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抒,”花散舞勾缠住傅天抒一只手臂,一脸委曲,“我什么都没做呀,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诬陷我……”
“你胡说什么”她什么都没做的话,那不就表示翠竹说谎,还故意烫伤自己诬赖她喔?好个睁眼说瞎话的女人!
姚沐月气不过,几个跨步冲上前,想将花散舞从那张大床上抓下来,不料她才伸出手,傅天抒便展臂一拦一“你做什么?”他冷冷的、不悦的直视着她。
她无畏的迎上他的视线,“我要她向翠竹道歉。”
“她说了,她什么都没做。”
“她说的你都信?”她压抑着狂涛般的恼怒,稳住颤抖的声线。
傅天抒直视着她的眼睛,“我信。”
“傅天抒,你……”
“我警告过你。”他打断她的话,那双看着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嫁给一个根本不要你的男人,就是这种下场。”
他当看花散舞的面对她说这些话,摆明了就是要羞辱她,让她知难而退,自动求去。
可她不要,她绝不让他跟花散舞得逞,只要她还在这里,她便是他的妻子、傅家的少夫人,而花散舞不过是个暖床的女人。
“我不会如了你的意,我才是傅家的少夫人。”她一脸凛然。
“那个虚名便满足你了吗?”傅天抒冷然一笑,“嫁入傅家五年却未能生下子嗣的你,还能占着那虚名多久?你应该知道我父亲有多重视这个吧?”
“我无法生下子嗣是因为……”我无法生下子嗣是因为你根本不碰我!这句话她没办法说出口,只能涨红着脸,倒抽了一口气,愤恨的看着他。“傅天抒,我到底哪里不够好?”
“你够好,太好了。”他唇角一撇,“好到我配不上你a”
她心头一震。她太好,好到他配不上?可她从来不觉得他哪里不足啊。
“如果我真的好,为什么你不能……”惊觉到自己像是一只乞怜的小狗般在求他,她心头一紧,倏地收声。
不!她为什么要求他?她有哪里不好不足,得如此卑微的哀求他瓜分一点爱?哀求他多看她一眼?
“天抒,你怜悯一下姚大小姐吧。”花散舞虚情假意地出声,“她嫁进傅家也五年了,若是再不能生下孩子的话,恐怕傅老爷子会要你休了她的……同为女人,我都觉得她可怜了。”
同为女人,她并不同情姚沐月,但她看得出来姚沐月其实是对傅天抒有感情的。
姚沐月是倔强、是好强,她骄傲又好面子,但光是这样,是无法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的等看一个男人的。
她对傅天抒存有坚定又纯粹的恋慕,尽管傅天抒对她视若无睹。
“女人?她是女人吗?”傅天抒冷漠的眼神一瞥,毫不留情的讽刺,“女人就该乖乖待在家里,而不是到学塾里跟男人事。你争强好胜,一心只想凌驾在男人之上,在我眼里,你从来不是个女人。”
闻言,姚沐月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他的话像是一把利刃般刺进她胸口,教她疼得几乎要哭出声音来。
她不是女人?在他眼里,她只是个好胜争强的人吗?她做了那么多,一切的努力都不是为了想强过他或谁,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呀!
“天抒,你这话说得太苛了。”花散舞燮着柳眉,“瞧,姚大小姐都快哭了呢。”
姚沐月咬紧牙根,不让一滴眼泪涌出眼眶。
傅天抒那淡漠的黑眸睐了她一眼,“她不会哭的,眼泪那种东西只有女人才有。”说罢,他手臂一横,揽住了花散舞的纤腰,将她抱紧。
看着他两人搂抱在床那亲热模样,姚沐月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掐住了般难受。
她想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他们,好教他们觉得尴尬、觉得羞耻,可她错了,真正尴尬羞耻的是她。
在这里,她连呼吸的余地都没有。转过身,她夺门而去。
大床上,侧身抱着花散舞的傅天抒忽地沉默不语,眼底闪过一丝深沉到几乎难以发现的歉疚,稍纵即逝。
“天抒?天抒?”喊了他两声,却不见他有任何回应,花散舞不禁疑惑的抬起脸来看着他。
他恍然回神,“嗯?”
她双手捧着他俊美的脸庞,一双媚眼直视着他,“想什么?”
