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束环,回到悦来客栈,惊见艾秀缘竟然也在一楼的大堂里。
随着掌柜的引领到二楼厢房时,尉迟粲早已不在,只余卫子礼和玉家兄弟。
「盛中,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门开,一瞧见年盛中,玉衡之的眸色明显微黯着。
「爷儿,这说来话长,重要的是,方才少夫人在街上差点被人给掳走。」年盛中叹道。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向徐知恩。
「就……」徐知恩看向小弥,由小弥说明经过,他再补充后半段。
玉衡之听完,浓眉紧蹙,看向进房后都没开口的妻子。「练凡,过来。」
她慢吞吞地走过去,先偷觑他的反应,笑得很狗腿地说:「爷儿,其实也没什么,也许对方是认错人了。」
「是啊,认错还会先问是不是玉府少夫人?」他皮笑肉不笑道:「从今天开始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练凡扁起嘴,可怜兮兮地垂下脸。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给她禁足。
「盛中,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玉衡之将妻子拉到旁边坐下,抚着她的手,发觉她的掌心磨破皮,他看着,眸色益发阴鸷。
「那是因为艾小姐非要我带她过来不可……」
「秀缘?」
「是的,我到府里要找爷儿,艾小姐跟我说,爷儿已经来到北场,我原本不打算走这一趟,可艾小姐求着我,我拗不过她,只好护送她过来。」
玉衡之懒懒看了徐知恩一眼,他立刻点头,示意艾秀缘确实已在北场,甚至就在这家客栈里。
「而艾小姐她……一路上,提到一些事,碰巧才到这里,少夫人就差点被人掳走,这实在是……」年盛中语带暧昧,引导人把练凡遭掳一事,和艾秀缘给连结在一块。
毕竟艾秀缘厌恶练凡,在玉府里,人尽皆知。
玉衡之沉吟了下,淡道:「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一会。」
「是。」
所有人陆续离开,直到玉巽之起身时,玉衡之朝他使出了记眼色,他立刻意会离去。
等到房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人时,练凡几乎是锉咧等。
「饼呢?」他问。
「……」她无奈地翻开手,让他瞧瞧她一直握在手里的白玉束环。
他看了眼,掀唇笑道:「想不到北场卖胡饼的店家,手艺这么了得,居然做得出如此酷似白玉的胡饼。」
「不是啦,这个是……」
「看起来真是好吃呐。」
她抬眼,看他笑得极为坏心眼,明白他根本就是拐弯在骂她。「我本来是要买胡饼的,结果还没到胡饼的店家前,就先看到这个,我……觉得很适合你嘛……」
垂睫看了下她掌心上的白玉束环,转过身去。
练凡忍不住轻揪着他的衣角。「你生气了?对不起啦……晚一点我再去买胡饼嘛。」
她不喜欢他生气的样子,更不喜欢他转过身不理她,她会很难受很难过。
「我要不转过身,你要怎么帮我把束环戴上?」玉衡之低笑。
看她紧张、看她不知所措,他就感觉到,自己是深深被在乎的。
虽然这有点卑劣,可他就是想要享受她的在乎。
练凡闻言,笑颜逐开地拔出固定的玉簪,将白玉束环往他发上戴,再插上玉簪固定,果然如她所想,黑白相映,极为出色。
「爷儿,很好看呢。」
玉衡之压根不在乎这白玉束环好不好看,他愿意戴上,只因为东西是她亲自为他挑选的。
她把心思花在他的身上,他无比欢愉,不过——
「娘子。」
「爷儿……」那一声娘子喊得她寒毛都站了起来。
「还爷儿?我叫你娘子,你叫我爷儿,咱们还是不是夫妻?」
「相公……咱们当然是夫妻。」要不然咧?该给、不该给的,她全都给了,他要是不认帐……她也不能说什么,因为全是她心甘情愿的啊。
「既然是夫妻,那么为夫的话,你听不听?」
「当然听。」
「给我听好,没有我的吩咐,没有我同行,你不准踏出房门一步。」他笑咪咪地说。
原本带她到北场,是想带她走走看看,却想不到对方竟把主意打到她头上,看来他要是不赶紧收网,只怕会连累到她。
练凡张口,很想抗议,可却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只能可怜兮兮地扁起嘴。
外头好热闹,有好多商贩,她在现代已经没逛过街,想不到穿越来到这里,还是没有逛街的命。
「先说好,你要是敢在外头扁嘴,你扁一次,我就吻一次。」
话落,练凡立刻松开嘴,强迫自己勾弯唇角。
「不过呢,你要是在房里笑勾着唇,你笑一次,我也吻一次。」
话落,吻得她七晕八素,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第十三章 主啊,相公真的好坏!
