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得知自己没真做出对不起夫婿的事,这还是让她的心情轻松不少。
秦藏竹骗她的事可多了,还有件事也令她光火,说是过去她鲜少在人前露面,所以无人识得她,但根本不是这样,旁人不是不认得她,而是看不见她,害得她前阵子误以为自己生得太不起眼,所以被众人忽视,对此还暗自难过,自信大失。
可如今知晓不是这样,她的心情反倒开朗起来,不再哀伤只是一缕魂魄的事,并且由沮丧中振作起来,开始懂得享受当个鬼魂的「便利性」了。
她现在经常出入秦府各处,到处闲晃、到处游乐,因为她可以自由来去而不会有人阻碍她的去路,也不用像之前一样担心她与秦藏竹的奸情被发现,躲躲藏藏的活着,且她与秦藏竹还有一方与世隔绝的小天地——
「娘,来,叫娘,娘~」
「爹~」
「我是娘,不是爹,来,再试试,娘~娘~」
「爹~爹~」
「你这小子是想气死娘吗?怎么老学不会叫娘呀,就只会叫爹,真是太不听话了!」勾栏院里的小园子,苏菱气得牙痒痒,抱起儿子,横眉竖眼道。
一旁的男人见了好笑,连忙安抚,「你别急,他总会学叫娘的。」
「总会是什么时候?明儿个,还是下个月,还是根本不想要我这个娘?这小子分明偏心,只爱爹不爱娘,我白疼他了!」她用手指弹了小家伙光滑的额头。
小子睁圆眼珠后,嘴一扁,哇哇大哭了。
「欸,怎么,娘教训你不得吗?这么就哭了,没用的东西!」她索性再朝大哭的儿子做了鬼脸,这下,儿子哭得更卖力了。
秦藏竹见了她幼稚的举动,忍不住莞尔的抚额摇头。
这女人没长大,也没当自己是做人家娘的,还与儿子呕气,真令他头疼呐。
瞧她做完鬼脸后居然打算动手捏儿子的胖脸,正要开口阻止,秋儿刚端了碗东西过来,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碗,大声制止道:「小姐,小主子皮嫩,您怎能这么粗鲁对他,您还是不是他亲娘啊?」
他暗赞,秋儿说得好啊!
「我怎么不是他娘了,我这不是在教他规矩吗?」某人不认错。
「小主子才八个月大,才学爬没多久,哪懂什么规矩啊?再说,您的日告诉过秋儿,您的规矩就是没规矩,您从小到大闯的祸还少过吗?」
一旁的秦藏竹不禁点头。秋儿这话一针见血,非常好!
某人瞪眼。「你这丫头反了,连我都敢教训?」
「秋儿哪敢教训小姐,不就实话实说——哎呀,小主子这哭得也太凄惨了,你心别抱了,还是让我来吧。」秋儿看不下去,伸手抱过还在大哭不止的离欢。
「你抱他就不哭了吗?这小子是个爱哭包,谁抱都一样——欸?怎不哭了?」
苏菱气歪了嘴。臭小子让秋儿一抱马上破涕为笑,这太伤人了吧!「死小子不仅偏心他爹,连你都比我跟他亲得多,这真是我生的吗?太可恶了!」她计较起来。
翻了个白眼,秋儿对无理取闹的女主子实在无话可说,索性转头朝向男主子提醒道:「二爷,这补血药方是新开的,听说很补的,刚煎好,您趁热喝。」
秋儿刚端来的是补血药,某人闻言立刻贤慧的端起那碗药,毕竟娘做得不称职没关系,可做为他的女人,她可是万分明了应当怎么做的。
她将那碗补药端起后,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过去秋儿就经常做补药给他,当时不知特别原由,这会她可是明白的。
「欢儿的爹,容奴家喂您吧。」她讨好的说,那态度谄媚得很。
他需要进补可都是为了她,她吸血吸得凶,直将血当饭吃,这家伙得多补些,他盯着坐在自个儿腿上的人儿,倒是笑得春风得意。这女人最近又开始动笔写些东西了,他希望她笔下的他能好命些,别经常死于非命,这女人一不如意就拿书中的他出气,上回他看见自己是腰斩而死,而那日的早晨他才强逼她听了一段「为母之道」,让她学习别人都怎么当娘的,可到了晚间,书中的自己就有了新死法。
「小心烫嘴。」她眉开眼笑的亲自舀了一汤匙补药送至他嘴边。
他张口喝下。这女人可爱时特别可爱,而他就偏偏吃她这套,其他人若同样这么做还达不到效果,这该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一旁的秋儿抱着离欢,见他们恩爱的样子,高兴虽高兴,但鸡皮疙瘩还是掉下来了。从前就是这个样子,不管小姐做任何事,二爷都全盘接受,就算做错事也舍不得指责,若真闹了大点的事,小姐只要撒撒娇,什么事也没有,自有二爷帮她顶着,这二爷在外明明是个冷漠的人,可遇到小姐,就是个热锅了,专门要着小姐,哄她开心是首要。