“没想什么。”
“你对她真的连一丁点的情感或怜惜都没有?”她语带试探的问。
“这一点,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吗?”他挑眉一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口勿住那张还想说话的嘴。
一抹斜阳照着院里那裸梧桐树,一阵秋风袭来,吹得枝头上的树叶沙沙作响。
“秋天来了……”姚沐月喃喃道。
她就生在这个时节的月夜,因为那天的月色绝美,父亲才会为她取了沐月这个名字。
可明明是个温柔秀逸的名字,她却拥有如此好强的性情。
是啊,她真是好强,寻常女人碰到相同的遭遇,早就听父母之言、包袱款款了吧?可她,还在这儿不死心的等着。
该是她放弃的时候了吗?也许是,可她真的不甘心呀。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翠竹大呼小叫、惊慌失措的跑进院落。
她轻叹一声,“什么事那么慌张?”
“小姐,出事了……”翠竹来到她跟前,泪流满面,“老爷出事了。”
闻言,她心头一紧,“爹?爹怎么了?”
“老爷被抓到衙门去了……”翠竹呜呜的哭了起来,“小姐,怎么办?怎么办?”
她爹被抓到衙门?!怎么会?守法如他,究竟是犯了什么罪?不,她爹绝不是以身试法的人,必然是惹上麻烦、招人诬陷了。
“别哭。”虽然心里惊急不安,但她仍力持镇定,“我们现在就回家看看。”
说罢,她拉着翠竹的手,快步走出院落。
第2章(2)
这消息以她难以置信的速度传开了,她人还未离开傅家大宅,就发现那些奴仆们都偷觑着她,议论纷纷。
一到了大街上,所有人都用奇怪的、顾忌的眼神看着她,第一次没有人跟她打声招呼,仿佛她身上染有什么可怕的传染病般。
姚沐月一路疾行回到姚府,就见大门紧闭,门上已被贴了封条,没有人进出。
她敲了敲一旁的小门,不久,家中老仆前来应门。
“大……大小姐?”老仆惊疑的看着她。
“来福爷爷,我娘呢?”她急问。
老仆看了看四周,谨慎地侧身,“大小姐快进来吧。”
她点头,立刻带着翠竹进到宅里。偌大的姚家宅子你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氛围,直觉告诉她大事不妙。
“沐月姊姊……”十岁的姚沐春坐在前院,一见她便哭喊着跑过来,一把抱住她,惊怕的哭着,“沐月姊姊,爹……爹被官差抓走了……
“沐春别怕。”她揽着妹妹,安抚她,“娘呢?”
“娘在她房里哭……”
“来,我们去找娘。”牵起妹妹的手,姚沐月快速移步前往母亲的寝间。
来到房外,她便听见房里传来她娘亲嘤嘤的哭泣声。
她推开门,只见她娘亲坐在床前,早已哭得双眼红肿。“娘……”
周翠环抬起泪湿的脸,惊疑的看着她,“沐……沐月?”
“娘,”她快步走向母亲,紧紧握住那双颤抖的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爹为什么会……”
话还没说完,周翠环已挣开她的手,神情惊惧惶恐,“沐月,你快回傅家去。”
她一怔,“为什么?”
“你已经是傅家的媳妇,要是这事连累了傅家,我们可……”
“娘,”她打断未完的话,神情严肃而坚定,“在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之前,女儿是不会走的。”
迎上她坚毅的眸子,周翠环紧跟看的唇颤抖起来,眼泪扑歉簌簌的流下,好一会终于开了口,神情忧愁哀伤,“你爹误买了一批生客上门兜售的布匹,去口没想到那竟是两个月前被盗贼抢劫而遗失的、藩属国进贡的贡品……城守大人怀疑你爹跟盗贼私通,强夺朝廷财物,不止把他抓了去,还查封了咱们所有的货物……”
“怎么会……”姚沐月闻言一震。
私通盗贼?抢劫贡品?老天,这是何等严重的罪行。
“娘,我立刻给城主大人写张状纸”她朝随侍在一旁的丫蓑说道:“快去把纸笔取来。”
“是。”丫鬟答应一声,立刻离开。
“沐月,”周翠环忧心忡忡,“你别沾这件事,要是祸及傅家,我们可是担待不起。”
“娘,”她秀眉一拧,语气坚定,“您要女儿袖手旁观吗?那可是我爹。”
“可是……”
“别可是了。”她坚决地道:“爹是无辜的,我一定要想办法还他清白。”
周翠环的心里忧疑不安,身为母亲,她不希望祸及沐月及她的婆家,可眼前,自己已乱了方寸,只能倚靠这向来优秀而坚强的女儿。
她无奈又无助的垂下眼睑,悄声流泪。
拟妥状书,姚沐月遣人将状书送到官厅,安顿了家里的老老少少后,随即带着翠竹返回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