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昕皓讶异的看着祖父。老太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比起他还得靠唐珍娜带路,他似乎还满熟门熟路的。“你……”
老太爷按了门铃,里头的人理都不理。他看了孙子一眼,“这算不算遭受鱼池之殃?”又按了一遍门铃。“我是盛立德。”
不一会儿门打开,老太爷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盛昕皓也想跟着混进去。
“砰”的一声门又关上,不过老太爷起码留了情面,只拴第二道纱门,让被拒于门外的某人可以隔着纱门窥视里头,颇有“相逢疑在梦中”的味道。
里头的三人谈笑风生,还时不时的有咖啡和茶香飘出,更过分的是还有某家名店的小笼汤包!盛昕皓饥肠辘辘,瞪着他们喝咖啡配点心。
臭老头!他是故意的吧?!
“欸,年纪大喽,这咖啡不加点鲜奶可喝不下。”
“我……”唐珍娜本来要起身,老太爷向她眨了下眼。“外头的,服务一下吧。”
张质殊起了身。“我去买,顺道散散步。”
两人一起搭电梯下楼,关在密闭的电梯里突然一阵尴尬。盛昕皓开口打破沉默。“我知道我不受欢迎,但请相信我,我没有恶意,只是来看看你、看看孩子。其实……出院行动自如后,我每天下班都有来,只是待在楼下的公园。”
一张质殊冷冷的回应,“感谢你的热心,可我不想被人误会什么,如果我没记错,你可是成旭电未来的驸马爷。”
“不会被人误会什么。”他和张蔚凡说得很清楚,他不爱她,不想耽误她遇到真爱的机会。只是坚持爱情是可以培养的她,谈到最后,连她父母都劝她,可她仍不死心。
联姻的事,他是始作俑者,对于张蔚凡他心有亏欠,只能期待她自己想通。
张质殊不再过问。她不是他的谁,私人的领域她不便涉入太多。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电梯,张质殊走在前,盛昕皓跟在后,这种情景仿佛又回到国中的那段时期。
“你怀孕的事……为什么不说?”仍然是盛昕皓打破沉默。
“你觉得在你有了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对象,执意要和我分手时,我要说什么?更何况,对于谷友仁执意不要唐珍娜肚子里的孩子,你不也觉得他处理得没错?”
“你不是唐珍娜,我也不是谷友仁!”
“你说过,你的孩子不是任何女人都能生的。”她笑了,在心中轻叹。“我不会自作多情,所以,我不当你心中那个有资格生下你孩子的女人,我只当我孩子的母亲,一个母亲生下她所期盼的孩子是天经地义的。所以,我怀孕和选择生下他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盛昕皓皱眉。“质殊……”他想告诉她,那个有资格为他生下子嗣的女人就是她,因为他爱她!
然后呢?Happy ending?
承认爱上一个人和治愈恐爱症是两回事,说实话,即使到现在,他还是害怕面对爱情,他对爱人仍有疑虑,他怕一说出口,质殊也回应了,到头来他还是辜负她!
他不想质殊失望。
张质殊进超商买了一大瓶牛奶,盛昕皓伸手拿过。“你怎么想,只要你觉得可以拥有最愉快的心情,我无所谓。可你肚子里的贝比总需要有父亲陪伴吧?现阶段可不可以请你别和我计较太多?听说孕妇无论身心状态都不比寻常时候,你可以把我当出气筒、男佣、水电工……我想,我挺好用的。”
张质殊一怔。彼此剑拔弩张之际,他的态度迅速软化得像团棉花,她忽然找不到施力点。
“你说,一个母亲生下她所期盼的孩子是天经地义的,那么孩子的父亲想要多点机会陪孩子也合乎伦常吧?”
“……”
她没反对,也没正面回应,可盛昕皓知道自己以后可以出现在她面前了,最起码不会再像今天一样被当面甩上门。
步行回张质殊的住所,进一楼大厅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他忙接起,“喂,我是。人抓到了吗?把搜集到的路口监视画面交给警方,公共危险罪足够让检调单位起诉他了。好,你们先出面处理,目前我还不想打草惊蛇。”结束通话后,他看到她担忧的看着他。
“我没事。”
张质殊一时拉不下脸,粗声粗气的说:“你有没有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记不记得你跟我在一块时,好像特别多灾多难?”
