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呵……来呀,不是要带我升天?呵,哈哈哈……」女子五官狰狞,眼凸嘴裂,嘴角还淌着血。「大哥,来,快来……」她立在那,朝壮汉招招手。
「鬼、鬼呀……啊……」男子惊叫连连,迈腿欲逃,奈何每迈开一步便跌一跤;他扯着裤头,滑坐在地面上。「你、你别过来……我……啊啊……我跟你无冤……无无无仇……你、你……啊……呜……」黝黑面庞满是汗和泪。
「无冤无仇?哈哈……」女子红色身形移了过来。「你们这一帮恶徒不就最擅长欺负与你们无冤无仇的姑娘家吗?当那些女子求着你们放过她们时,你们可曾想过你们也与她们无冤无仇?」
「我、我我没没没有……那、那都是他、他们……我、我也也才、才玩过一个、姑、姑娘……你、你别过来……要、要要就去找他、他们……呜呜……」男子吓得呜呜哭着。「你、你放了我,什、什么条……条条件我都答应你……」
女子矮在他面前,单手支着下巴。「要我放过你,可以。先把它弄挺!」她指着男子双腿间的疲软。
他瞠眸。「你、你你……」
「不肯?」凸眼一瞪。
「哇啊……我、我弄……我弄……」男子涕泪满脸,粗掌套弄着腿间,一度因为惊吓而软得无法硬实,套弄良久,才又听他哭道:「好、好了……我我我……我可以走、走了吗?」他还不想死呀。
「你不是要让我尝销魂滋味?怎么可以这样就走了?」女子手一探,竟是五根白骨,那成了白骨的指节用力一抓,「啵」地一声,什么断裂的声响,顿时鲜血如泉飞溅。
「阿——」男子捣住被白骨扭断半截的下身,凄厉痛喊。……「阿啊……救、救命呀……谁、谁救我……」一手捣着血流不断的下身,一手朝后撑地,试着爬离。
瞪着掌间那半截血淋淋的肉块,女子随手一扔,翻手一招,不知哪来的灰色庞然大物扑了上去,一口吞入那肉块。「去吧,他整个人都是你的。」
女子拍拍野狼头顶,那头灰色的庞然大物瞬间扑上壮汉,一阵惊恐的惨叫声后,只余下啃食骨肉的声响,伴随着血腥气味。
她森然一笑,丑陋面容渐淡,回复清秀模样,她移形到那头鹿尸旁。
饿,极饿。每回现形施法引诱、杀害,总要费她好多法力,她得吃点什么。
握起一只鹿腿,用力一扯,骨头喀啦一声,她将滴着血的鹿腿放入红唇。像是饿了几百年似的,她大口撕咬着鹿肉,几乎是狼吞虎咽,鲜美肉汁和着犹温的鹿血入腹,极美味,欲罢不能。
扳下另一只鹿腿,欲大口咬下时,白色宽袖一闪,男人的指端抬起她下颔。她抬眸一看,是个俊俏青年,目光沉郁悲伤,紧紧锁住她脸容。
有啥好看的?她瞪住他。
「这些日子,你都是这样过的?」钟靖难以置信地瞪视她。当他驾着乌锥马寻到这处时,见到的便是她五指扭断那大汉下身的残忍画面。
心,极痛,撕心裂肺的痛,谁道死了便不会心痛?那么他这刻胸口的绞缩又是怎么回事?即便这男子该死,她也不能……不是这样血腥咿阿。
「月华……」他眨了下眼,有什么湿凉涌出。
女子眯眸看了看他。「月华是谁?你又是谁?」
月华是谁?他是谁?当真认不得他亦记不得自个儿的名了?他黑眸涌现伤情,掌心温柔地托住她滴落鹿血的下巴。「你食生肉?很饿么?」指尖抹过她满是鹿血的唇,却蓦然一痛。
她张嘴,用力咬住他,眼底满是仇恨。
钟靖直直看进她的眼,再无往日柔情、再无丝丝甜蜜,只是仇视、不满、愤世。是那帮恶徒的欺凌,教她已对世间男子这般仇恨了么?连他也仇视么?
「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好么?」哪怕只是两抹幽魂,自此后只能在天地间飘荡,只要她安好,哪里都是家。
她死命咬住他的指,双眸迸出怒光。「登徒子!那人的下场你不怕吗?」咬着他的指,她语声含糊,一指指着一旁的尸体。
「真忘了我么?」钟靖深邃目光柔情缱绻。怎么能?他们不是夫妻么,她真就这么将他忘了?
