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令剀顿时有种自掘坟墓的无力感。
“其实……我还没学到那里。”他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还用学的咧!可是他真的被问倒了啊!
“学校会教吗?”舒玉秾更好奇了。
“好像会吧。”舒令剀决定赶紧转移小丫头的注意力,“很晚了,该睡觉啰!”他掀开被子,让小丫头先躺进来。
舒玉秾乖乖蹭到哥哥旁边,挨在哥哥身旁躺下,一双眼睛却睁得老大。她的好奇心还没有满足,哪可能就此作罢?果然,不一会儿她又提出要求了。
“那,哥哥你学到了以后,要来教我哦!”她才刚开始到学校上课,却好失望,因为学校教的东西都好无聊。她很想快点学会大人的游戏,这样她就可以叫爸爸滚开,自己跟妈咪玩。
不过哥哥都还没学到,更不用说她了,所以她想等哥哥学会了,就可以先教给她。
“……”舒令剀觉得浑身燥热,心跳也因为心虚而快了好几拍。
别想太多!别想太多!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秾秾年纪小不懂事,才会童言无忌,他绝不可以想歪!
“睡觉了。”他不正面应答,想呼咙过去,转身把夜灯调暗。
但他低估了小丫头追根究柢的决心。
“哥哥,好不好嘛!”小丫头又整个人巴到他身上,开始卢他。
“什么好不好?”他装傻。
“你要教我玩把拔跟妈咪玩的游戏,不然我只好去叫别人教我……”
这怎么行!舒令剀连忙道:“你不可以去问别人!”虽然小丫头顶多会问山庄里的佣人,但真的问了,父亲和阿姨可就尴尬了!
“为什么不可以?”大人的游戏规矩好多哦!要长大了才能玩,还要脱光光,又不可以问别人,这么麻烦的游戏会好玩吗?可是把拔跟妈眯天天都在玩,应该是很好玩吧?
“你又不教我……”她委屈地咕哝道,还绞起手指,噘起小嘴,像没人要的小可怜。
舒令剀闭丁闭眼睛,叹气。
“好啦……”他只是情非得已,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小丫头笑开丁,开心地抱住哥哥,大方奉送口水兼香吻。“哥哥最好了!那秾秾也教哥哥武功!”
“不用了。”他对习武没兴趣。
“那哥哥以后要是被坏人欺负怎么办?”小丫头拧眉,好担心,未了灵机一动。“好吧,以后秾秾会保护哥哥,有坏人欺负哥哥,秾秾就啊哒!啊哒!把坏人揍扁!”她学着李小龙在电影里的样子,彷佛真有那么一回事。
舒令剀好笑地睁开眼,看着宣告完毕后往他怀里钻的小丫头。
在这座冷宫里,他和母亲得战战兢兢地看父亲脸色生活,母亲从来没有意愿保护他,虽然他总是告诉自己,身为男子汉,本来就应该是他保护母亲。
小丫头却说,她要保护他呢!
舒令剀年少的心仿佛被温暖的流水包围了,令他飘飘然,胸中又有些轻甜滋味荡漾着。
想到要习武,变得像李小龙一样厉害,还可以飞踢讨厌的爸爸,舒玉秾就兴奋得睡不着觉,在哥哥怀里扭啊扭,翻来覆去。
舒令剀暗暗觉得好笑,想了想,诱哄道:“你乖乖睡觉,哥哥唱歌给你听好不好?”他听秾秾讲过,以前在乡下,阿姨会在她睡不着时唱歌给她听。
小丫头听了,当然开心不已。 “好啊、好啊!”她的哥哥最好了!
不害臊的丫头又嘟起嘴,往哥哥脸上亲了好几下,亲得他满脸口水。
她是小狗啊?舒令剀好气又好笑,替她将棉被拉整好,收拢怀抱,轻轻地唱起了“夜玫瑰”。
那是学校里一位犹太裔同学教他的,他的记忆力本来就好,那么优美的旋律,虽然不懂歌词,听着听着却也背了起来。
夜色降临,让我为你吟唱一曲爱之旋律……
年少的他不知道,曲子里那温柔的语言细细倾诉的,其实是一段段缠绵动人的情话。
***
舒令剀上了高中之后,虽然舒青鸿依然供他念书和生活开销,但他还是尽可能靠自己拿奖学金。
舒青鸿对这养子的戚情是矛盾的,他恨不得这个优秀的孩子是自己所出,可是每当他看着舒令剀分明就是欧亚裔混血的脸孔,他就想起茧子的背叛!