“你在暗示我,幸好我离开得早?”
他笑了。“也可以这么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会克妻的传言?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我交往的女人好像真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这种事情传久了,期间又应验了不少次,后来连我自己都不由得这么想,可最近……似乎有“平反”的机会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张质殊一双眼还是盯着他,他大致说了无意间发现邱秘书手札的事。
“那你方才说的,抓到的人是谁?”
“我故意放出有新欢的风声,又不经意的透露要司机接了新欢后去哪,依此推测,如果对方要制造车祸事故,事后可能选择的脱逃巷弄会是在哪几个点,接着安排人员埋伏在四周。果然逮到久未出现的白色无车牌轿车和车主。”在那之前,他也费心比照邱秘书手札的日期和路线,透过一些管道去调阅路口监视录影带,过于久远的自然已不可考,可还是找到一些资料。
警察们发现,这些交通事故虽然没有酿成死亡,但无论事故大小,肇事者都逃逸,有时是机车,有时是白色轿车犯案。
因为有这些证据,那名男子可能被以公共危险罪起诉。
张质殊越听越离奇,双手不自觉的紧抓着他的衣服。
盛昕皓叹了口气。“放心,这事很快就会落幕。”
“邱秘书她……”
“很显然的她才是主谋,我并不知道她和落网的嫌犯是什么关系,但相信他很快就会供出她。只不过,我好奇的是,她为什么这么恨我?”让她这么处心积虑的“捉弄”他?
她想要什么?制造出他“克妻”的假象让女人不敢接近他吗?但她本身是蕾丝边,断不可能因为喜欢他而使出这些手段。
黛比……这事可能真的和黛比?威廉顿有关系!
他想,等调查报告到手,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叫蚕食鲸吞?想必张质殊这阵子对此深有体悟。
原本她并不打算让盛昕皓打乱她的新生活,即使后来在医院重逢,她也打算“寸土不让”。可后来他的话劝动了她。
孩子的父亲想要多一点机会陪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对?
孩子才六个多月,就一般人的想法,他还在妈妈肚子里哪能感受到什么?可怀孕后,她才深深体会到,你对他好不好、他是不是受到期待的,他其实都知道。要不然就不会有胎教很重要这样的说法。
她给盛昕皓机会接近她和宝宝,是想让孩子感受他的父亲也是爱他的。
对,一开始她的想法就是这么单纯!然后盛昕皓就开始打着对宝宝好的名义得寸进尺。首先,每天晚上过来陪宝宝说一会儿的话,然后,就带晚餐过来吃,后来,是煮咖啡的器具,再隔个几天,连他的棉被枕头都出现在她家!
有没有这么过分的啊?
“我家很窄,没有客房可以给你睡。”她要捍卫大片流失的疆土。
他从笔电抬起头,“没关系,我睡沙发。”
“何必这么委屈,还是回你家睡吧。”
“可是,我每天下班就赶过来看贝比,然后又赶回去,这样跑来跑去体力有点吃不消。”见她要开口说什么,他早一步以退为进,“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大概又是有空再过来,没时间也别勉强之类的。但每天和宝宝说话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不来就好像少了什么。
“算了,没关系,如果你这里没地方睡,我回家就是。”知道她看着他,他装模作样地暗叹口气。“明天公司又要开始忙了,我过来时可能九点、十点了,先跟你说一声。”
从公司到这里要半小时的车程,从这里回他家也差不多是这样的距离,加上他每一次到这总要混个两小时左右,这也告诉她,明天起,他回自己家可能都十二点多、一点了。
天人交战一会儿,张质殊抛了句,“你想住就住吧。”
盛昕皓视线又回到笔电,把心里话敲出来。宾果!搞定!
于是盛昕皓住了下来,而他可是努力做到有事弟子服其劳。
孕妇情绪起伏大,他把耐心发挥到极限,她想骂人他充当出气包,如果对象不是他,他还得陪着一块骂。她哭了,他则提供肩膀,讲着笑话逗她。
张质殊半夜想吃米粉汤,他冒着大雨跑遍大街小巷的找着,终于在天亮前把一碗热腾腾的米粉汤送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