北场的牲口比赛,固定于每年的四月十五日举行。
地点,就在玉家的马圈里。
为了训练马匹,玉家买下北方的大片的山地,让马匹奔跑,而在山脚下,设有各种机关,以训练马匹的即时反应,和筛选马儿的良莠,而这套训练方法,就连朝廷也师法引用,训练战马。
自然,比赛的项目,就是玉家平常所设的五大关卡。
疾驰、跳跃、闪陷、射骑、围猎,这五大关卡,必须一气呵成,最快完成者,得五十分。
「这就是赤目马?」练凡站在栅栏外,看着那扬蹄喷气的骏马,忍不住后退一步。
她从没去过动物园,所以根本不知道马竟是如此高大,仿佛只要它抬起前脚,就可以将她踏碎一般。
「哈哈,你会怕。」玉衡之站在她身后,不容她再退一步。
练凡扁起嘴,突然想起他的警告,立刻松开唇。「我第一次看到马嘛……」
这人把她关在房里,好不容易可以到外头走走,竟不是上市集,而是到马圈。
「那我待会带你跑一圈吧。」
她瞪大眼,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会骑马?」她试性地问。
「练凡,大哥五岁就会骑马了。」一旁的玉巽之好心地替她解疑。
「五岁?」
「是啊,爷儿从小就喜欢马,五岁过后老是骑着小马到处跑,都是我负责去追人的。」徐知恩也忍不住爆料。
练凡这才想起,玉府是以驯养马匹起家的,对马的习性什么的,应该都挺清楚的,他在生病之前,恐怕也是个马术高手。
「衡之在十二岁那年,就在御前拿下射骑首赏,那百步穿杨的箭术,让先皇赞不绝口,要不是玉家的地位太特别,先皇可是有意招他入朝为武将的。」尉迟粲牵了匹马走来,边说道。
她回头看着玉衡之。原来他曾是如此了得的人,也难怪他无法接受自己生病。「可是……你已经很久没有骑马了吧?」
「待会你就知道了。」他轻捏她的鼻头,再牵着她的手,往尉迟粲身边的马而去。
练凡抗拒着,但心想,有他在,肯定不会出乱子,况且拉她的手,肯定是要让她摸摸马头,安抚她的恐惧。
但她的手才伸到马头前,那马儿嘴一张,一口咬住。
她怔住。
「哈哈哈!」玉衡之放声大笑着。
练凡缓缓回头,哀怨至极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没天良到这种地步,竟拉她的手被马咬……
更糟的是,那马还咬着她的手,却没有人帮她。
她试着要抽回手,却被他阻止,「别动。」
她的手被咬住,居然要她别动?
玉衡之横过她面前,伸手抚着马头,那马儿像有灵性的,立刻松开嘴,还不断往他的手蹭着。
「练凡,你要是朝马儿伸手过去,它会以为你是要喂它吃东西,所以就会张口咬,不过这匹马是受过训练的,没有指令,它不会真的咬。」他解释着,不断地抚着马头。
「……是你拉我的手过去的。」她不是自愿被咬的。
瞪着马儿,她突然发现它撒起娇来也挺可爱的,虽然身形高大,浑身黝黑,但那赤红的眼微眯着,像是极为享受她相公的抚弄。
「教你嘛。」
那也不用拉她的手被马儿咬呀。她皱鼻。
「好了,走吧。」
练凡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被他打横抱起,踩上栅栏,跃上马背,这对她而言,感觉像是坐着云霄飞车,惊得她目瞪口呆。
「走喽。」
「去哪……啊!」当马儿开始小跑步时,她吓得尖叫,却不知道要抓着哪,只能略侧身,紧抓着他。
「咱们就在圈子里绕一圈就好。」玉衡之笑道:「你别怕,很有趣的。」
练凡浑身发颤,却发现马儿的速度没有再加快,只小跑步的缓缓向前,风从发梢掠过,轻柔在颊边打转,她渐渐觉得,也没那么可怕,好像……也挺好玩的。
「我从小就在马圈里玩,像上了瘾似的,要是一天没骑马就觉浑身不对劲,可是……一眨眼,我已经十三年没骑过马了。」
她瞅着她,眷恋他唇角意气风发的笑。「现在会觉得生疏吗?」
「是觉得有点生疏了,所以才拉你跑一跑,到时候上场才不会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