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与她分房睡,不要紧的。」他说。
「什么?!分房了?」感情这么不睦吗?她微愕。
「可怎么办,这里就只有一张床,我只能这样安排。」他手一摊的说。
「你还想诓我不成?你们大户人家住的宅邸,多得是空房,随便安排一间给我住,这有什么难的?」她横眉竖目的戳破他的谎言。不和他夫人睡却来和她挤,这像什么话!
「秦府确实多得是空房可住,可每个院落都有自己的主子,而我住的这院落过去是某人的,那人懒惰,不喜欢院落太大劳她走动,所以这里一共只有三间房,现下分别都有用途,而你是我要藏的『娇』,难道让我将你安排到别的院落住吗?」
这家伙!她简直要喷火了!
有没有这么欺人的,这是逼得她非要与他同衾共枕了!
「好!姓秦的,也不为难你了,我能容与你在同一个屋檐下睡觉,可劳你行行好,这床就让给我,那地板给你,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这么着,歇息吧。」她丢了颗方枕到地上给他,再度将鞋子一踢,跳上床去。既然非得同房,那这张床就是她的,那心怀不轨的家伙休想上床染指她。
瞧她喧宾夺主的将床占去,秦藏竹的脸上不仅没有半丝恼怒,还隐隐多了一分宠溺的笑意。
想当年她可不是这样防他,费了些心思将他得到手后,那嚣张又可爱的模样他记忆犹新——
「姓秦的,我依了你,不表示就要一辈子委身于你,你千万别误会,我这下半生早安排好了,不嫁人的,我要做个名扬四海的小说家!」
「做小说家与嫁人有什么关联?」
「当然有关联,小说家得见识广泛而渊博,我得云游四海去搜集各种故事,这般才能丰富我的创作内容。」
「那我陪你去云游不成吗?」
「你想陪我,可秦家怎么办?」
「管他的。」
「管他的?!」
「嗯,管他的。」
「……我说秦藏竹,男人最忌追求女人时,花言巧语,做不到的事。可别胡乱承诺啊!」
「你不信我说的?」
「要我信的话……那好,我问你,秦家少了你若垮了,覆巢底下无完卵,你这少爷要是从此一穷二白,可怎么办?」
「没怎么办,就带着你种田去。」
「若欠收呢?」
「捕鱼去。」
「若捕不到鱼呢?」
「你不是还会写小说吗?」
「让我养你?」
「夫妻间主相扶持,哪有谁养谁的问题。」
「你!好,若我的书也卖不好呢?」
「我不是还有你吗?」
「你、你想卖妻?!」
「你误会了,你这粗鲁性子当不了青楼花娘的,不出三天就会让人赶出来了,没老鸨肯收留的。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还有你吗?只要有你,就算饿肚子也甘之如饴……」
「巧言如簧、糖舌蜜口!」
「阿菱——」
「不要叫我,甜言蜜语、虚情假意!」
「让我亲一口吧?」
「巧言令色、心怀不良!」
「可昨晚咱们已经亲过了,今儿个不过再复习一遍。」
「油腔滑调、花言巧语——嗯?嗯……嗯嗯嗯……」
最后,她被吻个满怀了。
突然,一阵热风吹来,床上的她踢开被子却仍是感到一阵的燥热,下意识朝地板上躺着的男人望去,男人也正一瞬不瞬的凝视她,两双眼对上,她不禁打了个激灵。哎呀呀,怎么回事,好似自个儿方才教人以眼神激吻过了……
*****
一早秋儿便过来伺候苏菱洗漱。
她抹完脸坐在床缘。「姓秦的——呃,我是说秦二爷呢?」一早就不见人影,这是去哪儿了?
「二爷有事要忙,天未亮就离房了。」秋儿答,开始收拾起地板上的枕头与薄被,边收拾边道:「真不敢相信昨晚您让二爷睡地板。」
苏菱瞧了瞧冷冰冰又硬邦邦的地板。「不就该这样吗?难道让我去睡地板。」
「不是这样的,我意思是说地板凉,二爷近来身子较虚,睡个几晚怕是会受寒的。」秋儿解释。
「身子虚就该多晒太阳,瞧他一个大男人,脸色白得像病西施,真让人不齿,睡睡地板也好,正好锻炼他的耐力,且他若受不了最好,便会另外找地方睡了,别来烦我。」他最好撑不住,自行离开!
「小姐,二爷身子虚是有原因的您舍得让二爷受寒吗?」秋儿抱着地上捡起的方枕问。
「舍得。」不舍得那家伙能走吗?
