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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纽约,她干脆准备考艺术学校,是重拾兴趣,也是让自己有事可做。

  身体休养了一阵子已经好很多,柏家刚开始甚至聘了专业护士二十四小时照顾她,简直把她当失智老人。幸好现在看护已经取消了。

  她住的是柏家在美东用来避暑和洽公的别墅,偌大的房子只住了她和一对管家夫妇,另外有两名每天来报到的钟点佣人。

  因此当深夜,她感觉到床边有动静时,吓得呼吸差点停掉。

  “是我。”黑暗中的人影伸手点住她想呼救的唇,原来他坐在她床边,几乎就挨着她了。柏晚香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心跳漏了半拍,她像呆了傻了,没有响应,只是愣愣地望着黑暗中模糊的轮廓。柏凛风轻轻调转床头的夜灯,调至最小的光度,让她可以看清他。

  柏晚香眨了眨眼,确定她真的不是在作梦,不是产生了幻觉,她依然不敢开口,不敢动作,只是看着柏凛风,神情那么楚楚可怜,揪得他心发疼。

  柏凛风的手指在她额际与颊畔流连,轻拢散在她脸上的发丝,细细审视分离以来她的憔悴。

  “你瘦好多,是这里东西不好吃吗?我让汪太太搬到美国来,做台湾的菜给你吃好吗?”他把思念与爱恋藏得很好,就像个疼爱妹妹的哥哥那样,只有眼神泄漏了心里的秘密。

  她只想回家,回到他身边。

  柏晚香咬着唇,渐渐地因为隐忍着哽咽而颤抖。

  她想哭却不敢哭的模样,像一条带刺的荆棘,紧紧勒住了他喉咙,而后直往心窝钻去,狠狠地把它绞得血肉模糊。

  “别哭,嗯?有谁欺负你,对你不好,就告诉…… 告诉我。”他强烈地、渴望地想拥她入怀,却踌躇。柏晚香把眼泪眨掉,吸了吸鼻子,挪开身体,掀开被子的一角。柏凛风迟疑着。

  “陪我就好。”她的嗓音有些颤抖,像要哭了。

  柏凛风立刻投降,反正他已瞒着所有人飞过来,又何必忌惮什么?他脱下外套和鞋袜,躺上床,柏晚香立刻依偎进他的怀抱之中。

  他们紧紧地、亲密地抱着彼此,让全身上下每一分每一寸的思念都能够得到慰藉,好像越过了最蛮荒的世界尽头,终于在累极倦极时又回到此生唯一眷恋着、想念着的所在,安心而泣然欲泣。

  不要去想明天,这一刻他们只有彼此。

  也许是柏夫人打点了一切,加上美国这边照顾柏晚香的威尔森夫妇并不知道这对兄妹在台湾闹出了什么风波,柏凛风暂时待了下来,公司若有非要他立即处理的急件,都会透过网络和卫星联机立刻通知他处理。柏晚香就像出事前那几天一样顺从,没多问什么。而他们夜里相拥而眠,从未逾越雷池一步,哪怕他们都明白,就算明知道两人的身分是禁忌,野性的本能还是互相吸引,彼此呼应。

  夜里,她醒来,身边的床空着,而浴室传来水声。

  三天了,她渐渐明白柏凛风为何总在深夜里醒来……柏晚香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这三天以来,他对她极好!那是她过去从未敢奢想从他身上得到的温柔与深情,当她一个人时几乎要忍不住心酸哽咽,到头来若不是因为亲生妹妹这个身分,她还能够得到他的爱吗?

  他像是对她珍爱万分,百般爱怜,难道这些不是因为两人的血缘关系,才让他对过去悔悟?才让他突然间发现再也得不到她,进而小心翼翼地爱她?

  得不到的总是好的。是这样吧?

  如果是这样……如果她必须是他的妹妹才能得到他的重视,那么她也许会忘了自己泯灭了良心,忘了自己其实需要一辈子的时间来乞求心安,忘了自己罪大恶极地欺骗了柏家父子。水声没停,而夜凉冷入骨,她望着浴室的方向,突然坐起身,脱下自己身上保守的睡衣。她若真爱他,不会舍得他受到良心的苛责吧?她怎么能够这么对他?可是柏晚香没有停下脚步。

  也许他们的爱都太暴虐,若非注定是彼此的S和M ,一定永远也合不来。

  他曾想让她成为禁鸾,以欲望为囚禁她的牢笼;而她则想逼他的灵魂屈服,一次次粉碎他道貌岸然的假象,迫使他在她的面前疯狂,赤裸裸地坦露最黑暗与无助的一面。

  柏凛风站在莲蓬头下,害怕闭上眼,想象力就将驰骋,尤其对曾经以欲望喂养彼此的他俩,要想象柏晚香各种令他血脉愤张的模样一点也不难,他所有禁欲的方法都用上了,然而在她身边再大的自制力都派不上用场。

