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洪菲往儿子的手臂用力一拍,不满的嗔道:“怎么老是给你妈漏气,真是的。”
虽然近三年不见,但夏珞瑶从他们的互动中却看不出半点疏离,尽管赵知行不冷不热,可听他那听似揶揄,实则打趣,有点没大没小的话语,她深深觉得他们一家人的感情还是相当融洽的。
赵世东跟洪菲对夏珞瑶的手艺赞誉有加,还说她果然是纪家的女儿,蔚艺精湛。
幸好今天是她伤后第一次下厨,所以多做了一些,不然肯定不够四个人吃。饭后,她泡了一壶养生茶,还装了一些茶包送给也喜欢喝茶的洪菲。
赵世东跟洪菲夫妻俩对这个当初他们不看好也不喜欢的媳妇真是刮目相看,一整个晚上都在赞美她。
看妻子跟父母相处融洽,又深得父母喜爱,最高兴的莫过于赵知行了。
虽然他的话不多,只是偶尔搭话,但视线始终跟着夏珞瑶打转。
晚上,赵世东夫妻俩坚持回饭店休息,婉拒了儿子和媳妇留他们同住一晚的心意。
目送他们坐上计程车离开后,夏珞瑶着手收拾。
赵知行见状,来到她身边问道:“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都是些小事,我自己来就好。”她笑道。
他上了一天的班,她哪舍得让他做这些家事,她是个传统的女人,男主外,女主内的观念根深柢固,不过他主动说要帮忙,还真教她欢喜。
“辛苦你了。”他说,“我妈很爱说话吧?”
一整晚,洪菲拉着她不断说话,从赵知行小时候的事情说到长居法国的心得,就算听不懂或是不太能理解,她也觉得很新奇有趣。
他看得出来她没有丝毫勉强,更不是客套,而是真心想跟只见过一次面的婆婆联系感情,尽管他没有表现出来,但心情真的很激动,对她的喜欢又更加深了。
“婆婆很有趣,他们在法国的那些事也很新鲜。”夏珞瑶说到这儿,忽地话锋一转,好奇的问:“我去过巴黎吗?”
赵知行想了想后答道:“婚后至少去过三次,婚前我就不晓得了。”
“我去巴黎时,没去拜访公公婆婆吗?”
“就我所知,没有。”纪凡希的巴黎行通常是为了血拼,哪有时间跟心情去拜访旅居巴黎的公婆。
“是吗?”夏珞瑶微微垂下眼帘,轻叹了一口气。“真是太不应该了。”
赵知行唇角一勾。“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端起她的小脸,深深的看着她。
“下次一起去吧。”
迎上他幽深的黑眸,她有点害羞的点点头。
赵知行的手依然温柔却牢实的端着她的下巴,两只眼睛迸射出炽热的光,紧紧锁定了她。
夏珞瑶从他眼中看到越加炙热的两簇火苗,顿时心跳如擂鼓,她羞得把脸一撇。
“我去洗碗。”一个转身,她因右脚施力不当,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一倒。他及时接住了她,将她抱个满怀。
抬起脸,她迎上他专注而炽热的眼阵,心头跳了一下。
赵知行低下头,飞快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她又惊又羞的瞪大了眼睛,直直的望着他。
他露出几乎从未出现过的温柔笑意,轻声问:“凡希,想到我房里睡了吗?”
夏珞瑶涨红着脸,无措的看着他。
穿越重生,寄宿在纪凡希身上与他再续前缘已经半年了吧?这半年里,即使他们处得极好,气氛融洽,却还不曾同床共枕过。
她不是没有期待,但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她还是羞赧得不知所措。
迟迟等不到她的答案,她也没有用行动表示什么,赵知行不禁皱起眉头。“怎么?不愿意?”
见他一脸不要就算了的表情,夏珞瑶一时心急,连忙大喊,“不是不是,我愿意!”
当她激动的大喊完,再看见他那饶富兴味的表情,她羞得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好低下头,感觉脸、耳朵,还有脖子都在发烫,热得她的脑袋都昏沉沉的。
赵知行见状,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夏珞瑶讶异的抬起头,看见他如孩子般的爽朗笑脸,不禁有些痴了。
他意识到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稍稍敛起笑意。“怎么了?!”
