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刚刚的声音明显不是这样的,还有她为什么要摆出有点像在蹲马步的姿势?瞧那腿都开始发颤了,整个人摇得跟筛糠一样,难道这就是新的报恩方式?
他是真的搞不懂了,或者说对于姑娘家的心思他就一直没有懂过。
福了半天,也不见眼前的男人有什么反应,虽然杜若香很想硬撑下去,但是福身这个动作对她来说实在有点难度,就是不说她刚刚跑了好一阵子,就是普通时候,她的膝盖也撑不了这么久啊!
她在心中咬牙的否认,这绝对不是因为她太胖所以膝盖抖不停,而是因为她刚刚把体力给耗光了,所以才会脚抖,肚子的肉也跟着抖了起来。
她憋着气想撑住这个姿势,但是脸都红了,身体也左摇右晃了起来,她实在无力去想大侠为什么没反应,也无暇顾及自己站起来会有多尴尬,用力喘了一大口气站起身来,然后一抬头,看着那个虽然看着她却不说话的男人,忽然心中有种很不像话的猜测。
他虽然两只眼睛是在看着她没错,但那有点空洞的表情,怎么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杜若香觉得他这样的反应有些伤人,双颊微鼓,小嘴微噘着问道:“大侠……你刚刚是在发愣吧?”
“没有。”仲孙渚非常快速的否定了。
她静静的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这才又重新勾起微笑。“大侠说没有就没有!”
她明白的,大侠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会突然发傻,所以她也要维护好大侠的面子,不让他的英名毁在她的嘴里才是。
“对了,大侠,这两个人该怎么办才好?他们还有同党呢!还有那些装在麻袋里的人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们是不是要赶紧去把那些人给抓起来,然后放了那些可怜人啊?”
杜若香总是想的比说的快,东跳一句、西跳一句,这个坏习惯她一直都改不过来,每次也都是话说完了,才会想到听的人不知道听懂没有。
所以一说完,她马上看向他,想着他如果不懂的话,她可以再说一次,虽然也不见得会比较清楚。
仲孙渚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她的话表示疑惑甚至是不解,看了她一眼就简单直白的回道:“这两个人送官,那些同党可以安排人去抓,还是你现在要去救那些人?”
杜若香愣愣的看着他,没想到他能够一次的回答她所有的问题,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随即她用力点点头,满是朝气的回道:“当然是去救那些人了!”
“那就一起走吧!”他看着她的笑容,嘴角的弧度不禁又上扬几分,心头也觉得暖洋洋的。
不知怎地,看着她爽朗的笑容,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沐浴在暖阳下,即使他们即将要做的事并不是那么的美好,但是看着她,就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让他阴郁了许久的心也明朗了许多。
两个人小跑着往刚刚杜若香见到那些人的地方而去,仲孙渚的手里还拎着一个半死不活、只能勉强开口的大汉。
若是摒除那个大汉的影子不看,仲孙渚和杜若香并排的身影显得无比的和谐,虽然没有如戏本子一样,他们马上就恋上了对方,但都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想着——
这个大侠(小姑娘)还挺特别的,不知道他(她)愿不愿意和我交个朋友呢?
不过短短一天,城里百姓就知道那一团拐子都让人给抓了,都纷纷放心下来,但是抓人的仲孙渚眼里却不见喜色。
抓了那一伙人虽说是个意外,却也得到了另外一条让人不怎么高兴的消息。
他沉着脸,坐在地牢旁的一间屋子里,听着外头审讯的惨叫声。
同在屋内的木光衍,看完了桌上那些早先审出来的证据,不可置信地先开了口,“这些人做得还真是巧妙!”