  柏晚香一走进来,他就察觉了,连忙关了冷水,转身,呼吸一窒,好不容易有点降温的欲望又立刻攀升至沸点……

  “没关系的,只要不说出去就行了……哥哥。”她故意喊他,柏凛风浑身一震,就这么在极度的欢愉与莫大的罪恶感当中释放了。

  柏晚香张开手臂,抱住在那一刻身与心都极度脆弱的他。

  谁教她一点也不善良?谁教他倒霉的让她爱上?这让她越来越心疼他了啊……

  那些暗自在心里立下的誓约,最终都成了笑话。他无法一辈子以哥哥的身分守护她!他做不到!那一夜之后,他疯狂了,乱伦就乱伦吧!他买了快一打的保险套,把她扣在床上,哪里也不准她去。

  她似乎再度成为他的欲奴,成为他的性爱娃娃,而她会故意在他高潮的那一刻,轻轻地,在他耳边喊他哥哥。

  柏凛风和母亲约定的一个礼拜到了,他必须回台湾,否则难保柏东海会问起,届时他要和柏晚香再见上一面只会更难。

  离开纽约那天,他们疯狂地做爱。

  “我要在你身上绑上一个属于我的印记。”她说。

  “什么?”柏凛风依然用整个身体黏着她,像耍赖又像撒娇。

  “你远在台湾啊,说说你愿意做哪些牺牲来让我安心?”她的食指挑逗地在他锁骨处和胸口勾画着。

  “你要我绑贞操带吗?”他一脸怪异地道,“那我要DIY时怎么办?”

  柏晚香笑了起来,“如果被我发现你偷吃,我会试试看。”虽然她相信他绝对不会,过去他都不曾有过别的女人了。

  柏晚香拿出一条黑色的皮制颈圈,合起的两端嵌了金属锁头。“二选一:我放你回去,从今以后你别再来;又或者戴上它,钥匙在我这儿……”她咬着他的耳朵道。

  柏凛风喉结动了动。

  她真变态!

  但他们的行为难道就不变态吗?其实他甚至有一点兴奋和耽溺,这代表他无论人在何方,身上都会带着属于她的羁绊。

  这代表他们之间原本就叛世逆俗的关系,依然可以包装在完美的道德表象下,不会轻易被斩断。那项圈会藏在他惯穿的衬衫底下,只有她才能看见。

  结果她彻彻底底地对不起柏家父子。

  柏晚香开始夜夜作恶梦,梦见柏凛风疯了,梦见柏东海追杀自己的儿子。

  梦醒,她独自面对良心的谴责与无止尽的罪恶感。

  三月的某一日,她在台湾的网页上,看到商业新闻的头条!

  柏家父子决裂,柏东海收回柏凛风所有继承权与公司经营权,柏家产业将留给养女。

  柏晚香看到这儿,已经是一阵晕眩。她不顾一切地收拾行李,赶回台湾。

  第10章(1)

  是该摊牌了,就算会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至少柏凛风不该失去本来就属于他的。柏晚香戴了墨镜和帽子,偷偷回到台湾,她还把头发烫直,挑染成了金褐色,因为她不确定在柏家新闻闹得这么大的同时,媒体会不会想到她有可能会回台湾?

  柏晚香在机场看到徘徊的狗仔时,已经不感到意外了,也有可能他们想逮的目标是别人,但她如果就此轻忽而露了行迹,那绝对是自寻死路。

  她比下飞机的时间还迟了两天才回到柏家,这中间她变装过好几次。托她现在在纽约学造型设计,七十二变也难不倒她。

  柏凛风的车和柏家人共享的两辆BMW都在,看来他是真的辞去总裁这职位了。

  柏晚香的归来,立刻让在丑闻之后变得死气沉沉的柏家大宅刮起风暴,她没有偷偷摸摸地回来,而是大大方方地搭出租车走大门,再由佣人通报。不出所料地,等她一进到大厅,柏家所有人都到齐了,柏家父子最为激动,几乎是第一时间同时朝她走来。

  “小香……”

  “晚香……”

  她不敢、也没空和他们叙旧,只是扬了扬手中的报纸。“这是真的吗?”

  “这是你应得的。”柏东海依然固执地不看向儿子,“我马上就把这个孽子逐出家门,我们家没有这种不要脸的东西!”

  “我不在乎把那些全都给你。如果留着那些破铜斓铁的代价是要我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要我一辈子骗自己会对晚香死心,那你全收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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