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较于他的咬牙切齿,她则是睁大了眼,一脸不敢置信,仿佛忽然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他说什么?成亲,蔚超恒竟然“又”要成亲了?
几个月前他才莫名其妙非要娶她不可,如今他竟然又要与别的女人成亲,而他竟然还敢信誓旦旦的说会想办法救她出去--
骗子,她就知道他的话压提儿不能信,他根本就是杀千刀的大骗子!
她想假装不在乎,想假装无动于衷,却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又酸又恨的问:“他们为什么要成亲?”
“还不都是为了你””他一脸责怪。
“关我什么事?”她瞪回去
“哼,就关你的事!”他说得斩打截铁,摆明迁怒到她身上。“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你眼楮瞎了吗?这里当然是地牢!”她气恼的吼了回去,一点也不害怕男人会恶罚她,事关蔚超恒,听见他要成亲的消息后,她气得头顶都冒烟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对,就是地牢,而你是被捉来试毒的母老虎,所以被关在这地牢等着被捉去试毒,不过你却睡着舒适的床杨,盖着暖呼呼的袭被,甚至还有饭菜可以吃!”细数她的罪状,仿佛她所拥有的一切,是多么罪不可赦的一件事。
她莫名其妙的皱眉,再次吼了回去。
“我压根儿没碰那些饭菜。”谁知道里头掺了什么,而且床榻也是他们搁在这儿的,关她什么事。
“谁管你吃不吃,重点是你至今还没毒发,难道就没想过是怎么一回事?”他埋怨的瞪着她。
她一楞,这才猛然惊觉不对。
他说得没错,她明明是被掳来试毒的,理当不该过得如此舒适,何况她还曾服下毒药,就算是慢性毒也不该一点痛苦也没有,这到底……
仿佛看透她的想法,赵枭恨恨地丢出答案。
“因为这一切,全是那姓蔚的为你求来的。”
她槛地一震,忧若遭雷履般全身僵硬。
“为了解开你体内的毒,让你重获自由,那姓蔚的竟然答应灵花的要求,娶她为妻,让她成为蔚府少奶奶!不过就是个押镖的,纵然家世还算可以,但说到底还是我最大啊,灵花到底是看上他什么地方?”他忿忿不平的继续叫骂,边说还边褪墙,强劲内力透过拳头击在岩墙上,竞在厚实的岩墙上摇出一个又一个凹洞。
然而她无暇错愕,只是瞳眸骤缩,一颗心就像是被他挝击的那面墙,剧烈震晃,不断落下虚弱的细粉,让愤怒逐渐瓦解,怨恨逐渐崩毁。
原来这就是“承诺”?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会想“办法”,让她平安无事的离开这里,但是……但是她从来没有开口求他帮忙,他何必要多此一举!
何况他们蔚家在江湖上是名门正派,八方镖局更是深受黑白两道景仰信任,要是娶了邪门歪道,那么往后如何在江湖上立威立信?
该死,他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为了她牺牲自己?
他明明就是在演戏,明明就是在笑话她,何必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哼,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赵枭用怨恨的眼神瞪着地,咬牙切击的继续道:“要不是你逃婚,他也不会为了追回你跑到这儿,结果让我的灵花狠心抛弃我,非要嫁给他不可。”
“谁说他是为了追回我,他分明是故意戏弄我、报复我!”她大声辫驳,然而话说到一半却忽然发觉不对。“你怎么会知道我曾经逃婚,又怎么知道他是为了我追到这儿,你--”
“这还用猜吗?”他又是一声冷哼。“那姓蔚的我虽然没见过,不过整个江湖都知道他是个痴情种,为了一个女人整整等了九年,不知婉拒多少媒婆说亲,几个月前好不容易终于将人娶进门,谁知道那女人却在新婚当日跑了。”
乔明珠睁大眼,简直不敢相信京城里发生的事,竟然已经传到这边来了,连他这种邪门歪道都知道八方镖局的丑事。
“他心中就容得下那女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其他女人如此牺牲,除非你就是那逃跑的新娘,是他九年来念念不忘的挚爱女子。”他铿锵有力的做出结论,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一记拳头,重重打中她的心。
“才、才不是这样!”她摇头否认,气势却是大不如前,虚弱得就像是受了极重的内伤。“才不是这样的……才不是这样的……”她不断重复,不知道究竞是想说服他,还是想说服自己。
他怎么可能是为了追回她?她用迷魂香迷昏了他,她害他丢尽了脸,毁了他们蔚家的名声,他怎么可能还会追回她?
