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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所谓,就拿我当替身啊,我若不说破,谁知道?」

  这不就说了?还说得挺大声。

  他暧昧地舔舔唇,上头还留有残余的胭脂味,谁知她仍面不改色,无动于衷。

  呿!还以为她会哭一哭、闹一闹,贞节烈女那般撒泼挥巴掌什么的……结果什么都无,感觉比被蚊虫叮了还要更不痛不痒。

  心上有了人,不都难以忍受别的男子碰触吗?怎么这女子恁地硬骨,就偏要与众不同,特别得——他一杠上都不舍得转移兴头了。

  「我说——若我向大哥讨你,你猜他允不允?」直至目前记录,他那有求必应的好大哥,似乎还不曾对他说过一个「不」字。

  同居东苑,行;最初那一个月,兄弟俩同住一房,直到仅有一墙之隔的全新寝房打点好才搬了过去,里头每道摆设、吃穿用度,全数比照办理,一式一样,毫无偏差。

  看上了他身边任何事物,一句话,大方割爱。

  他真的很好奇,也一直在测试底限,这人到底会不会有拒绝他的时候?

  「你敢!」果然,这让她变了脸。

  「怕了?」她怕,他就快意了。

  「家主不会允。」

  「那你何必穷紧张?」

  「那只是徒惹他困扰。家主待你好,你何必非要处心积虑为难他?」

  说穿了,不就心疼意中人吗?

  他冷笑。「这不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吗?」

  全天下的光芒都在慕容韬身上了,不让人尽兴发挥个彻底,怎对得起那圣人一般的美好形象?反正他从一开始,就被规定要是个坏胚子,做与不做,又有何差异?

  有些人,什么都不必做,便能拥一切最美好的事物,但有些人,仅仅是争取些许属于自己的权利,都要被冠上狼子野心的恶名,谁又来替他彰显公道?

  她愈是义正辞严护主,他就愈觉悲凉讽刺。

  罢了,慕容韬永远是对的,他只管使坏便是,何须多言。

  「你爱他什么?性情、地位、还是容貌?人人皆说认定那独一无二的灵魂,大话说得漂亮清高,你呢?要不要与我赌赌,在这张如出一辙的表相下,你还认不认得出来、记不记得今日执着?」

  「一个人存在的意义不是仅凭一张脸。容貌能够欺人,有些事物却是任谁也欺不得、取代不了。你太偏激,不会懂的。」

  是吗?

  即使用尽心机,也取代不了?

  「但愿如此。」否则她今日的情深意重、执着认定,也只是落得笑话一则,不值一文。

  原先只是嘴上说说,激激那面无表情的女人罢了,倒也没真放在心上,直到一日,慕容韬出了趟远门回来,在外头见一袭衣裳样式挺特别、挺适合他,便为他带了回来,手边正忙着,要他自个儿去取。

  有亲人宠着就是这般滋味吗?有人惦着他需要什么,在外头瞧见好吃好玩、珍奇有趣的事物,总记得顺道给他带上。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有个兄长在身边的感觉,确实比他原先预期的还要好一点点,反叛性子也稍稍收敛了些。

  他去了慕容韬房里,见到那袭搁在床头的衣裳,也没多想,便脱了就地试衣,无巧不巧,莫雁回在这时推开半掩的房门,撞见他光裸着上身,匆忙侧过身去,颊容浮现一抹浅浅的红。

  他很快便领悟,有人错认了。

  那个女人连被他强吻了都能面不改色,裸个上身却值得羞容满面?

  难得一见的女子羞态勾起了他的玩兴,索性将错就错,顺着玩下去,仿着慕容韬惯有的神容与温浅口吻道:「雁回吗?帮我拧条巾子过来。」

  身后那人动了动,虽觉一丝异样,可仍习惯了在第一时刻依言行事。

  拧了湿巾,刚靠近,她便冷颜道:「慕容略,你真的很无聊。」

  这么快就发现了?

  他一把扯过她,她欲反常推拒,他动作更快,一个旋身将她一道压入床榻。

  「放开!」她冷冷斥道,揪扯间,长指在他颊边划下一道血痕。

  他一顿,将她双腕压在床板上,俯首,四目相对。

  「我若真想要你,你又当如何?」

  「你没那本事。」

  男人最经不得激的一句话,就是没本事?