看着另外一份文案的刘厚重也是同样的感叹,“就是!难怪我们怎么打听消息都摸不着头绪。”
仲孙渚只是淡淡的问道:“楚王擅自盗挖金矿,这是我们早就知道的事情,现在只破了一个因,若不想个法子,只怕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木光衍和刘厚重都是他的副官,这次接了皇上密令,以他成亲当做理由,将他从边关调回来驻守军中练兵,同时让他调查楚王境内金矿产量不断减少的原因。
要查清楚楚王是否盗挖金矿并不难,但是各地人口军户皆是有数的,楚王要如何弄来这多出来的人来挖矿,又如何能够上下打点把这些金银给弄出来,才是他们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调查的重点。
楚王在先皇所分封的诸王里头,算是最没野心的一个了,所以封地才会接近金矿区,若不是楚王上上下下打点得太过头,皇帝也不会察觉出不对劲。
木光衍脸上带着一点痞笑。“将军说的是,如果不是这次将军误打误撞破了这拐子的据点,我们怎么也想不到那些人竟然会在京中拐女人和小孩当盲点,那些姑娘姑且不说楚王有何打算,那些孩子就是八、九岁,也刚刚好可入矿采矿了,虽说比不上壮年男子,但是人小能够进得深,打出的矿坑不用太大,也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来,不得不说还真是好算计。”
刘厚重跟着点头。“的确,若不是这次抓来的人,其中一个算是头头,或许也无法探查到这么多消息,只是就他们提供的消息来看,京城内外不是只有他们一伙人,如果不能杜绝了最后的根,只怕是抓不胜抓,且还容易打草惊蛇。”
他们两个人话都说得坦白,总而言之就是要跟皇上进言,想办法办了楚王,要不然抓了一团拐子,还是会有无数团的拐子抓人当挖矿的童工,这抓不胜抓的,他们总不能丢下边关不守,跑来专干这些事情吧?
当然,他们既然敢说,也就笃定了他们的将军绝对不会看在谁的面子,就委曲求全或是装聋作哑的,要真是那样的话,皇帝又怎么会特地让他们将军回京里来负责这件事呢?
仲孙渚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淡淡下了指令,“既然皇上让我们查,我们自然是要查个清楚,尽量从那些人嘴里挖出线索,挖完了就去抓人,就算是挖老鼠洞,我也不信挖不到那只老鼠王!”
木光衍和刘厚重相觑了一眼,忍住笑同声应是,心中却同时暗忖着,将军果然不适合讲太多话啊!
这话他们两个听见也就罢了,要是让皇上听见将军把老鼠王和楚王相提并论,不知道又该气得怎么样了。
话说将军这十年如一日的糟糕言语表达能力,还能够让他稳稳的站在大将军这个位置上,真的不能不说是老天保佑啊!
第2章(1)
一道圆润的身影出现在皇宫后花园的小角落里,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人之后,那身影贴着皇宫围墙边,就要从一扇小侧门往外头钻,才刚踏出去一步,就听见一道娇斥声从后头传来—
“杜若香!你又要跑出去!”
被人撞见,杜若香也不害怕,默默缩回脚,朝外头帮她开门的小宫女挥挥手让她先走,然后乖乖的站到来人面前。
董贵妃看着女儿,只觉得自己头痛心痛,身子没有一处是舒坦的。
董贵妃用纤纤玉指狠狠戳了戳女儿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啊你!要我说几次你才明白,你是公主,平日里你爱吃爱闹不爱学规矩,我也就由着你,结果你一次次偷偷跑到宫外去玩,你是想活生生气死我啊!”
虽然说元凤王朝自开国以来,许多制度已经宽松不少,例如姑娘家能够随意在街上走动,女子与男子一同出游也没有太多限制,连带着宫里许多规矩也不再那么严格,就连宫女或内侍也能拿着主子的令牌出宫去采买逛逛,但也没几个公主像她这样,身边都没带着人就一个人偷偷溜出宫去。
董贵妃只想到每次女儿私自跑出去玩,回宫后还一脸开心的告诉她自己又吃了什么好吃的、又见着什么好玩的,都不免怀疑这孩子到底是像谁,这么不让人省心。
杜若香扯着母妃的袖子,撒娇道:“母妃,你可是最美的贵妃了,别生气了啊,生气可是会长皱纹的。”
董贵妃见女儿耍赖,心中的怒火烧得更盛了,甩开她的手,拧着她的耳朵斥喝,“你还知道我是你母妃,还知道我是这宫里的贵妃啊!那你怎么也不想想,你的脸几乎就是照着我长的,难道我把你给生丑了吗,还是把你的脸给毁容了,让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让你少吃点你不要,让你跟着你那些姐妹们学些歌舞或是骑马也不要,看看你,这满身的肉,我每次看一次就晕一次,都是因为你,害我变成宫里的笑柄!”
一想起这个董贵妃都忍不住要捶心肝了,女儿小时候长得白白胖胖的,手脚一团团像藕节一样,还能够说是有福气,但是年岁大了,身子拉高了,不能腰、臀也跟着变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