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和你立下的那份赌约?”
赵御辰被她那迷醉的眼神看得心神一荡,知道她现在正处于半清醒半迷惑之中,所以由着她的话微微点头,“当然记得。”
“记得就好,你可不要忘了,你还欠了我一句对不起!”
这话说完,白卿卿只觉得身子一软,脑袋晕晕的,整个人就要向饭桌趴过去。
赵御辰一把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地将她娇小的身子打横抱在胸前,轻声在她耳边道:“你醉了。”
“我没醉。”她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愿赌就要服输,你……你快跟我说对不起。”
赵御辰看着埋在自己胸前的那张诱人娇颜,发自内心地在她耳边道:“对不起!”
这三个字他说得很重也很真,语气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愫。
六年前,他发誓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守候的妻子,因为他一时糊涂,竟被他给逼上了绝路。
他哭过、喊过、怨过、恨过,却终究改变不了已成定局的事实。
晴儿死了,连同他的一颗心也被带进了阴曹地府。
他知道自己欠了晴儿一句对不起,如果白卿卿真的就是晴儿的重生,那么这充满诚意的一句道歉,她绝对是受之无愧。
被酒气冲昏头的白卿卿并没有因为他亲口说了对不起这三个字而动容。
此时的她,头晕脑涨,神志不清。
迷乱的思绪被乱七八糟的回忆所占满,一会儿忆起身为苏若晴时,和赵御辰相识相处、相恋时的点点滴滴。
一会儿又猛然想起,现在的她已经是白卿卿了,她一定要严守这个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她心底的想法。
酒液的剌激让她浑身上下燥热不已,她双手死死抓着赵御辰的衣衫,脸颊在他宽厚的胸前蹭来蹭去,就像是一只在闹脾气的小猫,拚命寻求主人的怜恤。
赵御辰知道趁人之危并非君子所为,可眼前这小女人明显就是在勾引他犯罪。如果说之前他还对白卿卿是否是苏若晴心存几分怀疑,此时此刻,他已经有八成的把握相信,慧净大师的预言怕是成真了。
因为刚刚在陪她用膳的时候,他亲眼看到她吃到嘴里的饭菜皆是晴儿的心头好,包括她吃东西时的姿态……就连她喝醉时与他求欢的方式,都和晴儿一模一样。
是她,就是她!
他的晴儿,他清楚的从白卿卿的身上,感觉到了苏若晴的存在。
就在他为了这个答案而感到惊喜的那一刻,忽听耳边传来一阵干呕声。
没等他回过神,一股夹杂着冲天酒气的饭菜便从白卿卿的口中吐了出来,污了他满身。
隔天一早,从睡梦中醒来的白卿卿发现自己头痛欲裂,胃胀难忍,如果她没猜错,现在的情况,就是宿醉后的结果。
宿醉?难道说她喝酒了?
零零散散的记忆里,隐约记得昨天和赵御辰同桌吃饭时,的确是被他灌了几杯酒,难怪她此时头疼得厉害。
就在这时,房门“咿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拉开,走进来的正是赵御辰身边的大丫头怀月。
自从怀月见识到白卿卿的医术后,便抛开往日对她的成见,将这个之前自己看不顺眼的小村姑奉为神医。
要知道,自从主子眼睛失明之后,被请来的大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那些自视甚高的所谓江湖神医对主子的眼疾根本就无能为力,没想到白卿卿这个从乡下来的小村姑居然让主子重见光明。
这让怀月打心底对白卿卿生出了一股敬意,更是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不已。
所以当主子吩咐自己,待白姑娘醒来之后定要好生伺候的时候,她便带着满腔尊敬推开房门,做小伏低地向白卿卿说明她的来意。
坐在被子里的白卿卿并没计较怀月当日对她的不敬,她抚着眉心,虚弱无力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怀月轻声答道:“回白姑娘的话,现在已经临近午时了。”
“午时?”
