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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两年,康宗年急了,巴巴的让二女儿赖在东勤王府,为的就是希望两家能再结秦晋之好,共享尊荣利益。

  “是吗?”长孙承音冷笑,那老人终究还是耐性不够啊。

  他为了捞到这条大鱼,己经撒了六年的网,比的就是谁较有耐性,原本他还觉得自己错看了康宗年,以为对方沉得住气,不会在事态未明朗前便轻举妄动,哪知也不过如此。

  反正他对康柳云那种以王府当家主母自居的模样也己不想再忍下去了,正想着该不该换个法子,这下倒好,康宗年给了他收网的理由,省得他得再花心思另布一局。

  “那很好,明儿个我就派人去康家说媒。”他冷冷地道。

  “为何要去说媒?”屈夙升不解。

  “自然是要松懈康宗年的戒心,让他以为自己可以两面讨好,我终干软化了能心度,更让他有筹码去巴着八王爷,这下还怕不能抓到他的把柄吗?”

  “呵,就知道你是个狠角色。”

  当年为了帮皇上稳住谤基,长孙承音先是迎娶康家的嫡出大女儿康柳吟为妻,让康宗年不至于太肆无忌惮地与八王爷连成一气,等到康柳吟难产而亡,他又任由小姨子康柳云以照顾弄儿为由,住进了王府,就是要让康宗年自以为是的怀抱一丝希望。

  那时,届夙升便觉得长孙承音的确够资格成就大事,为了皇上,竟连这男人自己的婚姻都可以出卖。而且他不单是卖,还一卖再卖,果真对皇上有着肝脑涂地的赤胆忠心,令人叹为观止。

  “要引来鱼儿入网,难道不用撒下大把的饵吗?”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弧,长孙承音轻声反问。

  他知道只要说成亲事,那行事总是小心谨慎的康宗年就会欣然入网,认为他终于愿意再次与自己交好,如此一来,康宗年便会更加快和八王爷秘谋纂位的动作,好让自己尽快重蒙圣宠。

  唯有让康宗年自以为胜券在握,八王爷一党才会掉以轻心,这样他也就能为皇上将谋逆的势力一网打尽。

  “有时我真好奇,皇上到底是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为他卖命?”瞧着好友那誓在必得的样子,居夙升不禁问道。明明就不是无情之人,偏偏为国家做尽冷血之事,不但对敌人毫不留情,对待自己也同样的严苛。

  “好处嘛……”长孙承音沉吟着,脸上依旧是似笑非笑,“没有。”

  他这么为皇上做牛做马,的确没有好处,唯一的报偿就是保住车家一家大大小小的性命。

  六年前当他查出车元玉亦是官家之女,同时发现车尚书犯下大错时,他就已决定用已身的自由来换取她的安好,也和皇上谈好了条件—他会用自己的婚姻诱得康宗年上钩,继而找出八王爷谋反的证据,只求未来车家父女免干获罪。

  事实上,那车耀东应该也知道自己罪有应得,天底下一心认为车家清白的人,可能就只剩下车元玉一个了。

  冷不防地,脑海里又窜出她那咬牙切齿的清丽脸庞,长孙承音摇了摇头,却不可否认有了她之后的王府,真的很“热闹”,呵呵……

  “既然没有好处,那你干么这样拚死拚活的?”只是单纯为了与皇上的兄弟之情吗?居夙升相信事情绝对不只这么简单。

  突然想起好友方才盯着画像瞧时的眷恋眸光,莫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眼熟的女人?

  可是,那女人究竟是谁?

  居夙升努力地想了又想,一时还是想不出来,但他不肯放弃,突然间,一张富有生气的清秀脸庞跳入了他的脑海。

  像……像极了,难怪他觉得画中人眼熟,不是正巧几天前才见过吗?只不过画中之人气质娴静淡雅,而现实中的人则神采奕奕、一身傲骨。

  “你……你……”他不敢置信地伸手指着长孙承音,好半晌才缓过气来问:“你喜欢的是车元玉那个女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许多事或许就兜得起来了,他一直觉得好友对待车家小姐的态度总是特别包容,本来还以为是弄儿的关系,却没想到根本是因为好友自己情有独钟。

  “我没有。”对干居夙升的臆测,长孙承音想也没想的便否认,他明日就要去康家提亲,这个时候坦诚自己的感情,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只是这句否认来得又急又快,恐怕不单是居夙升不信,便是连他自己都有点心虚。

  敛下黑眸,他不再多说,只是冷静地走回书案后坐下,沉默地继续办公。居夙升很清楚,好友这举动是无言的逐客令,虽然还有满腔疑感想问,可是他也只能模摸鼻子转身走人。

  这其中究竟还有什么纠葛呢?他真是好奇死了。

  第5章(1)

  “不……不要……放开我……你放开我……”

  细细的低喃在漆黑的夜晚响起,原本应该舒适躺在榻上享受好眠的人儿,却破天荒地辗转吃语着。

  她作恶梦了!

