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暂借古人的名字一用。
“这么巧!你和我一个兄弟同姓呢!”刁不患再次为了这个巧合感到欢喜,随即叫来店小二上酒。
“我不会喝酒。”开什么玩笑,她可是一喝就挂。“多谢兄台的美意。”
刁不患忽然拍桌,朗声笑了起来,“太有趣了!姓柳又不能喝酒,你该不会是我那兄弟失散多年的弟弟吧?”
苏颖抽了抽嘴角,陪笑,“怎么可能?兄台说笑了。”她一点也不想当他兄弟的弟弟,这家伙的兄弟八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说不定奸淫掳掠全部都有份呢!“我刚来到这里不久,兄台也是这儿的人吗?”
“不,我是来这里办事,过几天就要回家了。小柳,如果你不介意,要不要去我那儿晃晃,我介绍我那个兄弟给你认识,说不定你们会一见如故。”
“兄台住哪?”
“济赋县。放心,你的吃穿用度都包在我身上,不必伤脑筋!”
“过阵子吧,我搬来这儿没多久,想先整顿好家里才有心思去想别的事。”今天过后,她相信刁不患应该不会想再见到她。
“哈哈!”刁不患又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险些拍得她岔气。“你做事谨慎的态度也和柳二有得比,没关系,下次我可以把柳二拎过来介绍你们认识。”
苏颖笑了笑,心想要怎样才能让他暂时离开座位好方便她下药?
“娶妻没?”刁不患又扔了问题过来,显然很有兴致与她攀谈。
“还没。”
这时,一名长得凶神恶煞的男人走进客栈,直直朝他们这一桌走过来,刁不患动也不动,男人在他耳畔低语。两人坐得近,苏颖听见他们的交谈,好像是谁欠了钱不想还,后台却很硬,请示刁不患该怎么处理。
刁不患抬起左手摸摸胡子,神色凛然,然后他不发一语,起身往外走,那名男人跟在他身后。
好机会!苏颖赶紧拿出安眠药,用杯子底捣碎成粉末后撒入酒壶里。古装剧或武侠小说里描写有些高手连无色无味的迷药也能分辨得出来,不过她的安眠药可是现代科技产品,就不相信刁不患能闻得出来。
古代的地下钱庄竟也如此吃人不吐骨头,她一定要好好教训刁不患。
过了一会儿,刁不患回来了,嘴角微扬道:“不好意思,这种小事也要拿来烦我,那些家伙真是笨死了。小柳,我们刚刚聊到哪了?”
“先喝酒吧。”
刁不患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又斟了一杯,“真不喝?”见她摇头,他不减酒兴地继续喝,“喝酒没人陪寂寞了点。”
苏颖淡淡一笑,“一个人喝也是别有趣味,不是吗?”
“那倒也是。你一个人来这儿吗?”
“是……”想到穿越这件事,苏颖心一紧,神情显得郁郁寡欢。
她一个人住在台北,每隔三天就会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如果没打,家人一定会很担心,紧接着就会报警找人,可是警察哪找得到她呢?她可是在几百年前的古代呢,唉……
苏颖轻吁口气,刁不患抬起头,就见她落寞的神情分外动人,宛若姑娘家愁上眉头的脆弱,教他有些舍不得移开视线,只想一直盯着眼前的人,想看穿她眉眼间究竟藏了什么忧愁……停!他是在想什么啊?
这小子是男的,即使长得再漂亮再清丽也是男的,他怎能对男人有这种想盯着看的念头,太诡异了。
刁不患收回目光,喝了好几杯酒才压下不该滋生的异样情绪,接下来他不敢再瞧苏颖,因为他已体认到眼前的小子比柳二还可怕,定力不够的恐怕会走上不归路。
“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往后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到济赋县找我,若嫌远,就找这儿的云方寨,待会儿我就带你去给我弟兄……”认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刚刚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已去而复返。
“刁爷,全收拾干净了。”
刁不患点点头,一手搭上苏颖的肩膀说:“小柳,这是我弟兄徐帮。徐帮,这小子是柳永,住在这儿的,往后你们要多罩着他一点,知道吗?”不知怎地,他对柳永很有好感,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是,刁爷。”徐帮说完便离开了。
“小弟多谢大哥的美意,小弟无法喝酒,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
刁不患将最后的两杯酒干尽。
两人又聊了片刻,刁不患突然觉得头晕,强烈的晕眩令他无法思考,咚的一声,整个人趴在桌上。
苏颖转头要招来店小二,才发现旁边那一桌四名客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客倌,有什么吩咐?”
