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桥和齐翔应该不乐意吧。”
“他们不是吃白食的吗?乐不乐意关你什么事。”
对呴,她怎么老是忘记这件事,是他们赖上她,又不是她赖上他们,她干嘛管他们乐不乐意?
苏凊文见她不说话,补上一句,“一个月五万块,住宿加上伙食。”
五万?夭寿哦,钱多也不是这种撒法,不过……五万块耶,虽然比不上过去的薪水,但吃饭水电不愁,还可以多养几个白吃白喝的,所以,她没有考虑太久,便爽快地点了头。
接下来不管做什么,他们的气氛都很好。他们不停聊天,他带她到大学时期经常光临的牛肉面店、泡沫红茶店,他们一路吃吃喝喝,虽然正式进入郁乔胃袋的食物不多,但她心情飞扬愉快。
已经很多年没有享受过这样的轻松了,他没有,她也没有。
这个下午于他、于她,都是崭新而快乐的经验。
他送她回家她下车后,弯下腰,本来想跟他说再见的,却没想到某个念头闪过脑海,她脱口问:“你怎么会……想带我到你的母校?”
他和她一样,没有经过太多思考就回答,“谈恋爱的第一步,不是认识彼此吗?”
然后,她当机、他呆傻。
崭新经验Numbertwo,他们都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回话,如果这是在公事上,犯的错就大了。
瞬间,他们都不晓得该怎么往下接话,然后两人又不经大脑,做出直觉的反射动作。
她猛然转身躲进屋内,而他,猛踩油门离开她的家前。
她跑进屋,猛喘气。完了、完了,她变成大花痴了,只要想起他,她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加快,不由自主想要发呆。
钟裕桥见她跑进来,又脸色不大好,于是问:“你们不是只是送阿嬷回疗养院吗?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的口气明明很温和,但她就是莫名其妙想借故发脾气。哇哩咧,难不成她还要在身上装追踪器,随时向吃白食房客报告行踪?
她歪过脖子,半偏脸,满脸的非善男信女,问:“你是我的监护人?”她满脑子混沌,只想找个安静的空间,好好分析他那句话是假是真、是玩笑还是严肃。
但钟裕桥阻了她的去路。“我不是,但我和翔会担心。”他赶紧把齐翔拖下水。
她的恶意目光马上落在一旁的齐翔身上,等待他的反应,他连忙摇手否认,“我只是不确定你要不要回来,不知道晚饭要做多少分量。”
钟裕桥一听,瞠大双眼。刚才是谁把苏凊文狠狠臭骂一顿?是谁和他一起想恶计,打算给苏凊文钉小人,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抽腿?
他的回答令她满意,她说:“从明天开始,要准备四人份的餐点。”
“为什么?”
“因为阿董要搬到我们家。”过去几天,他们自动把董事长简化成阿董,而接下来更多天,他们必须适应阿董在家里到处晃荡。
“什么!”钟裕桥尖叫。
“不可以!”齐翔对苏凊文的不满露馅。
“为什么不可以?”
她双手横胸,仰起下巴,盯上两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
“这是我们的家,不需要外人介入。”齐翔握住她的手,满脸认真。
“你们记错了吧?我们的家?不对,有空你们一起去地政单位查查,看看这栋房子是登记在谁的名下。”
他们不过比阿董早到几天,就把自己当成主人?这算不算乞丐赶庙公?人家阿董还付钱呢,真不晓得他们哪来的发言权。
她满肚子火。火气一:他们合力排斥苏凊文;火气二:她真的很想回房间,把阿董的话从头到尾好好想一想,偏偏……有没有听过,好狗不挡路?
怒目相向!她强硬的态度让齐翔败下阵、退两步、妥协。好吧,人家本来就是老大。“阿董确定要搬过来吗?”
“当然,人家一个月还付五万块钱。”
“是不是只要付钱,就能够发言?好,我付!”此时突然不会看人脸色的钟裕桥接话。
“你有钱?”
“当然!”
那他哭什么穷啊,害她善心发作,收留让人尴尬的前男友。
她一掌敲上他肩膀,重重的一下,平衡感不够好的,肯定会往后仰倒。
“太好了,既然你有钱生活,就赶快把行李收一收搬出去吧,免得老是传递错误讯息给别人,让我很尴尬。”
“我传递什么错误讯息?”
“是谁告诉董事长,我是你的女朋友?”
