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支平价酒,但味道还不错,是她喜欢的酒。
她唇角轻扬,再啜饮一口,心情恢复平静。
昨晚在酒吧,她喝酒是为买醉,结果竟因醉酒犯下大错。
其实她不爱酬酒,也很少喝醉,她喜欢在家独自小酌,边聆听古典音乐,那便是她最放松的时刻。
靠着椅背,她跷起腿,望向天际的圆月,直到此刻,她才有度假散心的感觉。
举起酒杯,她向着天上的月亮,微笑干杯。
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她相信自己很快能走出情伤,拾回一个人无拘无束的生活。
隔壁阳台,站立着一抹高壮身影,一双眼注目着另一边独自饮酒的她,薄唇轻扬。
范刚出现在此,是因她的旅行团所下榻的这间饭店,正巧是他家族投资的事业之一,他要安排自己在她隔壁房间住宿,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他父系与母系家族虽都是葡萄酒世家,但父系的亚尔家族早扩展为集团,旗下拥有的事业遍布欧洲,各行各业皆有,而他主要管理母亲家族的葡萄酒庄,却也参与许多投资事业,他涉及的领域很广。
前一刻,他在走廊另一端听到跟她同行的两个女孩边走边笑谈着,要去她房间找她跟另一个女孩,再一起去酒吧狂欢。
担心她又喝醉发生状况,他原打算稍后尾随她们而行,结果却只看见三个女孩要去搭电梯下楼,而她并没走出房门。
他不禁又担心她是否身体不适,待在隔壁房间,他一直注意另一边的动静,几度考虑是否该去敲她房门,又担心引起她的不安防备。
犹豫许久才打算行动,就见隔壁阳台外的灯源亮起,他站在落地窗前,侧望隔壁阳台处,看见穿着浴袍的她拎着一瓶红酒踏上阳台,接着便独饮起来。
她不像独自喝闷酒,倒像在细细品尝红酒,之后还向月亮举杯,令他不觉莞尔。
今晚的她,不像昨晚那般消沉悲伤,令他感到宽慰。
他今天之所以一直跟着她,有大半原因是担心失恋的她的情绪,更要避免她又喝醉,找上其他男人寻求慰藉,或让其他男人有机可乘。
他跟着她,除了要她习惯他的存在,还为保护她在这里旅行的安危。
现下看见她神情悠闲地饮酒,他放心多了,也高兴她喜欢葡萄酒,希冀不久他也能和她一起品酒。
原打算让她知道他的存在,又怕现在出声唤她,会打散她独自品酒的心情,他最后决定今晚只默默地看着她就好。
那方阳台仅有一盏微弱灯光,他却能将她看得真切,将她脸上柔和的神情收进心底。
第3章(1)
因前一晚还算早睡,翌日汪苡甄很早便醒来,见另一张床的黄莉雯仍在熟睡,不知对方昨晚几点回来,睡太沉的她完全没感觉。
她盥洗完,换妥衣服,化完妆,叫了叫隔壁床的人,差不多该起来了。
“苡甄姊……你先去吃早餐,我再睡一会,有调手机闹钟……”凌晨三、四点才睡的黄莉雯,困得张不开眼,只喃喃回应她的叫唤。
汪苡甄于是先前往一楼餐厅用早餐,今天时间很充裕,她可以悠闲的吃。
她从自助吧拿些餐食,端了杯咖啡,找张没人的桌子落坐,才喝一口咖啡,她就被眼前出现的人吓得瞠眸,差点呛到。
自助吧那方出现一抹熟悉的高壮身影,男人身穿墨绿色短T、墨黑色牛仔裤和休闲鞋,一手端餐盘,炯亮的目光看向这,落在她身上。
她心慌了下,但很快恢复镇定。这次没逃避和他对视,细眉一拢,丽容带怒,心底有种忍无可忍的火气。
她思忖着,如果他不来跟她同桌,她也要上前找他问个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拿完餐的范刚,也端了杯咖啡,直朝她所坐的位置走去。
他并不是一早起来偷偷观察隔壁她房间的动静,他只是向服务生交代一声,看见她出现餐厅时,向他通报一声。
接获通报时,他有些意外,她算早到餐厅用餐了,此刻餐厅里只有三三两两的用餐客人。
他朝一双美目直瞅着他的女人走过去,欣喜她不再回避他的视线,尽管那双美眸明显带怒。
“早安,不介意我坐这里吧?”他用英文问道。
汪苡甄还没开口同意,他已将餐盘及咖啡摆上桌,径自落坐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她就算再迟钝也清楚他在跟踪她。