“刁爷累了,帮我把他扶上楼吧,他说今天要睡这儿。”
第1章(2)
两名店小二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刁不患扶上二楼的房间,苏颖要了笔墨和一把小刀后,给了小费便把门关起。
她早就想到要怎么整这个流氓恶霸了。
磨好墨,笔尖沾了墨汁,她笑得很贼,直盯着刁不患的脸瞧。
睡着的模样挺好看的,可是睁开眼就很惹人厌了,非好好教训不可。
刁不患天庭饱满,只是刘海有些讨厌,苏颖一手执笔,一手要拨开他的刘海,怎知刁不患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吓得她把笔掉落在他身上,以为他醒了,心跳加快,下意识想往外跑,手却被抓得很牢。
吃了安眠药的人不是应该睡死吗?
苏颖把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见他没有反应才放心,用力掰开那五根仿佛铁条的手指。
早点做完早点闪人。
苏颖捡起毛笔,迅速在他脸上留下“我是逼良为娼的混蛋”几个字,然后取来小刀,这会儿她笑得更贼了,没一会儿工夫就把他的胡子剃光,这一剃光,突然发现刁不患其实长得不错,有了胡子是流氓,去了胡子倒显得斯文,她也算是替他微整型了吧。
稍微整了他一下后,苏颖立刻离开客栈到隔壁的云方寨。
徐帮正好就在里头,看见苏颖,连忙出来。
“柳公子,怎么只有你一人,刁爷呢?”
“刚刚我与大哥闲聊,不知何故大哥突然伤感哭了起来,我怕大哥要面子,便叫大哥进房里,他边哭边说什么坏事不能做多,他哭得很凄惨,一时不敢出门,所以吩咐我转告你,他决定大赦天下,替他娘亲祈福。”
“大赦?!”徐帮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就是要把所有借条都烧了,大哥说他要忏悔,以后不再当坏人了。”
“嗄?”徐帮更加困惑,“真的?”
苏颖浅浅含笑,神情没有半点慌乱地说:“我就知道你会担心,我也叫大哥自己来说比较好,可是他哭完很累,倒头就睡,叫也叫不起来,我看还是由你去叫醒他问清楚比较好。对了,大哥还说要赶在未时前到寺庙里烧完借条,他说这是吉时,好像剩下不到半刻钟了。”无论穿越到哪一个朝代,无论黑夜或白天,手表都能顺应时差做调整,真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徐帮一惊。
虽然他不明白刁爷怎会对这小子青睐有加,不过他很清楚胆敢吵醒刁爷就没有好下场,上一个敢吵醒刁爷的人,坟上的草差不多已经到膝盖了吧,他当然不敢冒死去求证,而且只剩下半刻钟的时间,若没有赶在吉时里把借条烧光,孝顺的刁爷恐怕不会让他们好过;再者,这小子气定神闲地要他去问刁爷,看来不会是假,反正是这姓柳的小子传话,出事了,刁爷应该不会怪罪他们。
“我立刻照办。”
苏颖莞尔,转头离开。
刁不患自沉眠中醒来,尚未睁开眼,他立刻察觉不对劲,客栈卖的酒根本不可能让他醉倒,他们也没那个胆,唯一有可能对他下手的就是刚认识的柳永。
那小子为什么要对他下手?莫非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
刁不患按着额际,匆匆离开客栈,每个经过他面前的人表情都很一致,先是惊诧,然后闷笑,无一例外,他完全状况外不知发生何事,但他也没有心情理会,直接冲进云方寨,里头的人看见他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却没人敢笑。
徐帮一愣,才问:“刁爷,您醒啦。”幸好他有把刁爷交代的事办好。
“徐帮,柳永呢?他刚才有来吗?”
“有,他来传达刁爷交代的事,我们都办完了,而且是在吉时之内。”
“我交代什么了?”这个柳永果真是冲着云方寨来的,该死!
“刁爷,你不是叫我们在吉时内到庙前把所有的借条烧光,替刁爷娘亲祈福吗?”
“柳永这么说你就信了,怎不先来问我?”刁不患气恼地握拳。
这时,徐帮也知道事情不对了。“我本来想去问刁爷,可是柳永说您在睡,我就不敢吵了,而且那小子一副光明磊落样,我一时不察就信了他,请刁爷原谅!”
“那个混帐!”他难得对个陌生人那么好,那个柳永竟敢算计他,等他找到人非把他的皮扒下来不可!“带人去追,柳永应该跑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