是一声焦急的呼唤,不过这次,乔明珠清楚感受到一阵震动,仿佛是地牛翻身,却又更像是有人在她身边推着她。
紧闭的水眸槛地睁开,柔韧身躯迅速跃起,一记拳头同时也件不及防往身边那抹身影招呼去--
“你做什么?”她眯眼斥喝,瞪着那被她揍倒在地上的男人,一眼便认出他就是与她在破庙里一同过夜的男子。
“姑娘你误会了,在下并无意冒犯,而是外头似乎情况不对。”蔚超!,捂着被击中的手臂,忍痛解释。
她轻哼一声,压根儿不信,一双小手仍旧紧握成拳,考虑着该不该再赏他一拳,却也心惊于自己的硫于防备,完全不敢相信自已竟然会睡得这么沉。
比起昨夜,她的头疼虽然缓上许多,身子却更加疲惫沉重,看来真的是病了,可即使如此她也不该连人已靠到身边了都没发觉。
“外头有人--”蔚超恒开口解释,但为时已晚。
第5章(2)
随着一声巨响,他身后的庙门忽然被人一脚瑞开,朝阳洒入,一名彪形大汉也跟着跨入破庙里,手中拿着一把大刀,笑得十足不怀好意。
“嘿嘿,远远瞧见树下有匹马对我还不信,没想到庙里头真的有人,还有个年轻姑娘,虽然脸上有道疤,仔细一瞧倒是生得不错,尤其那体态身段……”彪形大汉色迷迷地舔了舔唇,狠琐的嘴脸差点让乔明珠甩出腰上乌鞭,抽瞎他那双眼。
不过在她出手之前,蔚超恒已出手她预料的迅速起身站到她身前,以高大的身躯替她挡去那令人反感的视线。
“非礼勿视,非礼勿动,还请兄台自重。”
“自重?”彪形大汉哈哈大笑。“老子是个盗匪,长这么大只晓得千坏事,从来不晓得自重两个字怎么写,你最好马上将身上的钱财交出来,然后将身边的娘儿们选给老子,或许老子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此处虽是荒郊野外,却也是国法管制的地方,莫非兄台真要目无法纪,为非作歹?”蔚超恒皱眉。
“什么国法、法纪,在这地盘上,老子的话就是圣旨!”彪形大汉狂妄抽刀,将锋利刀刃指向他。“少啰唆,快交出身上所有的钱财然后滚,否则莫怪老子改变心意将你碎尸万段。”
“要被碎尸万段的应该是你!”乔明珠终于打破沉默,甩着乌鞭自蔚超恒身后冲出。蜜晚翻转,乌鞭嘶喻瞬间雷霆甩出,刹那不见鞭身,只见一道道黑色残花在人眼底昙花一现。
“什么?”彪形大汉狠狠一愣,连忙往角落一跳闪躲,完全设料到她竞是如此凶悍。“你、你竟然懂武?”
“就算不懂武也要教训你:”乔明珠强忍身子不适,张唇斥喝,凌厉乌鞭如影随形、死缠烂打,彪形大汉跳到哪儿就追到哪儿,仿佛一条嗜血毒蛇,非要绞烂男人的筋骨,将他咬得千疮百孔。
惊险间,彪形大汉连忙提刀反击,可乌鞭反向一旋,下一瞬间又扑跃而上,直逼他的面门,险些就要抽烂他的脸。
“啊,别抽脸别抽脸,我还靠这张脸吃饭啊!”他偏头闪躲,魁梧身躯顺势往后一个空翻,灵敏得令人诧异。
“去死!”她捧声诅咒,愈挂愈勇,甩着乌鞭紧追着他不放,每次甩鞭都扶着惊人的才劲,丝毫不留情。
眼看两人一来一往,场面惊险,蔚超O却是谨慎地站在角落观战,将文弱书生扮演得透澈。
眼前这场搏斗看似平分秋色,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彪形大汉压根儿没有使出全力,只守不攻分明是逗着明珠玩,抑或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演戏--
“嘿,我可不能死,我要死了,可是会有许多姑娘伤心的。”大汉无赖抿唇,转身一跃用足尖点上庙墙,瞬间借力反弹又是一个后翻,及时遵开凶猛长鞭。
长鞭掠过,庙墙上登时出现一道明显四痕。
“下流!”乔明珠低声怒骂,虽然头重脚轻,却再次猛才挥鞭。
“唉唁,胸膛也不行,那地方可是要给姑娘睡的。”
“无耻!”
“又是下流又是无耻,你这娘儿们嘴巴可真利,老子让你也尝尝厉害!”彪形大汉本是嘻皮笑脸,接着神情却陡地一变,无预警提刀朝她劈去。
那气势、那速度、那劲道完全不同于先前,竞是雷霆万钧,令人措手不及,若是平常她应该可以闪过,可如今她受了风寒,身手比往常迟钝许多,想闪躲已是来不及,眼看锋芒大刀就要当头劈下--
“姑娘小心。”
始终在一旁看戏的蔚超恒,就像是算准了时机,立刻将她拉入怀里,以自身化为护盾,替她挡下这一刀。
刀锋划过,瞬间将他的手臂划出一道口子,当下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看得乔明珠撞眸骤缩,愧疚感激瞬间涨满心房。
“你受伤了。!她立刻退出他的怀抱,使才甩出长鞭击退彪形大汉,以防他再出手伤人。
“在下没事。”他忍痛微笑。
“什么没事,那可不是小伤啊。”她看着鲜血迅速染!他的手臂,知道必须尽快为他疗伤止血,但在那之前,她得先解决掉那下流无耻的臭男人。
只见她持鞭转身,正打算狠狠战上一场,不料那彪形大汉却已退到庙门边。
“啧,还以为有女人可以玩玩,设想到却是个凶婆娘,看你们一副穷酸样,身上铁定没有多少钱,宰了你们也是白费才气,老子没兴致了。”那人边说边退,接着竟然转身就走,连她绑在树下的骏马都不屑一顾,好似连马都入不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