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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他理所当然的开口示爱,但是接下来的相处时光,他变得非常努力的想要表现完美无缺的自己,好摒除狄宁宁心底对过去放荡八王爷的坏印象。

  只是太过在乎自己表现的下场,往往都是因噎废食,搞得他在她面前完全没有潇洒模样,反而傻得可以。

  “喔!谢谢,那我们现在可以讨论了吗?”狄宁宁露出狐疑的神情。

  “当然。”李澈把茜红色披风挂在屏风上,跟着她走近书桌,以一贯的风格开口说话,“关于这件事,澈哥哥已经把一些值得注意的事项写在纸上,咱们一项一项慢慢的讨论。”

  狄宁宁没有时间纠正他,全神贯注的与他讨论细节。

  虽然他们两人的身体已经十分疲倦,但困扰他们的真相近在眼前,使得心情亢奋,一点睡意也没有。

  李澈与狄宁宁热切的讨论,一直到天边逐渐呈现鱼肚白,才回房里小歇一会儿,接着起身,准备上朝事宜。

  至于李澈,狄宁宁听王管家说了,他在天明之际离开府邸,并没有交代即将往哪去,所以王管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狄宁宁穿着鹅黄色三品官,上头绣着无枝叶散答花朝服,站在朝堂上,低头敛眸,细细沉思。

  圣历元年的六月间,石帛县边际一座依山、人口约有五十人的小村庄同花村,竟然在七日内全村人口死于非命,然而他们的死状如出一辙,包含头部与脏器,全身上下都呈现青黑色,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的脖子上出现两点如红豆般大小的伤口,因为实在太过诡异,所以妖媚之说不胫而走。

  石帛县县令根本不知所措,将此一异状上报朝廷,期盼朝廷派人前来查看。

  然而就狄宁宁的推测,此本奏折没有任何批注,因此她认为截至目前为止,朝廷并无派人协助调查,甚至她可以大胆推论,这件事情应当经过有心人特地压下,因此没能上报,直接进入仓库。

  而父亲狄仁杰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将此事写在记事本里,待水到渠成的一日,一举破获奇案。

  至于薛怀义同年的大量支出,李澈与狄宁宁仍旧没有头绪,只能暂时压下。

  当太监宣布皇帝驾到后,狄宁宁率先站至大殿中央,恭敬的禀报,“启禀皇上,圣历元年石帛县一座同花村在六月间发生灭村惨案,详细内容,微臣已写好奏折,方才呈报上去,恳请皇上过目。”

  “有这种事?”武则天扬高眉头,一脸不可置信,接着伸出手,让一旁的宫人将狄宁宁的奏折交到她的手上,摊开公文,立刻阅读。

  这时,文武百官全都静默不语,直到武则天将手上的奏折放下后,开口说话,才打破寂静。

  “这事确实古怪。”武则天摇了摇头,目光锐利的望着狄宁宁,“狄卿以为如何?”

  “启禀皇上,微臣斗胆想请皇上允许微臣动身前往石帛县一探究竟。”狄宁宁拱手作揖,弯下腰,恭恭敬敬的恳求皇上同意。

  是了,昨夜与李澈的一番商讨后,他们两人有了直捣黄龙的共识,但是光凭他们两人就想查案还力有未逮,必须得到皇帝的同意和授权,他们才能在办案时得到地方官员的帮助。

  “这……狄卿一介女流,让你前往石帛县似乎不妥,朕想还是派其他人前往会比较好。”武则天说什么都不可能让狄宁宁冒险。

  这时,大殿外传来朗声大喊,“八王爷求见。”

  从不上朝的八王爷今日居然会出现在朝堂上,令众人议论纷纷。

  “宣。”武则天也对李澈的突然到来感到有兴趣极了。

  当狄宁宁转头,望向大殿外对开的漆红耸天大门时,只见李澈穿着绦紫色,左肩绣有径五寸独科花的正一品王爷官服,总是披散身后的及腰长发绾起在头顶上的官帽里,棱角分明的黝黑俊颜收起散漫,目光如炬,神情矍然,与过去众人印象中的八王爷大相迳庭。

  然而在武则天的眼底,李澈如今的模样却是她心底对他一直以来的印象。

  一年半前,李澈因为武则天的一道命令,逼迫他从风姿飒飒的三品云麾将军变成宫廷里无所事事的正一品八王爷,虽然从三品变成正一品,地位是三级跳,但回洛阳宫的他就像折翼的狂鹰,眼眸总是流露出淡淡的失落。

