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是个公主,他也不会……
他为她而受到束缚,却心甘情愿。
孟德曦哽咽出声,“好,当然好了……”
厉阳看她一副快哭的样子,将她按入怀里,冷不防又说:“吃饱了我就想睡,我们躺下来睡午觉吧。”
孟德曦都还没落泪,就又被吓得花容失色了。“什么,躺在这里睡午觉?!”
“再过一刻,你就会看到侍卫在下面四处乱窜的找我,可有趣了。”厉阳十足恶劣的道。
孟德曦又感觉到那股对他的无可奈何了,但她更知道,她动摇了,有比受到他的感动更深、更深的东西,冲击着她的心。
下一刻,她看到厉阳想拉下她的手躺下,她抛弃了身为皇后的端庄矜持,放纵自己躺在他身边,和他看着同一片风景。
***
第5章(2)
废奴人制一事在皇宫里掀起一阵喧腾,众臣们敢怒不敢言,传到民间也引发反对的声浪,对某些爱用奴人的富人来说根本是剥夺他们的利益,但也不敢明目张瞻的抗议,很快地这件事便沉寂下来了,只剩下人们私下的怨言。
没多久,皇宫兴起一股节约风气,据说是皇后生性勤俭,简省了朝曦宫里的一切用度,不铺张浪费,厉阳受到影响,亦删了宫内某些奢侈用度,也删减原本拨给官吏的一笔应急费用。
这件事在宫里的评价很两极,在朝曦宫里服侍孟德曦的宫女眼中,有人认为皇后娘娘拥有难能可贵的勤俭美德,且对她们态度一直很亲切,不会随便谩骂惩罚,慢慢地,她们对她也感到衷心的信服。
而愤怒不满的是那些享受惯了底下人奉承的高阶奴仆,以及被删了费用的臣子们,尤其臣子们见到皇上夜夜留宿朝曦宫,且时不时听到宫女说两人窝在小厨房弄吃食,或飞上屋宇闹失踪,个个都忧心忡忡,生怕皇上再受皇后影响,或受到皇后唆使,做出错误判断,终于,他们隐忍不下,由朱丞相领着众臣在早朝上谏言。
“请皇上纳妃,不能独宠皇后啊!皇上有为黎国绵延后嗣的重责,必须充盈后宫,得立即着手举办选秀才行!”
朱丞相说了一句后,众臣们跟着你二日我一语的殷殷恳盼着。“请皇上一定要纳妃啊!”
厉阳瞪着他们,知道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废奴人制让他们不安,最近他删减用度,也让他们认为是皇后所害,也不想想前不久有人将私用的钱虚报入那笔应急费用被他逮到,居然不好好自省,只会怪罪。
他们这一个个口口声声说他有绵延后嗣的重责,事实上也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想藉着选妃将自己的女儿或亲人送入后宫,以巩固朝野势力。
他知道只要他妥协,这些人以后就不会再抨击皇后,他耳根子也不会不得清净。
可是,他为何要妥协?他为何必须接受这一切?!他明明只爱孟德曦,为何还要娶别的女人伤害她?
他本就没有充实后宫的打算,先前不表明,是怕这些臣子反对,无法顺利迎娶孟德曦,没想到他才新婚一个月,这些人就联合起来逼他纳妃,他只能提前公布这个决定。
当然,他知道一旦表明想法,孟德曦肯定首当其冲遭到责骂,但他会保护她的,用他九五之尊的力量保护她。
他相信那些臣子现在不接受,总有一天还是会妥协的,要是他为了短暂的平静纳妃,为孟德曦带来的可是永无止境的痛苦,女人要起心机可不输给男人,他不愿她受这种罪。
“充盈后宫,也有制衡朝野的作用吧。”厉阳颇有深意的开口。
“是的,皇上……”朱丞相开心点头,以为皇上想通了。
“那朕谁都不娶,不就平衡吗?”
这番话让众臣皆倒抽了口气,朱丞相更全身一震,头昏眼花。“皇上是要废后宫吗?这是皇后的意思吗?是皇后不希望皇上纳妃吗?如此不修妇言的失德之妇,怎么为后宫表率!”
“大胆!朱丞相,你到现在还是认为废奴人制是皇后一手促成的吗?”厉阳利眸一眯,愤怒的嗓音回荡在殿堂之上。“听清楚了!废奴人制和朕要不要纳妃,都是朕的决定,与皇后无关,你们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朕来,不准说一句皇后的不是,也不准让皇后听到你们私下妄自揣度的闲话,否则小心项上人头!”说完,厉阳拂袖而去。
“皇上三思啊,绝不能废后宫!”
众臣在后头下跪着,齐声高呼。
朱丞相则怒瞪着眼珠子,额头都快爆出青筋了。
皇上肯定是被那个女人迷惑,才会做出这种荒谬的决定!