「唉,相信我,您不会舍得的,您啊,总是口是心非。」秋儿低叹一口气。
「我口是心非?」她是这样的人吗?
「是啊,秋儿伺候您十年了,还能不了解您吗?您若真的坚持让二爷睡地板,那就随您好了,可不要到时候受不了的是您自个儿啊!」
苏菱瞪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的反驳,「你胡说什么?我昨晚就睡得很好,哪有什么受不了的!」
「是这样吗?」秋儿脸上的表情明显带着怀疑。
「当然,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喔。」虽是点头,但总疑惑——不会是这样的吧?
「瞧你,说有多了解我,将我想得多教人吃定似的……对了,我问你,过去我真那么不中用,与他苟且上了?」她实在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么无耻的行为,想藉秋儿的口再确认一次。
「苟且?小姐您与二爷的事怎好这么说,再怎么形容也该是两情相悦的事。」秋儿笑说。
她听了啧声摇首。真是道德沦丧喔,自己的丫头都认为红杏出墙是正当的事,难怪她当初会不知廉耻为何物的爬墙。
第2章(2)
「罢了罢了,我再问你,既是伺候我的人,怎会跑到秦府来?」她再提问。她想秋儿跟她这么久了,想来可能还是她的陪嫁丫头,只是这丫头没在鬼婆婆那等她清醒,怎会知道要到这秦府来?
「秋儿留在这等小姐回来啊!」秋儿理所当然的回说。
「你怎知我会回来?」
「二爷在此,您不回来能上哪儿去?」
「咦?」扯了,就这么笃定她没秦藏竹不行?她越想越不服气。「秋儿,你跟我十年了,应当最清楚我的事,能否多说说有关我的事?例如我娘家的事等等。」对于自个儿的事她所知贫乏,该是趁机问个仔细的时候了。
「小姐想知道自己的家世是吗?您的娘亲是二爷表姨的表姊的表……」
「的表妹是吧?这我早听说了,除此之外呢?」这一表三千里的关系,说实在的有够远,其实她与秦家根本沾不上边吧。
「除此之外嘛……苏家原本在江南是书香世家,老爷曾是地方上的县令,可两年前因遭人诬陷而丢官,苏家就此败落,老爷与夫人承受不住打击,没多久便双双病逝,那之后小姐就带着我来投靠秦家了。」秋儿述说起当年。
「你是说,我曾在这里住过?!」苏菱讶然。这么薄弱的血缘关系,她竟然还好意思来投靠秦家,这连她自己听了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是啊,这座院落可不就是您过去住的处所。」
「啊?所以,这张床本来就是我的!」她不禁摸起坐着的床。难怪她一眼就喜欢上,还能睡得一夜无梦。「我该不会就是在这与秦二爷产生感情的吧?」她愕愕地问起。
「你们两年前相见后,就情投意合了。」秋儿说起这事,立刻笑咪咪。
「想不到,真想不到啊,我竟会真上演表哥与表妹发生奸情的事……不对啊,若真是这样,那我怎还会嫁给别的男人?」她不禁问。既是两情相悦,就该共结连理,何以他们两人又都另有婚嫁了?!
「这……小姐,您与二爷间的感情事,秋儿不好说太多,您若真有疑问,可以直接去找二爷,相信他会给你心较完整的答案。」秋儿建议。
「我找他问,不等于请鬼帮忙吗?那家伙油嘴滑舌的,他的话我可不会全信,你若不方便对我多说什么,我便慢慢查,迟早会找出答案的,不过我还想知道有关秦府目前的状况,这你总方便对我说一说了吧?」既然暂时得在这住下,秦府的大小事就不能不事先了解一下。
「这事秋儿能说,秦府的长辈皆早逝,年轻的一代就三个男主子,二爷您知道的,他排行老二,是秦府真正主事的人,而大爷秦在松三十岁,比二爷大四岁,虽是长兄,可情不学无术,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成天只知流连青楼。」说到他,秋儿的神色极为鄙夷。「至于三爷秦有菊,年纪十八,与我同年,但身子不好,自七岁起就一直卧病在床,一年之中下床的次数寥寥可数……」
提起三爷时,她又充满怜惜。「而秦府的女主子共有十五?正夫人两名,小妾九名……」
「等一下,三个男人是怎么配十一个女人的?」听到这,她忙喊停的问。
「小姐别误会,这里头只有一个是二爷的人,其他十位都是大爷的妻妾,至于三爷,病成那样,至今还没娶亲。」怕自家主子误以为二爷花心多情,秋儿赶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