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希望真多。」他哑声喃着,伸手握着她的。
「嗯,因为秀缘给了我两千枚桐板,我可以许两千个心愿。」她乖顺的由他碰触着,甚至任他轻柔地拉入怀中。
如此亲密的拥抱,她应该感到羞怯,可是此刻她又想哭了……因为落差太大,她怕等一下他又赶她走。
玉衡之听着,想起艾秀缘糟蹋她的那一幕,不禁失笑。
也亏她无时无刻都能够转换心念,压根没察觉旁人的恶意。
「你还在生气吗?」瞧见他笑,她怯生生地问。
「没。」
想到她和巽之在溪边谈论的都是自己,他的怒气一扫而空,甚至还觉得自己愚蠢,竟三言两语就被年盛中给挑拨了。
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对她在意的紧,他又怎会被挑拨?
所以,他是真的习惯她在身旁,无法忍受她对自己以外的人展开笑靥了。
垂睫瞅着她,发现那剔透泪珠沾在她浓密的长睫上,他忍不住俯身吻去。
她怔愣地看着他。
「别哭了。」他难得哄着人。
「嗯。」
他探手轻抚着她的颊,低声道:「笑一个。」
练凡瞅着他,娇羞地抿笑。
那笑意不是绝美,可就是能教他心旌动摇,忍不住地吻上她的唇。
她怔住,想起他说过要闭眼,赶紧闭上双眼,小手紧张地揪紧着他的衣襟。
玉衡之为之低笑,舌头钻入她唇腔之中,舔吮着每一寸甜美,纠缠着她的舌,挑诱着逗弄着,大手也没闲着地钻入她的裙摆,逐而往上。
练凡蓦地张大眼,粉颜酡红地看着他。
「……我要你。」他粗嗄道。
没有媒聘、没有拜堂,但只要有夫妻之实,她就是他的人,谁都抢不走。
她再不解世事,也懂他的意思。
可是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演变成如此亲密的关系。在她原先的想法里,他,不过是一个需要她照顾的人,可是如今他却已成了可以左右她情绪的男人。
正要开口时,肚子却突然咕噜大响。
霎时,两人大眼瞪小眼,练凡缓缓地垂下眼睫,又觉得好想哭。她的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竟在这当头呜鼓大作。
玉衡之放声大笑,彻底被她打败。
「你这个馋鬼。」他笑骂。
「人家不是馋鬼,只是以往吃得少,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结果现在就……」时间一到就肚子饿,这也不是她愿意的啊。
「好,就让我把你养得肥美一些,我才好下肚。」
「肥美?」要宰来吃?
「小婉,备膳。」他喊道。
守在门外的小婉闻言,喜出望外地回应,「是。」话落,拉着小弥。「走吧,爷儿已经解气,没事了。」
小弥这才松口气,跟着她往厨房而去。
「好了,这事就搁下,我已经都重拟好了。」练凡笑嘻嘻地说。
「晚一点也无防。」他垂睫想了下,突道:「你说巽之有意为我分忧解劳?」
她不懂他的话意怎会转到小叔身上,但还是应了声,「嗯。」
「那就让我派个工作给他吧。」
翌日一早,徐知恩将玉巽之请到翠呜水榭里。
「真的要让愚弟跑这一趟?」
「这匹货是崆峒城金家交托的,马队预计明日会抵达碎阳城,再由你经手,送往北日穆国的京城首富晓家。」玉衡之说着,将帐簿交到他手中。「上头写着数量、种类和该收回的货款,你务必点算清楚。」
玉巽之难以置信大哥竟会答应让他领着马队送货,不禁有些动容。「大哥的嘱咐,愚弟必定完成。」
玉衡之微扬起眉,走至五斗柜前,拉开抽屉,取出一只锦囊和一张地图,回头道:「记住,照着原本的路线走,必定要在五日之内送抵。」
「是。」他接过地图和锦囊,却不知道锦囊的用途。「大哥,这是……」
「等你离开碎阳城再看。」
「是。」
「去吧。」
徐知恩送来茶水,刚好和二爷擦身而过,瞥见他手上的物品,有些意外。
待把茶水送到厅上时,他不禁问:「爷儿要二爷冒这么大的风险?」
「有没有风险端看盛中有没有动作,至于危不危险,那就是巽之的造化了。」但这棋走得有点险,但可以让他看清楚,他身边的人,可以信任的到底是谁。
第十章 主啊,我的相公心机很重