“我从没见你这样笑过。”
“是吗?”赵知行微微蹙起眉。“那以后不笑了。”
夏珞瑶急道:“要笑要笑,我喜欢看你笑。”
“唤?”他眉梢一挑,眸色幽深的注视着她。“那得看你有没有让我笑的本事。”
“我……”她会把脉、针灸、开药、推拿,可是让人发笑,有点难度,她望着他,有点沮丧的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笑。”
赵知行专注的注视着她,沉默了几秒钟,微弯下身,薄唇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到床上去,我教你。”
闻言,夏珞瑶的耳根一下子烧得发烫,她不敢相信向来冷傲寡言的他,竟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迎上他过分炙热的目光,她一阵心慌,不好意思地用双手掩住脸,娇嗔道:“你说什么呀!”
她羞怯的模样跟反应,教赵知行的心思更加浮动,感情更加澎湃。
经过这半年的相处,他们重新认识彼此,也感受到对方的情感,虽然她的右脚还未完全康复,但他想应该不碍事。
“咱们回房间休息吧?”赵知行眼神带着深浓的欲望提议。
夏珞瑶摇摇头。“家事还没做完。”
“明天再做。”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做家事?天知道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就是将她带到床上去。
“不行,今日事今日毕。”她很有原则。“我把厨房收拾好,还得沐浴更衣呢。”
听着,他难掩沮丧。“你的意思是……我还要等很久?”
“不会的,我忙完就去。”她拍拍他的手臂,咧嘴一笑。
“唔。”他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别太久。”
“嗯。”
赵知行猛然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纪凡希担心的面容。
“你作恶梦了?”她温柔的问。
“唔。”他抹去额头沁出的冷汗,翻身坐了起来。
她慢慢坐起,轻揽着他的胳臂。“我倒杯水给你?”
“不用了。”他深呼吸一口气,试着缓和情绪。
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太……令人难过。
“你梦见什么了?”夏珞瑶关心的问。
“梦见……”赵知行转头看着她,迟疑了一下。“是一个奇怪的梦。”
他又梦见那个女人了,以往梦见她时,总是到了梦中的他快断气前,他便会惊醒过来,可是今天他梦见更多的情节,他看见那个女人……死了。
“说来听听。”她一笑。“反正睡不着了。”
他从不向任何人透露这个梦境,总觉得没有人会相信或理解,可不知为何,他觉得现在的纪凡希可以明白。
“我以前很少作梦,但从十八岁开始,我每隔一段时日便会作一个相同的梦。”他娓娓道来,“在梦里我是个古代人,好像还是皇子。”
闻言,夏珞瑶心头一震。“是、是吗,那你还梦见了什么?”
她以为他转世后,前世之事尽忘,没想到他一直梦见前世之事,而且前一世他也是十八岁那年和她相遇。
“梦里的我身体好像很差,经常卧床吃药,我梦见很多人,皇帝、皇太后,还有一个女人……”赵知行试着整理情绪,说出那跳跃式的梦境。
“那个女人一直在照顾我,我似乎很喜欢她,可是后来我死了,她后来也出宫了,接着……”他说得七零八落,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一定睛,却发现她泪流满面,他心疼又不解的问:“你怎么了?!”
“没事。”夏珞瑶抹去眼泪,摇摇头。
“这个梦有这么悲伤吗?!”他勾起一抹浅笑,伸手抹去她的眼泪。“你的哭点也太低了吧?”
“你还梦见什么?”她又问。
他想了一下。“我梦见我在临终前跟她约定来生再续前缘,然后她离开皇宫回到老家,后来……”说到这儿,他眉心一拢。
“我梦见她被另一个女人剌死,接着我就惊醒了。”
“那你还记得那个女人的长相吗?”夏珞瑶强忍着眼泪,声音微微颤抖的问。
赵知行注视着她,缓缓道:“记得,很清楚。”
她又是一阵鼻酸,泪水止不住的再次淌落。
他被她的反应吓到了。“你怎么又哭了?!”他蹙眉,温柔的揩去她脸上的泪。
他不认为她是个爱哭的女人,也不觉得这个梦境足以让她如此伤感,真奇怪,她怎么一听就哭了?
赵知行揽着她的肩。“这个梦好真实,而且每一次梦到的画面都一样,梦里的人事物都像真实存在过,很不可思议。”
“嗯。”夏珞瑶将头靠在他的肩窝,眼泪仍停不住。
她很想告诉他,那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实。
“知行,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她试探的问。
“不信。”他想也不想便回答,“我甚至怀疑灵魂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