  当年武则天见到他时,李澈的神情就如眼下一般,如此自信,这般飒爽。

  “恳请皇上让孙子能与宰相一同前往石帛县。”李澈不等武则天开口,站在狄宁宁的身侧,拱手行礼,朗声说话。

  “这事你也参与其中?”武则天不晓得他们两人何时走得这么近,于是抬眉反问。

  “是,恳请皇上同意。”李澈并无闪躲武则天的问话,在众大臣面前,大方承认这件事情他也想参一脚。

  武则天望着脚底下的两名年轻人,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朕赐你们查案御史官职,手持紫符,见符如见朕亲临。”

  李澈与狄宁宁心底一阵大喜,一同跪下谢恩。

  就在皇帝令人授予紫符给两人后,直到退朝离开大殿,立刻听闻噩耗。

  “小姐、王爷,您们听说了吗?”若蓝一见到狄宁宁与李澈跨出大殿门槛,赶紧上前说道。

  “听说什么?你没头没尾的,我怎么会知道呢?”狄宁宁没好气的瞅了若蓝一眼。

  若蓝可没有闲工夫反驳自家主子,开口便说:“昨天夜里,张御史死在家中了,听说他全身发黑,脖子上还有两点红痕呢!”

  “什么?”狄宁宁双眸圆瞠,立刻望向身侧的李澈,张口却无言。

  前几日,她与他才在“春花赏月宴”中瞧见张御史,他的脖子上虽有两点红痕,但依旧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生龙活虎模样,怎么不到几日光景已经是天人永隔?

  “我想我们得赶紧动身了,两年前发生在同花村的事情,也许就要卷土重来,袭向洛阳也说不定。”李澈对狄宁宁颔首,对于查明真相一事是势在必行的神态。

  他只感觉现下颇有风雨欲来之态,若他们不再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恐怕届时灭村的憾事将会再度发生。

  当日,若蓝红着一双眼,不断交代李澈与狄宁宁办完事赶紧回洛阳,省得众人担心,然后目送他们两人离去。

  为了方便行事,狄宁宁换上男装,与李澈分别坐上骏马,依依不舍的与家人道别,好在狄宁宁从七岁起酷爱打马球,因此坐上马背风姿飒爽,一点也不输给李澈。

  两人双腿一夹马肚,起程前往距离洛阳得日夜兼程七日的石帛县。

  第8章(1)

  为了配合狄宁宁夜间视力不佳,两人每到日落西山便住进客栈,不再赶路,因此预估七天能到石帛县,硬生生是十日后才抵达。

  李澈与狄宁宁入住石帛县县令正在招租的房舍内,虽然里头不比皇宫,却是舒适雅致得令两人十分满意。

  狄宁宁起了个大早,穿上若蓝替她准备的淡绿色滚白边男子装束,为了不让一头长发带来麻烦,于是动手企图将黑发在头顶上绑一只小髻。只是手拙的她素来都有若蓝帮忙束发,自个儿从未动手整理过,而且过去十天在马背上,她是简单的将长发在身后绑起一束,因此今日挑战对她而言十分高难度的绑发功力,结果是在铜镜前搞了半个时辰,才总算绑出不甚满意的小髻。

  这时,花大妈在外头喊着吃饭。

  李澈与狄宁宁才不约而同的走出房间,准备到大厅里用膳。

  花大妈是石帛县县令特地请来的临时管家兼厨娘,她与他们两人住在一起,方便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

  “王……李大哥,早安。”狄宁宁见到李澈,开口就要打招呼,却差点口误,好在立刻发现,赶紧改正。

  为了不让听者多做联想,避免麻烦,李澈要狄宁宁在宫外的日子喊他“澈哥哥”,但她坚持唤他“李大哥”,最后拗不过她,他只好妥协。

  “宁宁早。”李澈看着狄宁宁的脸,喊得当然顺口,却在下一刻往她头上看去时,噗哧笑了出来,“你的头发还真……特别。”

  “咦?”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并无任何可笑之处。

  “你这模样就像是绑着头发在狂风中策马宾士了五天五夜,看起来是英姿飒飒,十分壮美。”他很努力的寻找形容词,才不会使得她太过难堪。

  “什么壮美?难道真的有这么糟?”狄宁宁蹙起眉头,这可是她花了半个时辰的成品呢!

  “有点……”李澈微微耸肩,才要开口,花大妈刚好从里头走出来,抢先说话。

  “哎呀!这不是狄御史吗?怎么么着?方才到屋外被人抢劫,跌跤了不成?要不头发怎么会乱成这样?”

  李澈看狄宁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动了动嘴角,忍住不笑。

  一直到花大妈离开后,狄宁宁才气怒的瞅着他,“李大哥要笑便笑,何必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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