  看着车元玉额上那豆大的汗珠,还有过于急促的呼息,长孙承音知道她作了恶梦。望着她陷在恐惧中,他连忙想要伸手摇醒她,可手才刚伸出去,却又僵在半空中。

  若是现在摇醒她,他要怎么解释自己为何半夜像个采花盗般地模进她房里?可是不摇醒她,难道就这么任由她被梦魔纠缠,一夜不得安眠吗?

  理智与心疼在他的心中拉扯着,他想起当年碍干皇命不得不迎娶康柳吟为妻时,他也曾这样着了魔似的,一度溜进车家夜探她的香闺,窥视她甜美的睡颜。

  他承认,自己内心对她那份渴望而不可得的感情愈来愈压抑不住了,无奈他人在朝廷,身不由己。

  “不要……救我——”终于,一声低喊蓦地响起,原本被恶梦缠着的车元玉突然睁开眼坐起身,醒了。

  美眸透着一股迷蒙,她像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呆呆的发着愣,好半响才回过神。

  六年了,虽然事情发生至今已经六年,但每回一梦见当时的情景,还是让她惊惧万分、香汗淋漓。

  那时……还好有“他”,若非是他救了她,只怕现在世上再无她这个人了。只可惜在那当下的她太过惊骇慌乱,对干他的面容记忆模糊,唯一记得的是他为了护她周全,曾经被恶人在手臂上划下深可见骨的一刀。

  这几年,她曾试图要寻他,可却找不到好法子,总不能教她去翻每个男人的衣袖,瞧瞧手臂有没有刀疤吧?

  想到这里,她略显无助地摇了摇头,床尾的一个人影突地就映入眼帘。

  她结结实实地被吓一跳,只差没有从榻上一跃而起,本要放声大喊,可再定晴一瞧,那人竟是这宅子的主人长孙承音?!

  “你……”他怎么在这儿?

  她狐疑地环视四周,确认这是她的房里没错,可既是她的地方,他怎么三更半夜柞在这儿瞧她?

  “你为什么在这里?”一扫方才的迷惘,她霍地瞪大眼,厉声质问道。

  “听到呼救声,以为有人夜闯王府,所以才进来瞧瞧。”即使偷窥被她给逮个正着,长孙承音仍旧气定神闲,神色未变地淡然说。“没想到却见你被恶梦纠缠,正想唤你醒来,你便自个儿吓醒了。”

  “我不是吓醒的。”就算是,她也不打算在他面前承认,她有自己的自尊与骄傲。

  “好,你不是被吓醒的。”看出她在逞强,他也没点破。“你只是作了恶梦,然后……突然醒来。”他顺着她的话说,可是语气间却隐约有抹让人无法忽视的笑意。

  该死的,这个男人是在取笑她吗?想到这里,车元玉立刻狠瞪着他。

  长孙承音只觉得玩味,如果目光能杀人,他相信自己此刻早己干疮百孔。

  “就算听见声音,你凭什么擅自进来我的房里?”她试着不去理会他眸中的嘲笑,即使他是这座王府的主人,但这里是她的闺房,他没道理如入无人之境,还这么理直气壮。

  她气坏了,完全没有发现自个儿竟然只穿着单衣,就这样下床大刺刺又气呼呼地站在他面前。

  “我说过,我只是以为你有危险。”长孙承音面不改色地说着谎,仿佛他所言真是事实。

  “你……”瞧他那毫不心虚的表情,原本满腔怒火的车元玉顿时一怔,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自己该怎么反应,便见他突然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然后巧劲一旋将披风往她兜头罩下。“你干么?”活像只刺蜻似的,她将他的每个举动都解读成有恶意,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

  “姑娘,名节很重要。”莫名其妙地说出这句话后,他便旋身走人。

  他这是……不战而退吗?

  车元玉完全不懂他话语里头的意思,瞪着他的背影,她蓦地微顿,他的身影和那闲凉的语气,她怎么好像……有些熟悉?

  她嚼愣地望了好一会,然后在他替她阖上门扉的那刻,这才低头审视自己,发现他要将披风罩在她身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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