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这突来的状况再加上看到厉阳早超过她一段路程,让她更心急。
怎么办?她不能输给他,不能……
“手给我!”
孟德曦抬头,竟见厉阳不知何时返回了,朝她厉声大喝,她对上他担心的脸孔,看到他伸来的大掌后错愕了下。
下一刻,毫无预警地,雪儿竟疯狂的往前疾奔,孟德曦想将手伸给他也来不及了,只能抱住雪儿,免得摔下。
厉阳见状,冷着脸追了上去,看准距离跳上她的马,坐在她后方,双手想向前拉住缰绳,制住马儿,岂料马儿突然抬高前蹄,登时两人重心不稳的从马背上摔下来。
孟德曦摔下的第一个感觉是没有她想像中的痛,她厌觉自己跌在一块刚硬不失温热的软垫上。
她才刚抬头想看清周围状况,就恐惧的发现跑远的马儿不知何时转身,还往她的方向冲来,还不及叫出声,她就被翻过身子连滚了几圈,躲过马蹄狠踩。
她的后脑勺被托住,脸蛋压在刚毅温热的胸膛里,整个人被环抱在其中。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她被厉阳紧紧抱着,四肢交缠,羞得她快无法呼吸了……
“德曦,你有没有受伤?!”厉阳看到发疯的马儿跑远了,才松开她追问着。他脸色铁青,被她吓坏了,心脏还惊跳着,真不知方才自己是如何保持冷静救她的。
孟德曦被唤得回过了神,却恨不得别清醒。
她和熙泰哥虽两情相悦,但也向来发乎情、止乎礼,她从没被男人这么暧昧亲昵的抱住,全身都是他熨热的气息,他还朝她流露出担忧的眼神,让她心头很是混乱……
第3章(2)
“黎王!”
“公主!”
众人观看比赛的位置距离两人有点远,当所有人看到情况有异而拔腿赶过来时,两人已在草地上交缠了一会儿。
孟德曦听到喊叫声,看见来的有侍卫、朝臣,后方还有雁王的轿子,她着急的想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却被他冷不防的一压,落得满脸通红。
下一刻,他站起身,看她狼狈的躺在地上,朝她伸出手,“起来吧!”
孟德曦没领情,自个儿站起来,双眸蕴着怒意的瞪住他。
“你刚刚做了什么,你是看到有人来了,故意表演给他们看的吗?”
厉阳听出她的意有所指,没多做解释,只是用着一贯逗弄的语气反问道:“你觉得呢?”
孟德曦贝齿一咬,气愤指控,“该不会我的马出问题,是被你……”话还没说完,她被他锐利的目光震慑住,顿时住口,有种不安的感觉。
她好像说错话了……
“你以为我为了英雄救美,对你的马做了什么事,让你摔下来?”厉阳冷冷反问,胸瞠因气愤而起伏不定,他深深吐了口气后,表情冷然道:“罢了,你没受伤就好。”
他迈步越过她,桃香和其他人刚好赶来,将她团团围住,厉阳也被他的人包围庄。
“公主,你有受伤吗?桃香看到你摔下马真是吓死了……”桃香捉着她的手,急得掉下眼泪。
孟德曦呆愣着,想起厉阳方才受伤的表情,心底一揪。
她是怎么了,怎么会鲁莽的说出那种话?会对她露出那般担忧眼神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公主,您没受伤,看来黎王有好好保护您。”
“什么?”孟德曦抬眼问道。
“黎王的脚受伤了,你没看到吗?”
孟德曦闻言心口一震。
***
“皇上今日英雄救美,公主一定对你爱慕不已!”
“皇上,你都受伤了,公主一定很担心,属下这就去叫公主来看你……”
厉阳坐在雕花座椅上,久久不作声,林奇和王尧摸不着他的心思,只好摸摸鼻子自行端来清水,替他卷起沾血的裤管,清理被尖石刺伤的小腿,再拿出金创药涂抹。
她真的会担心他吗?
厉阳只要想到孟德曦对他的误会责难,一颗心就沉入谷底,或许他表现的总是我行我素、随心所欲的做出许多让她感到困扰之事,但在她心目中,他真的是为了得到她,什么卑劣的事都做得出来的人吗?
“黎王,朝曦公主驾到!”
外头有人进来禀报,厉阳惊讶,林奇和王尧脸上则是掩不住的欣喜。
“这可是公主第一次来找皇上,我们去请公主进来,你和公主就慢——慢——聊——”林奇临去前拖了很长的音,又被王尧打了头。
她怎么会来?