他都打算好了,女儿当不了皇后,坐稳贵妃位置也好,女儿有着难得的绝世美貌,芳龄十六,比皇后更年轻动人,一定能让皇上痴之若狂,忘了皇后的,接着只要女儿怀上龙种,流着朱家血液的子嗣就有机会成为黎国储君,他也能更掌控朝中势力。
可皇上现在竟说要废后宫,如此一来,他所抱持的美梦都毁了,这怎么行!
他不能什么都不做!朱丞相咬牙暗自盘算着。
厉阳虽然对众臣下了禁口令,在宫里没人敢妄自批评孟德曦,但可管不了人心的浮动还有皇城外百姓们的嘴。
黎国百姓普遍都不认同皇上迎娶雁国的大龄公主,颁布废奴制的法令后,人心就变得浮动了,在听到皇上有意废后宫的消息后,更是忐忑不安,纷纷揣测皇上是不是受到皇后的影响或唆使,才会做此决定。
当然,宫里宫外掀起的风波,在厉阳的有心保护下,孟德曦全然不知,只透过厉阳知道废奴人制之事定了,为此感到高兴,并不知当日她所说的话被朱丞相放大并宣扬出去,多了后宫干政之名,废后宫一事她更不知情,厉阳不想她增添压力,打算能瞒多久就多久。
只是孟德曦也隐隐察觉到气氛不对,她原本以为经过这段日子,宫里的人渐渐了解她的脾性,不会那么排斥她了,但现在看到她竟露出一脸畏惧,说话也小心翼翼的,她实在不明白,她是做了什么事让他们感到害怕了?
“娘娘……娘娘……”
听到桃香的叫唤声,孟德曦顿时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没事,只是想事情入了神……”说着她重新刺起绣来,将针穿入手上的青袍,刺入最后一勾,完成了。
“娘娘,您在皇上的袍子绣了什么?”桃香挨过去看。“哎呀,娘娘,您怎么绣了朵花?皇上威风凛凛的,怎么能穿有花的袍子出去?”
孟德曦看着袍子上的白色小花,微鼓双颊,真不知厉阳看了会怎么取笑她。
想起近来和厉阳的相处,孟德曦心里就一阵甜蜜。
每天早上醒来,初入眼帘的一定是他的脸,他总是喜欢手脚并用的抱住她,让她很害羞,得使力才能扒开他。
一起用完早膳后,他们会各忙各的,他去上早朝,她会看看书,或找事情打发时间,午时会再一起用膳,然后小歇午睡后,他又得去看奏摺,一直到晚膳前才会来找她,那时候近黄昏了,天气很凉爽,他总会带她到屋顶上吹吹风,半夜更是两人幽会的美好时光,他会悄悄带她到小厨房里煮吃的。
厉阳的手艺很好,不只会烤地瓜,也会煮汤、下面、下饺子,他俩常一起分享一碗面、一盘饺子,边聊着天,非常快乐。
最美好的平凡夫妻生活莫过如此吧,比起山珍海味、锦衣玉食,她更爱他煮的一碗面,更爱和他一起坐在屋顶上,暂时忘了他是一国之君,她是他的皇后,就这么简单朴实的过日子,她很满足。
她还想跟他学做菜呢,却连糖和盐都分不清楚,被他大肆取笑,但她无法生气,因为他马上对她说“她什么都不用学,他煮给她吃就好”这种洒了糖粉的话。
会帮他的袍子绣花,也是因为看到他袍子破了,觉得扔了浪费,便央求说要替他缝衣,虽然她不会煮食,但她学过刺绣,缝衣没问题,可她没想到,她居然顺便绣了朵花……
唉,怎么会绣了一朵花呢?
孟德曦正烦恼时,厉阳踏入了寝殿里,命桃香离开,悄悄走到她身后,看着她怀里的袍子,出声吓唬她。
“好啊,皇后,你居然敢在朕的衣服上绣花!”
孟德曦吓了一跳,转过去瞪他道:“皇上不敢穿吗?”
“穿,当然穿,明天我就穿去上早朝!”厉阳还真从她手上接过袍子穿上,一点都不在意上面绣了花。
“穿起来还不错嘛!你帮我把所有衣服都绣上花好了,看你要绣牡丹、玫瑰、莲花、兰花什么的都好,我每天都穿不同的。”
“我最好有那么厉害!”孟德曦看到他真的穿上,被他吓到了,听他说得夸张,她更微鼓起腮帮子,嗔瞪他一眼。
厉阳大声朗笑,开心他的皇后帮他绣了朵花,当她主动说要帮他缝衣时,他的心就已经轻飘飘了,多绣了这朵朴素的白花,他更是乐得要飞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