  这丫头随着大哥在男人堆中学做生意这么久了,怎么连这点简单的男人脾性都没摸透?他要真有心与她较劲,哪天她真会死在自个儿的死硬脾气上。

  「当然,论拳脚功夫,我不如你,可我若真要与你卯到底,你真敢伤我吗?」

  不敢。

  她与他都知道。

  他是慕容韬的心头肉,最亲、最疼惜的人,伤了他,慕容韬会心疼。

  这也是她一直隐忍着他无时的戏辱,没对他发难的原因。

  他一掌由她腿间缓缓抚上,摸到那藏身的匕首,出其不意抽了出来,放入她掌心。「给你一个机会,一刀狠狠划下去,就能试出大哥心中,我与你孰重孰轻。」

  她不敢。

  握着匕首良久,就是划不下那一刀,无法承受一丝一毫被慕容韬怨责的可能。

  他扯唇讽笑。这女人还真爱惨了大哥。

  「你笑话够了没有?滚开!」她恨声道,无法再忍受这人一再拿她对家主的心意践踏戏弄。

  这是头一回,他在那双冷然无绪的眸底,看见对他的情绪——恨。

  这女子,怕是厌恶极了他。

  他起身还了他自由,没阻止她离去,独坐床畔动也不动。

  多奇妙,明明是同样一张脸,得到的待遇却是云泥之别,极致的情,与极度的厌。不愿承认那涌上心头、隐约的刺疼是在意,他不稀罕,属于慕容韬的一切,他都不稀罕!

  随后而来的慕容韬,看了看那远去的背影,再瞧瞧里头呆坐、神情失落的弟弟,瞬间领悟了。

  「又与雁回闹上了?」有些事,他不是不清楚,只是觉得弟弟本性不坏,就是爱玩了些,不至于真闹得无法收拾,也就没插手干预。

  有时他也觉得,自己像那种一味溺爱子女的父母,永远觉得自家小孩很乖,不会干坏事。要说那是私心,他也承认,绝大部分是心里觉得亏欠太多,难为雁回懂他,知他想弥补的心态,才会忍让至今。

  「想得到女孩子的在意,不是这么玩的,雁回不吃这一套。」

  慕容略由恍惚中回神,愕瞪着他。「谁、谁在意谁了!」

  慕容韬轻笑。「你不是喜欢雁回吗?」

  「我——」活见鬼了!大哥是哪只眼睛看到他喜欢那个浑身上下凉透透的女人了?

  「没有吗?」还以为弟弟三天两头激她,是心里头喜爱、想引起她的注意,只不过用错了方式,否则平日闹归闹,几曾刻意针对谁过?

  「好,就算是吧,你要把她给我吗?」

  他愕笑。

  明明是双生子,怎么他这个弟弟的感情心思只有幼儿程度?也难怪会用那种笨拙招数去逗弄雁回了。

  慕容韬想着,心头莫名起了酸疼。从小身边就不曾有人待他好,也难怪,他连该怎么对一个人示好都不懂。

  「略,感情不是做生意,不能这么谈的。雁回是人,不是东西,无法让我说给就给,你若真要她,就用正当方式,让她心甘情愿,我才好作主将她许给你。」

  还真让莫雁回料得神准,连他会说什么都知道,两人果真灵犀相通。

  他不是滋味地哼了哼。

  「还有,雁回性冷,若你也是如此,只会将她推得更远,要得到她的心,你得先改变自己,真心待她好,让她感受到温暖,她才会愿意让你靠近。」

  「你倒是很懂她,怎么就没想过要了她?」

  慕容韬暗自好笑,很识相地没说破那一嘴的醋酸味。「还没能想到那上头去,不过现在知你心意,也不会再去想了。」

  就冲着这句话,慕容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他一句话也不会解释了。

  慕容韬身边一直没人,长年以来最近身的只有她,要说谁真能走进他心里,莫雁回拥有最大机地,若没有他从中作梗,假以时日,这两个人或许真有可能成了双。

  她若是知晓,是他暗地里阴她一记,让她一生也得不到心之所爱,怕是一辈子都要恨他入骨。

  但——那又何妨?他偏要咬定自己爱惨了她,只要是他想的,慕容韬就不会去想、去要。

  第4章(2)

  「为什么她一眼就看出我不是你?」这绝对不是在计较自己哪里不如慕容韬,只是不甘心自己败下这一回合,想知己知彼罢了。他默默在心底游说自己。

  「我想,应该是这道疤吧,雁回性子极拗,有时认定某个关键之后,便很难动摇。」

  由慕容韬口中得知肘弯疤前的来由,他懂了。

  也难怪她会执着认定那道,这痕迹是为她而留,是某一部分而言,只专属于她的慕容韬。

  哼,傻女人,一道疤而已,真要仿它又有何难?

  容貌能够欺人,有些事物却是任谁也欺不得、取代不了——

  耳边,仿佛犹能听见那道清冷嗓音。

  乍闻当下,只觉嗤之以鼻。天底下,哪有谁是真的重要到取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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