温煦的风吹拂得溪边柳树微摆,杜鹃轻颤,洒落一地旖旎。
「好奇怪,为什么我老是丢不进去?」
「那是资质问题。」探月亭里,传来玉衡之的风凉话。
「这跟资质有什么关系?」练凡气呼呼地抓着好几枚铜板走进亭里。
许愿池早在几天前就砌好,原本在靠近翠呜水榭主屋那头,后来玉衡之嫌弃距离太近,随便丢都进,于是改了规矩,必须站在探月亭里反身往后丢进才算数。
可是,不管练凡怎么抛就是抛不进许愿池里,让她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让二爷挖大一点。
「你说我昨天丢进几枚?」看着她拟的帐簿,他分神和她聊着。
「那你许了什么心愿?」
「希望老天赶紧把你养得肥美些,让我好下肚。」他眉眼不抬地回道。
练凡小脸霎时爆红。
这个人说话,真的……让人无力招架呀。这话她本来是听不懂的,问过小弥之后,才知道这是很秘密的夫妻情话。
偷觑着守在亭外的贴身丫鬟,发现她似乎没听到他俩的对话,她才觉得安心一点,要不然如此难为情的话被人听去,真的是很羞人呢。
「不知道二爷把货送到日穆国了没?」她喃喃自语着。
看着远方的蓝天白云,突然发觉这样的日子很平静,幸福得像梦境,不是很真实。
「你担心?」玉衡之抬眼问着。
「不是担心,而是因为这是你第一次给他的任务,所以我很开心。」
「开心什么?」
「开心一定和乐融融呀,你都不知道二娘多开心。」她笑眯眯地瞅着他。「对了,这帐簿还用得习惯吗?」
「有不习惯的道理吗?」他哼了声。
她拟得如此条理分明,他要是看不懂、用不惯,他这玉府当家的头衔让给她算了。
「对了,这几天怎么都没瞧见年爷?」练凡随口问道。
以往总是两天就会见到他一回,每次来都带着帐簿,不过之前爷儿是不看帐簿的,不像现在看得这般入迷。
「大概是改记帐模式让他有得忙吧。」他唇角掀起恶劣的笑。
「对哦,这和商铺原来的模式不同,不知道会不会冲突到?」她鼓起腮帮子沉吟着。
「你要是想知道,改天我带你到商铺走走。」
「真的?」她应了声,像是想到什么,蓦地瞪大眼。「你要带我去?那不就代表你也要去,你现在的身子可以任意到外头走动了吗?」
「……等我尝过你之后,你就知道我行不行。」玉衡之没好气地啐了声。
她天天腻在他身边,他的身子状况她会不知道?
说来也奇,打从她嫁进来之后,他的身子日渐好转,就算在这时分吹着凉风,也不会不小心着凉寒,有时他会暗暗运劲,感觉原来淤塞在他胸口的窒闷也已经消失不见。
不禁想,冲喜原来还真的有用。
「你怎么老是……」小脸瞬间又红通通的。
「我又怎地?」他笑得坏心眼。
「你……」练凡娇嗔着,转开视线,却瞥见徐总管正从溪的另一边跑过衔桥而来。
「爷儿,不好了,二爷遇刺了!」人未到,声已先到。
玉衡之微扬起眉,而练凡早已坐不住地站起来。
等了五天,玉巽之一行人终于回到碎阳城。
玉衡之破例出现在大厅里,早已找来卫子礼,陪同艾玉叶等着玉巽之归来。
「回来了,二爷回来了!」通报的小厮,高声喊着。
艾秀缘赶紧搀着姑姑走向厅口,而玉衡之放下茶碗,看着异母弟弟跨过门槛,虽然动作有些迟缓,但状况比他想像的还好一些。
「巽之,你到底是伤在哪儿?」艾玉叶心疼地打量儿子,瞧他脸色异样潮红,往他的面上一抚,才发现他竟是发着高烧。「怎会这么烫?」
「我……」玉巽之勉强勾着笑,眼角余光瞥见大嫂满脸担忧地看他。「没事,小伤而已,别担心我。」
「你该不是身上有伤,引起发烧吧?」练凡问着,总觉得他走姿有点怪,上半身挺得很不自然。
「少夫人,你老实说,你以往也是个开业大夫吧。」卫子礼打趣道。
「我只是猜的,因为身上有大面积或极深的伤口时,通常会引起发烧。」她睇着玉巽之,忍不住建议,「还是先让二爷回房歇着,让卫大夫好好诊治吧。」
「也对,先把二爷送到房里吧。」
玉巽之试着往前走,但才走了两步,脚步踉跄了下,眼看要往前扑去,练凡下意识地伸手要拉,却被一双臂膀抢先,一把将他撑住。
「大哥?」他抬眼,惊诧万分。
「靠着我的肩膀。」玉衡之拉过他的臂膀,问:「这样会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