她松口,一掌落在他胸前,他未有防备,闷哼一声,身形朝后退了一大步。
「呸!不要脸!瞧你人模人样,没想到与他们一样!」发现了什么,她蹙起秀眉。「你是死魂?」气味不大一样。活人有温热的味道,这人周身满是冷凉。
他只是望着她。
「原来是风流鬼。」她眉一挑,轻蔑地看着他。「天底下乌鸦一般黑,活的死的都一样。」她哼一声,周身渐涌红雾,她旋身飞起,身子虚浮半空中,看了眼地面上那被野狼撕咬得尸肉模糊的男子。
「既然你想同他作伴,我就成全你!」尾音散在掌风中。她双掌不断进攻,朝着钟靖招呼过去,他却是偏首、侧身,一掌一掌地避了开来,见自己占不了上风,她拔剑对付。
「月华,够了,到此便好,莫再寻仇。」他下颚一收,宽袖一挥便挥开那直往他身上劈来的长剑;长剑落地,他反手一握,掌心包住她手腕。「你同我走。」
「同你走?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明目张胆地诱骗女子,当真无耻!」怒斥一声,振臂甩开他,她施法让地面上的长剑回到手中,唰唰地在他身侧带出气流。
「月华,莫再执迷不悟。」他语声压抑着悲痛,仅只避开那不断逼近的剑尖。
「在那里!道长,就是她!就是她杀了我们一票兄弟……」山径那一端出现两道身影。见着了地上那残破、勉强还能瞧见半张脸孔的尸身,其中高大黝黑的大汉「咚咚」两声跪地嚎哭。「阿丁!呜……你怎么死得这么惨!是那个女鬼对不对……道、道长……求你收了她……」
好几个兄弟惨死这山林间,他们几个活下来的已有防备,才去找了位道行颇深的道士前来抓鬼,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
她施法现形,一般人家都能见着她,可钟靖并未现形,那两道身影不知他的存在,只能看见她。
「哪来的恶鬼,居然在此作乱扰民,待本山人将你拿下!」一身明黄色宽袖道袍、头戴九梁巾的道士举着长剑,剑尖直指红衣女子。
她转过脸容,森然望着那道士,哼了一声。「招摇撞骗的神棍。」
「啥、啥神棍?」道士被这么一哼,不甘示弱地掏出黄色符纸,两指一并,指端生火,他燃了符纸,口中催动咒语:「三元满体,八神作疆,逆吾者死,敢有卫当,黄老律令,急离远方,北神统录,未断不祥,急急如律令!」指末抹过剑身,泛出金光,他跃起身子,快剑砍去。「恶鬼,今日非要收了你!」
红色身影一移,挥着长剑挡开几招,一个稍有迟疑,长袖被划破一个口。她挑眉冷笑着说:「还真有点样子呢!」话落,她提气,衣衫鼓满风,冷眼一瞪,甩袖缠上那伏在同伴尸身旁呜呜哭着的大汉。
「呃……」大汉喉头一紧,瞪大眼珠子,他两掌捣着脖子,痛苦让他满脸通红。「道、道……道长……救……救我……」
她一只袖紧缠着大汉粗脖,冷眼看着那大汉挣扎模样。
道士见状,举起长剑就要劈断那长袖,她身形瞬间一拔,纵身而上,轻荡在半空中,那依然被她束着粗颈的大汉亦是拔高,被吊在半空中,喉管几欲断裂。他沙哑着音嗓,叫不出来。
「月华,放了他。」钟靖气一提,出现在她身侧。
「我不是月华!等我收拾完这两个,再同你玩玩!」她看也不看他,吊着那大汉,另一握剑的手频频往那道士身上砍去。她吊着一个,打着另一个,俨然谁也不放过的打算。那道士剑出得愈快,她身上红色气息更浓,招式更狠。
眼看那吊在那半空中的大汉就要断了气,钟靖喝道:「月华!放了他们!」
她不听不看他,双目通红,满心都是报复。她要杀尽天底下犯了奸淫心的男子,谁来阻挠都没用!她怨心起,仇恨气息愈浓厚。
右臂突然感到一松,她低眼,不知什么东西断了她长袖,那大汉被清俊男子施了法,身子缓缓落地,她瞪住男子。「多事!」随即剑尖朝着躺在地面上那大汉的心口,俯冲而下。
未料她有此举动,钟靖欲救人,她却在这时松剑,足尖一踢剑柄,剑尖直没大汉心口,他惨叫一声,鲜血直溅,再无气息。
「你——」瞪着脚下那凸着眼、死不暝目的大汉,他满心冷凉,眼布悲痛。出手如此狠厉,若非他亲眼目睹,他如何能信她已变得如此残忍?若再让她这样下去,又会伤及多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