厉阳完全想不通她来见他的理由,不一会儿,他便见一身洁白的她进入内殿,跃入他的眼帘,他压下心里的愕然,扬声道:“公主会大驾光临,还真难得啊!”
孟德曦让桃香等人留在外头,被林奇、王尧带进来,心里战战兢兢的,但仍试图保持镇定。
“黎王,你的伤……严重吗?”说着,她不自觉地敛下眸,找起他的伤处,果然在脚踝处发现几抹血迹。
“小伤罢了。”厉阳对那点伤不以为意,那是和她一起摔下马时撞到尖石所伤的,当时他一心救她,并不觉得痛,是后来她推开他想起身时,弄痛了他的伤处,他才会不小心又压住她,他没想到这段意外,会被她解读成他故意吃她豆腐,还陷害她落马。
或许,他也有错,他该在当下解释的,却碍于男人颜面,未提受伤一事。
“我……我很抱歉,明明是你冒险救了我,还为我受了伤,我却将你当成登徒子,对你说那种过分的话。
我去看过雪儿了,它是因为生病才会不受控制,我应该先弄清楚状况的,而不是是非不分的定你的罪……
我真的很抱歉。”
孟德曦向来敢做敢当,绝不推诿塞责,就像现在,她虽然怀着愧疚,但道歉时仍然坦荡荡的直视他,不为自己做辩解。
得知厉阳受伤,又去了一趟马厩问明马儿失控的原因后,她思考与厉阳重逢后他的作为,说真的,都是帮她居多,仅是偶尔耍耍嘴皮子逗她,从没有真的伤害过她,是她被偏见蒙蔽了双眼,把他想得太坏了……
她不该因为他的狂放作风就对他存有偏见,不该因为对他的求亲感到不安,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甚至在遭她冤枉后还说得出她没受伤就好这种宽容的话,她真的、真的十分愧疚,所以才会亲自来向他道歉。
“就这样?”
孟德曦在道完歉后,听到厉阳丢来的三个字。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让她难以捉摸他的心思。
孟德曦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在他面前站稳,从容不迫道:“还有山崩那次,多亏你救了我。黎王,你总共救了我两次,真的很谢谢你。”说完,她朝他福了福身,然后转身离开。
厉阳倏地拉回她,将她拖往一张大桌案前,双手横越过她的肩,撑在桌上,将她整个人包覆在怀里。她对他道歉和感谢的确让他惊喜万分,但,他还想要更多……
“只有这样吗?你不是最清楚我想听什么?”
被他这么亲密的包围住,孟德曦慌乱失措得想逃,但一听到他沙哑渴望的嗓音,就什么都忘了。
“为什么你要对我那么执着?你明知我当时有可能是敷衍你的,为什么还非要我不可?”
厉阳笑了。
“这不好笑,如果我嫁给别人,你不就白等了?为什么要那么死心眼?我有那么好吗?”她不明白,她是哪儿好到让他坚持了十年?
厉阳没有回答,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灰色袋子,从里头取出一张褪色老旧的平安符,亮在她面前。
“这是?”
“这是你送我的平安符。”
孟德曦一震,她想起来了,十年了,他居然还留着?
“被你救起之前,我本来想死的。”
她抬眼迎向他,看他说得出奇认真,不是在开玩笑。
“因为活着太痛苦了。我贵为黎国的大皇子,却得不到父王的关爱,母后也遭奸人陷害,落得在冷宫里病死的下场,我想抛弃身分的枷锁,让自己过得更自在,没想到来到雁国,竟遭到皇弟的暗杀,只因为他怕我回去黎国抢走他的王位,那时候,我真不知活着有什么意义?”
孟德曦听着他的话,心莫名揪紧,原来,这就是他当年身负重伤,变成乞丐的原因。
相比之下,她比他幸运多了,当她在宫里遭打压欺负时,至少还有轩儿陪着她……
“德曦,是你救了我,对我说,只要活着也一定会有好事发生,我才有一丝想活下去的力量,后来,也是因为渴望见到你,才觉得活着是件美好的事。
“这平安符是你为我求的,当时我很感动,因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对我那么好了……”
孟德曦听得入神,被他那双迸出深情的黑眸紧紧吸住,无法移开目光。
“我本以为,只要默默看着你就能满足了,一直到你说要离开,我才发现,自己爱上你了……为了得到你,我只好回去黎国夺回王位,登基后又有太多国事,不能马上来雁国找你,没想到就这么过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