他想栽培舒令剀,让他这辈子都必须记着他的恩情,但又不愿他接触家族事业;他没赶走他们母子,因为不想身为男人的屈辱宣诸于世,也因为茧子很明白除了蔚蓝山庄之外,他们母子无处可去,所以处处委曲求全。
舒令剀也知道母亲有多小心翼翼,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舒家添麻烦,并且力求表 现,等他有能力了才能带母亲离开蔚蓝山庄,学业对他来讲其实算是轻松了,但他没有能够轻松的本钱,每一项科目都要尽善尽美,否则等着他的只有母亲的歇斯底里和“父亲”的冷眼与嘲讽。
相比之下,就算成绩老是吊车尾,舒玉秾依然我行我素,高兴就念,不高兴就逃课--爸爸不高兴?那又怎样,她才不甩他呢!反正那个昏君也拿她没办法!
晚上九点,舒令剀照例在房间里看书,入秋了,明明天气开始转冷,房里又没炭火,他却还是坐在窗边,而且任由窗户大开,每读到一个段落便看一下表,接着拧起眉,像有些坐立难安,半晌才说眼自己继续念下去。
九点半,窗边传来怪声,他放下手中的书,栘步到窗前。
“秾秾,你又不走正门了。”他叹气,看着少女身手矫健地翻身入内,原本帅气无比的姿势却因为围巾勾到了树枝,害她整个人就要往后栽倒。
她没尖叫,因为知道没必要,果然一双手很快地将她整个人抱住。
第4章(2)
“小心!”舒令剀吓出一身冷汗。
她躺得很大方,他看得很心惊啊!这丫头明明在人前都精得很,却老是在他面前出状况,他的臂力都是给她训练出来的。
舒玉秾顺势将头枕在舒令剀肩上,伸手环住她的颈项,懒洋洋地摊在他怀里。“好累哦!”她蹭着舒令剀的颈窝耍赖。
“去洗澡睡觉了。”他哄她。
舒玉卜秾将睑埋在他颈窝,咕哝着他听不清楚的话语。
“嗯?”虽然知道这丫头在要赖,但舒令剀还是没放开她。
也许太习习惯她的撒娇了吧,这在他们之间似乎已经再正常不过,这丫头一被男同学惹毛就踹得人家住院打点滴--虽然舒令剀到现在都不相信她真的踢断那名同学三根肋骨--但因舒家财大势大,最后对方也没敢追究,让他们私底下赔钱了事。
十四岁的舒玉秾,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恶女,没人敢惹,偏偏舒令剀却觉得她像小猫咪,有时甚至怀疑那些指控者根本是含血喷人,他家秾秾明明很乖又很爱撒娇的!
舒玉秾的脸颊贴向哥哥,跟习武的她不同,舒令剀虽然身体不弱,但是在沁凉的秋夜里却开着窗子,还是让他的手和脸颊有些冰凉。
“天气那么冷,你干嘛不关窗户?”舒玉秾一边用脸颊蹭着他的脸,一边将手贴上他另一侧的耳朵,想为他驱走寒意。
“是为了谁啊?”舒令剀没好气地应道,走向沙发把赖在他身上的小妮子放下,不料科她却硬拉着他一起坐下,还整个人顺势往他怀里窝。
“上次是谁为了开我的窗户,差点整个人摔下楼?我可不想看到一团小肉酱!”他说得轻松,实际上那天他的心脏都快被吓停了!
舒玉秾嘟嘴,搞了半天还是她的错?“上次是失误!我有很多次成功纪录啊,就只有那一次不小心嘛……”
“一次就够了!”
“好嘛。”她再想别的办法好了,最近要溜进哥哥房里都会被老爸叫到书房念一顿,他还开始安排眼线站在哥哥房门外呢!她能不偷偷摸摸吗?舒玉秾心里犯嘀咕,却没忘记自己当暖暖包的使命,抓住舒令剀的手,看似在玩耍,却是把自己的温暖分给他。
舒令剀垂眼看她像小猫咪玩耍的动作,/心里其实也知道她的体贴,他并不是文弱书生,体育成绩和其它科目一样优秀,只是和这小妮子比起来只能算是个正常人罢了,吹一夜冷风手当然冰冷了。
“好了,我都快被你搓到冒烟了,快去洗澡吧!”他笑着揉她头发。
“我要用你的浴室。”她每次从房间溜出来可都是精心策画过,今天也是先走大门回自己的房间,再从窗口爬到舒令剀房间,现在溜回去一定会被老爸的眼线发现,跑去跟老爸告状。
舒令剀有时也觉得应该制止舒玉秾对他这么没有男女之防地亲近,可是他舍不得拒绝她,更因为他心里有一部分情戚还恋栈着过往两小无猜的时光,不想这么快就正视她与他终究必须分别去过各自的人生,然后男婚女嫁,再也不能亲密如昨。
在舒令剀沉默下语的当口,舒玉秾早就自动自发地跑进他的浴室,外头的更衣室里有她之前留在这里的衣服,反正佣人不会进来替舒令剀整理房间,有时舒玉秾不免觉得老爸很小气,他自己对妈咪不忠在先,竟然还不准茧子阿姨外遇,他和茧子阿姨又没结婚……所以偶尔她会跑来帮哥哥整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