虽身在异国,但她是跟团而来并非单独一人旅行,倒也不会因遇到个跟踪狂就感到害怕,反倒是对他的纠缠莫名恼怒。
一看见他,她脑中便会浮现前晚的荒淫,只想尽快遗忘那件错事。
“我说了,对你一见钟情,会对前晚的事负责,我想娶你。”范刚再次强调对她的心意。
她闻言,一脸不可思议。“你疯了?”不禁脱口骂人。
什么一见钟情?怎么可能因一夜情就想娶对方?又不是古代。
她昨天早上就是被他这些话吓得连忙逃离,不料会被他一路跟随,还再次强调要对一夜情负责。
“我没疯。不过就某种解释,也许算疯了。”范刚叉起一片培根送进嘴里咀嚼,说得平静。
他确实轻易为她疯狂,否则不会如此紧迫盯人,为了等她愿意跟他说话,无所不用其极。
“你——”汪苡甄一时语塞,想着该继续骂人或立刻起身离开。
“抱歉,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范刚。亚尔。当然全名不仅这两个单字,不过你记得名字跟家族姓氏就可以了。”他径白说着,边掏出一张名片要递给她。
“我的头衔不少,主要是葡萄酒庄的负责人。”他递上最常用的一张名片,虽然上面是义大利文。
“葡萄酒庄负责人?”汪苡甄楞了下,低头看一眼他摆在桌上的名片,怀疑他所言。“不是猛男、船夫?”
“猛男秀是打赌输了,上场客串演出;至于船夫,只是想替你服务。”他抬眸,朝她淡勾唇角。
她心无预警地漏跳一拍。低头,试图平静地用餐。
“我有正当职业,没有不良前科。”他强调。
不想让她以为是被个不学无术的变态纠缠,他只得先表明身分,却没打算详细介绍家世,现在说那些对她也许不其意义。
“难不成你说要负责,是怕我真对你提告?”忽地想到什么,汪苡甄不免讶然低呼。
该不会他是在意她昨天早上说想告他的威胁,又因为他是有头有脸的人,不想惹上绯闻争议,才缠着她以示负责?
范刚微楞了下,早忘了她曾出口的威胁。
见他微楞的神情,以为被她说中,她只好解释道:“那个……我不可能真的告你,那件事是你情我愿,没有暴力或强迫。”她不觉说得耳热,垂低视线。
原本对那一晚的事记忆模糊,却因他一再出现,她脑中跟着不断蹦出片段画面,因此清楚他没强迫她,反而还是她大胆索爱,热情相应。
她记得他大掌盈握她胸脯的温热,她双臂紧攀他债起的肩头,指尖掐入他结实的肌肉,他强悍的冲刺令她颤栗尖叫……
那些画面她愈回想愈清晰,愈感羞愧,醉酒失态的她,完全成了另一种女人。
她因此更不愿再面对他,他的脸只会令她一再提醒自己做过什么荒唐事。
“你情我愿?”范刚咀嚼她的话,唇角淡勾,眸光透过一抹欢喜。
她承认那一夜两人确实历经一场欢愉情爱!
“不是。”汪苡甄忙否认。就算她身体真得到愉悦,那也是因她醉酒神志不清,清醒后的她只觉内心无比空虚与懊悔。
“那只是一场错误。”她强调。“我不想再提,也不想再看到你,就当我们从没见过,什么也没发生过。”说完,她端起桌上餐盘及咖啡杯站起身,只想离他远远的。
“我不承认是错误,更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范刚说得果决。
他跟她的相遇可是命中注定,绝不会是一场错误。
见她搬到离他最远的另一餐桌用餐,范刚也没打算再追过去,不过他不会让她从此摆脱他。
汪苡甄以为已经跟那个叫范刚的男人说得清楚明白了,不料在下一处景点,她依旧又看见那张脸。
不仅如此,之后每一天,她总能看到他一、两回。
有时他就置身在人群中,只与她打个照面;有时他会在她需要帮忙时,突地出现,也许替她抬行李或替她开口杀价。
刚开始,她对他的纠缠不清非常恼火,却又不想让其他团员知道他的存在,而他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也尽量避免再被黄莉雯她们三个女孩所看到。
之后她试着将他当背景一角,不再因他出没周遭而影响心绪,她只努力和团员旅游拍照,反正她待在这里也没几天。
很快地,义大利之行将结束,逛完罗马市区后,游览车载着旅行团前往机场,准备返回台北。
在机场处,汪苡甄不时左右张望,猜想那男人是否又会出现在她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