何况,她压根儿就没听过他为了一个女人等了九年,在他上门提亲前,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但是……
我没骗你,九年前我们确实是见过面。
九年的时间不算短,毕竟当年你只有十四,忘了我也是情有可原,但你难道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一直等着你,明珠,我是真的想娶你。
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他确实说了他们九年前见过面,确实说了他一直等着她,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真的见过?
但是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就是这样!”他声若洪钟,轻易的就盖过她的反驳。“他是京城第一镖师,却因为你成了京城第一弃夫,颜面尽失,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笑话他,若换作是我一定早休了你,与你划清界线,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哪还会为了报复跋山涉水、受风吹雨林,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她咬着下唇,看着他贵难的眼神,听着他每一句嘲讽的语,再也无力辫驳。
他说得没错,若换作她,她也不会想再看到伤害自己的人,更不可能为了那种人跋山涉水、忍受风吹雨林,所以……所以蔚超恒真的是为了追回她?易容也是怕她认出他?一切都不是报复?
她让他颜面尽失,甚至还伤了他,他却为了救她出去,罔顾蔚家和八方镖局在江湖上的立场,娶个邪门歪道。
那是他们不懂你。
我倒认为你直率正义,可受得不得了。
同样的声嗓在耳边回荡,事到如今,她还能怀疑什么?无论他是蓝恒还是蔚超恒,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谎言,那都是真心的,真心的!
而她却被怒火遮蔽了双眼,始终不肯相信他,连他来到地牢探看她时,还对他恶言相向。
他心知肚明那是彼此的最后一面,她却故意转身背对他,不看也不理他。
浓浓懊悔伴随着泪水冲上眼服,她轻轻摇头,不断的摇头,从来没有这么后悔错怪一个人,她误会了他,更伤害了他。
“让我出去!我要见他!”蓦地,她竞从床杨上一跃而起,冲到牢门前用力握紧冰冷的栏杆,往外大吼。
“不可能,除非婚礼结束,否则你是踏不出这牢房的。”赵枭嘲讽的吮着她。
“我不走,我也不要他为我牺牲,他不能娶那个女人,我要跟他说话,我要阻止他!”她心急如焚的大吼,好恨自己直到现在才省悟。
她欠他太多太多抱歉,就算道歉恐怕也无法弥补对他的伤害,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他做傻事,她不是个好姑娘,她根本不值得他这样做。
“什么那个女人?”赵枭愤怒的自地上跳了起来,指着她大吼:“我心爱的灵花是你可以这样叫的呜?”
“既然她是你心爱的女人,为什么你还要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她也吼了回去。“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谁说我不是男人了!”他也火了,吼得比她还大声,因为酒醉而变得激动焦躁,完全失去了冷静。
“那就让我出去啊,我一定要阻止那场婚寻州”看出他的焦躁,她立刻使出激将法。“是男人就别像个窝囊废,难怪你的灵花不要你,因为你根本没有种!”
“没有种?谁说我没有种了?”可恶,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狠毒但也最有效的挑畔了,虽然是“意料中”的事,但听起来还真是他妈的刺耳啊。“好,我这就让你出去,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阻止婚礼,不过你最好保佑在你成功阻止婚礼前,不会被灵花毒死。”他说到做到,果然立刻抽出挂在腰间的钥匙走到牢房外,替她打开了牢门。
而她却没有半点喜悦,反倒只觉得沉重不安。
纵然她出手阻止了婚礼,但那女人武功高强,眼前的男人也非泛泛之辈,她真的能让蔚超恒平安的离开。
倘若她柄牲生命,可以换取他逃走的机会,她一定会毫不扰豫的挺身而出,她只怕自己没用,就怕死了也无法让他逃走……
只是话说回来,他口中的灵花,应该是雪地上那抢走她鞭子的女人,那女人功夫高强,还说蔚超恒是江湖上唯一配得起她的男人,难怪会乘机要胁他娶她,果然是个邪门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