郁乔冷下脸,瞪完大桥瞪齐翔,齐翔连忙摇头,拉出一张笑脸,表明自己和他不同伙。“我很欢迎阿董搬进来,他做人热情和善、亲切大方,我超、超、超级喜欢他的。”说完,他越来越佩服自己睁眼说瞎话的功力了。
郁乔鼻孔朝天,磨两下牙,决定暂时放他一马,她比出莲花指,分别点上两个人,似笑非笑地说:“如果他搬进来,有谁觉得很不适应的话,欢迎随时搬出去。”
撂下话,她趾高气扬转身上楼,临别秋波一送,震得钟裕桥和齐翔心底警钟大作,双双退后几步。她的笑容……呵呵,足恐怖。
直到她关上房门,钟裕桥才咬牙切齿。
苏凊文和齐翔都是无耻小人,一个在背后向女人告状,一个前几分钟才把苏凊文的屎脸批评个半死,下一秒就说人家和善热情。
他越想越生气,齐翔却耸耸肩,酷脸加入两分痞态,继续给他挑拨下去。
“看来,前男友没希望,小乔和新男友的恋情正如火如荼热烈展开。”
钟裕桥横他一眼,“小乔不过是崇拜英雄。”
“至少她现在心中的英雄是阿董不是你。”
有没有听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从现在开始,他要安步当车,不出头、不多话,好好的当他的得利渔夫。这个念头,让齐翔扬起两分笑意。
“不行,绝不能让他搬进来。”
钟裕桥咬紧牙关,面目狰狞,额头的青筋暴张。
哇咧什么董事长?他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住下来,好不容易找到初恋情人,好不容易老歌新唱,怎么能够让第三人横插一脚?要是让他把“恋歌”唱成“安平追想曲”,多冤枉。
“没听清楚吗?同样付费,可小乔姑娘选择他,不要你住下。”
齐翔修长的指头往他身上一指,挑眉,眼底看好戏的成分浓厚。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虽然他们建立若干交情,但是……奇怪了,他怎么会这么开心?是不是哪一档很有名的连续剧快要上映?
钟裕桥明白他说的是真话。可是真话伤人啊……
他想不通,那天小乔说的不是暗恋吗?为什么过去几年没有化暗为明,却在她离职后,浮上台面?
这个晚上,他辗转反侧,想不通的事在脑袋里翻翻转转。
第8章(1)
睡不好的,不光是他,郁乔也整整想了一晚上,她的结论是——苏凊文不会搬过来了。
因为那句玩笑的、没有经过大脑的、犯下严重错误的话。
她清楚,他有多讨厌和女人相处,如果过去几年,她不是他优秀杰出的下属,他绝不肯多看她两眼,女人和他只能有公事上的接触,不会发展其他可能,公司里甚至有人猜测他是Gay,不过她比较相信,他是对于爱情缺乏感觉。
过去几天,他的表现让人惊讶不已,她尚且可以解释,他的异常反应来自阿嬷,是阿嬷让他弥补起心中缺憾,所以他愿意与她建立新交情,至于这个交情……她不至于傻到去期待,它和爱情有关联。
也许提议只是一时兴起,也许过去几天,他感受到童年时的愉快记忆,也许他不想这份感觉中断,所以决定在家里没大人的情况下,搬进来和她同居。
但那句话,不管是不是玩笑,却透露出两分暧昧、三分浪漫,他是个怕麻烦的男人,也是个把女人看得比蟑螂更恶心的男人,在一句错误的话后面,他应该做的是止跌回升,不让她有表错情的机会。
对,他不会搬过来。
这个想法诱出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她想,自己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摆平心底的不平静。
清晨七点半,她睡得很烂不好,可是翻来翻去,发现自己没有赖床欲望,只好认命下床,洗脸、刷牙、下楼吃早餐,在梳头发的时候,她听见门铃响,这么早,是谁啊?
她放下木梳,飞快把头发扎成两条小辫子后跑下楼,经过客厅时,看见钟裕桥和齐翔堵在大门口。怎么不请客人进来,难道是……是某号不受欢迎人物?
不会吧,大桥的娘!她见识过的,对方不是吾辈凡人能够消受得起的普通级贵妇,招惹到她,比招惹黑道大哥更危险辛苦。
下意识她想退到厨房,这时,客人声音传进她耳膜。
“我再重复一次,我、找、郁、乔。”
嘴巴微张,眼睛扭曲,脸部中风,她不相信,那、那……那是苏凊文!
心脏狠狠抽三下,咚咚咚咚……一串鼓点落下,不自觉的笑意浮到唇边,他来了,摆不平的失落感消失,心里满满的装进快乐,这个感觉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