白卿卿惊叫一声,一向习惯早起的她,居然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仔细一瞧,她现在身处的地方,并非她之前住的院子。
似乎看出她眼底的疑虑,怀月解释道:“这是盘龙阁,七爷的卧房。一大早七爷便出门了,临走时让奴婢好生伺候着白姑娘,若白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对奴婢说。”
听说这里是盘龙阁,白卿卿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不已。
虽然她和赵御辰上一世是夫妻,甚至还给他生过一个孩子,但重生之后的白卿卿,可是一个未出阁的妙龄少女,若是她随便睡在陌生男子床上的事情传扬出去,她这辈子就别想再嫁人了。
想到此处,她一把掀开被子,这才发现身上所穿的里衣并不是她自己的。
当下,白卿卿的脸色立刻变了。
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怀月见她露出满眼惊惶,急忙解释道:“白姑娘您忘了吗?昨晚您因为贪杯,结果一个没控制住,不但吐了七爷一身污秽,就连您自己也没能幸免。”
听她这么一说,白卿卿的脸色顿时红了,这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
怀月见她面露红晕,笑着继续道:“没想到白姑娘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喝多之后却是极不老实。七爷昨晚为了照顾您,可是整整一夜都没能入睡呢。”
这下,白卿卿是彻底糗大了。
她慌慌张张给自己套了件怀月送来的外袍,随意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脸都没洗,转身就要向外走。
怀月大惊,追过去道:“白姑娘,您要去哪里?七爷留下口信,说他回来之前,您最好哪都不要去……”
此时的白卿卿只想早点逃出这里,逃开赵御辰的掌控。
但正当她头也不回地向外冲时,忽觉鼻头一痛,迎面竟撞入了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抬头一看,被她一头撞上的,除了赵御辰还会是谁?
他拦腰将她抱住,这才避免她向后摔倒。“白卿卿,别告诉我你又准备逃跑?”
“我又不是你的囚犯,你凭什么管我去哪里?”
“谁说你不是我的囚犯?难道你忘了,在你被抓进墨园之前,你身上已经被冠上了朝廷通缉犯的罪名了?”
白卿卿冷哼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是不是欲加之罪,一个月之后才能见分晓。”
“好吧,如果你真的信不过我的医术,我可以答应你继续留在京城不回临安。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要住回丞相府,在赌期正式结束之前,若你的眼睛有隐患,只要差人去丞相府送个信,我立刻赶过来承担后果。”
“这么急着从我身边逃开,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怕被我知道?”
白卿卿被他那充满探究的眼神盯得心底一颤,难道说,这个男人已经在她的身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
不可能!
魂魄附身对大多数世人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除非亲身经历,否则换作是她,也不会相信世间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想到这里,她底气顿时足了几分,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你觉得我能有什么秘密怕被你知道?”
赵御辰投给她一记似笑非笑的眼神,“我并不会读心术,自然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白卿卿,有些秘密,你不说出口,并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
白卿卿被他逼得心里渐渐没了底,虽然早就知道他是个精明的男人,但他应该不可能精明到这么可怕的地步吧?
未等赵御辰答话,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走进来的正是明昊。只见他脸上挂着凝重的表情,低声在赵御辰耳边说了几句话。
闻言,赵御辰眉头一拧,沉声道:“病得严重吗?”
“李公公说,宫中的御医对此都束手无策。”
赵御辰将目光移向白卿卿,“咱们之间的事情稍后再议,现在有一点麻烦,需要你帮忙处理,希望你不要拒绝。”
白卿卿怎么也没想到,赵御辰居然将她带进了皇宫。
对于这里,她并不陌生,因为赵御辰真正的身分,就是大燕国的第六代君主,仁宗皇帝。
他是英宗皇帝的第七个皇子,母亲是已故多年的孝祯皇后,真正的皇族嫡传血脉。
据她所知,大燕国皇嗣血脉并不繁盛。
英宗皇帝膝下共育有六子三女,除了已经远嫁的几位公主之外,如今还存活于世的,只有次子赵御靖,七子赵御辰,以及九子赵御庭。
赵御靖的母妃是英宗皇帝身边的一个婢女,在他出生之后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
赵御庭的母妃虽然是贵妃,但她活着的时候喜欢和后宫嫔妃争宠,所以并不受英宗皇帝喜爱。
唯有孝祯皇后所出的赵御辰,是整个皇族中最尊贵的存在。
从出生那天他就被立为太子,十八岁登基为帝,短短几年间,就将大燕国治理得井井有条。
而上一世的苏若晴之所以会从九皇子未过门媳妇,一跃成为太子妃,乃至最后被册封为大燕国的皇后,正是因为她嫁了一个完全不把世人舆论放在眼里的夫君,才有了她后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