她摇着首,对抱在怀里的离欢小声道:「将来可别学你爹啊,宠坏老婆倒霉的可是自个儿!」
「二弟,你得把话说清楚!」秦在松突然怒气冲冲的闯进勾栏院。
秦藏竹动作极快的接过苏菱手中的碗。幸亏她没抱孩子,要不然让人看见碗悬空,连孩子都是飘着的,不吓死才怪,那李霏找来的道士才让他赶跑,这次可能又要换人带法师来驱鬼了。
「大哥又有什么事?我说过勾栏院不许人随便进来的,你这是打搅了我!」他不冷不热的指责。
秦在松气呼呼地瞪着他。「你这勾栏院有什么了不起的,兴许不久后要变废墟了!」
他蹙眉,大概晓得大哥要说什么,他瞧坐腿上的女人仗着旁人见不到她,故意环抱住他,小脸在他的颈边蹭,张着大眼兴味盎然的等着瞧大哥要说什么,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
可大哥要说的话他并不想让她听,只得暗示秋儿将她带走。
秋儿接收到指示,朝苏菱猛眨眼,希望她跟自个儿走。
秦在松见了却自作多情,兀自当作秋儿是对他抛媚眼,登时心花怒放,色眼直朝她送去。
秋儿看了浑身一颤,恼羞的涨红了脸。
苏菱瞧了恶心得不得了,满肚子的气,瞪了那色胚一眼后,跳下秦藏竹的腿,瞧了瞧秋儿刚塞给儿子的玩具博浪鼓,嘿嘿一笑,借着儿子的手朝色相百出的秦在松砸过去。
「哎呦!」准度很够,他立即抱着一只色眼哀哀的惨叫。
她见了哈哈大笑,不过这嚣张的笑声秦在松可听不见。
秦藏竹无奈的苦笑。这女人真是有恃无恐,当鬼当得得心应手了。
「谁?是谁敢砸大爷我!」秦在松按着一只眼,火大的问。
「哎呀,小主子的手滑了,不小心让博浪鼓滑出去,伤了大爷真不好意思!」秋儿忍笑,假惺惺的说。打得好,小姐为她出气,当真大快人心呢!
秦在松朝砸了他的东西一瞧,果然是离欢手中的博浪鼓,因是个屁娃儿干的,让他想计较也不知如何计较起,一时倒也没深想,一个小娃儿哪来刚才砸伤人的力道?
有气无处发,他只得踩烂那支博浪鼓算出气了。「哼,二弟,这小子你还是得好好的教,免得将来跟生他的娘一样成了教人厌恶的对象。」他肿着一只眼说。
这话立刻让苏菱听了皱眉。她以前很讨人厌吗?
「这小子的娘不是一个好女人,要我说若不是她当众逼你认子,你也不会认下这孩子,大伙都猜离欢根本不是你的种——」
「住口!」秦藏竹倏地怒斥。
可苏菱己听得神色大异。
「好好好,我不说就不说,自是知晓你禁止府里人谈论此事。」秦在松一脸讪讪然,说不提了,嘴里仍低声嘀咕着,「人家口里不说,心里就不这么想了吗?不是自个儿的种还当宝贝的养,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这话让站离他不远处的苏菱听得一清二楚,震惊至极。
秋儿紧张的去拉她的手,不想她再听下去,想将她带离,可她用开秋儿的手,双眼直视秦藏竹,似在问他,秦在松的话是真的吗?欢儿真不是他们的孩子?
「大哥,欢儿是我的孩子,这点无庸置疑,下次你若要再说这种话,就别怪我不顾念兄弟情,对你不客气!」秦藏竹肃着面容说。他虽不是面对苏菱说话,但意在回答她。
那秦在松僵了脸,晓得这话真激怒了二弟,闷哼一声,不再针对这事说什么,转了话题,「二弟,中秋夜你未得皇上恩准便擅自退席离宫,让郡主当众难堪、颜面扫地,这事连皇上都动气了,说是要追究咱们秦家是不是财大气粗,连皇上都不放在眼底了?」弟弟的一意孤行,果然会害死秦家,这事他不能坐视不管。
不料被指责的秦藏竹面色冷然,全然不在意。「皇上若怪罪,我一力承担,不会连累大哥的。」
「你说得好听,你是秦家目前的当家,你出事秦家上下还能完好吗?」秦在松怒极。这小子目中无人惯了,让他很看不下去。「你就是好运,让郡主看上眼,闹着非你不嫁,这人是如愿嫁进门了,可却受足你的气,这会还闹到圣上面前去了,你说她丢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