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那边的新片要开拍了,要不要回去一趟?”
“再延一阵子吧!”卫项森眉头紧锁着。
“令弟……没有好转?”
卫项森耸耸肩,没有回答,反倒是看到了苡芙即将走出办公室。
“梁小姐。”
听见卫项森的声音,苡芙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身。“有什么事吗?”
卫项森起身优雅的走近她身边,低头询问道:“你不喜欢那项链吗?”
果然……他真的注意到了。
“那么贵重的东西,我想不适合每天戴。”她客气的回答。
呼吸之间,闻见了他身上的古龙水换了味道。
是她送的那瓶……一时之间她有些征住。
“我以为那应该很适合各种场合戴。”卫项森提出看法。
也许她不该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放任着目光和他交缠许久,她露出了歉然的微笑 。
“以后有机会我会常戴的,再一次谢谢你的礼物。”
“不客气。”
换成是以前,她一定悍然拒绝。
是因为有了成斌的消息才让她改变的吗?
卫项森不愿去探究,但今晚……该怎么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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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今晚了!
过了今晚,她就会回到当年的自己,从明天开始她更能面对自我,为自已活下去也许,她会再有机会爱上别人……卫项森的脸突然浮现她的脑海。
会是他吗?
打开梳妆台上的小木盒,她拾起躺在绒布上头闪闪发亮的钻石项链。
想起卫项森的话……“我连星星摘给你了……”
就着镜子,她戴上那条项链。
看着镜中自己颈部一闪一闪的光泽,她忍不住轻声说道:“这应该也算是星星的一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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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项森从浴室裎走出,穿上衣物,习惯性的拿起自己的古龙水按下,突然想起了成斌的话,他改拿起另一瓶绿色古龙水朝身上喷洒。
打理好一切,他来到了苡芙的住处。
门微掩着,轻轻一堆便应声打开。
没有开灯,满室尽是黑暗。
“我在这里。”她的声音幽幽的从里头传出。
他没有说话,只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好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行事的,不过我有我的游戏规则。”她声音里有着故作轻松的僵硬。“把衣服脱了,到床上来吧!”
她坐在床上,等着他的体重压上柔软的床铺。
他一直没有说话。那是再好不过。
这种场合,还是不要有对话。
他躺上了床,她很自然的拉开他的手臂,依偎进他的怀抱。
“呵……”她低笑出声,言语颤抖。“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要你做什么浪费体力的事,把你的体力留给别的女人吧……我把一百万放在桌子上,我不知道我的价码有没有比别人多,不过你还是来了!可见金钱的确比我有魅力……都三年了,你还是一点也没变……”她颐了许久,像在极力控制情绪。“天亮之前你就可以走了,在我醒来之前… …离开这里好吗?”
只是这样?
“可以吗?”得不到它的回答,她又问了一次。
直到身边的人发出了一个闷哼。
“过了今晚以后,我就可以更坦然的去面对我自己……就算我失去了你,我还是有办法让你乖乖的回到我身边,哈哈……”
伴随着硬咽,她的话开始断断续续。
“天亮以前……你一定要离开这里,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她的眼泪滴上了他的胸口,他忍住一声长叹,伸出手摸摸她的头。
“什么也别说……让我这样就好了。”她忍住抽泣。“我只是喜极而泣,为了我自己……三年都过来了,我不会有事。”
怀里这个哭泣的女子和白天里那个坚强的梁苡芙判若两人。
她竟然要用一百万买一个晚上,除了买回她心爱的男子,也是买回她的尊严,当年成斌抛弃她的时候,一定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一时不忍,他伸手帮她拭去了眼泪。黑暗中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要他不发出声音,和成斌相似的身形足以掩护自己,不会让她发现破绽……怀里的人突然失去了声音。
他低着头看她,却只看到一个在黑暗之中闪亮的钻石……她戴着……他送的项链!
但他来不及想太多,怀里的人挣脱了他的手臂,离开了他的怀抱,惊声的问道:” 卫项森,为什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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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要洗手,因为他手上沾了原来的古龙水味,即使他喷上了她所送的占龙水, 他手上还是残存着另一种古龙水味道。
而让他惊讶的是,苡芙竟然记得他的味道。
车上的人脸色苍白,尤其在发现他将车转向医院,她脸上的血色更褪去了几分。
停车后,她们坐在车上,他将她那边的车门打开,站在车外看着她。
“你改变心意了吗?”
她摇摇头,步履不稳的步出车外。
卫项森及时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否则她的脚根本撑不住她的躯体。
她没办法拒绝他的扶持,若不是他一路坚稳的搀扶,她根本没有勇气走到那间病房 。
“他就在里面。”他看着她。“你有权利选择要不要见他最后一面。”
苡芙无助的看着他,眼神茫然。
“我不知道……”
卫项森抚着她的脸颊,她的眼睛仍有哭过的痕迹。“你要自己作决定。”
“以前都是他在帮我作决定。”
“也许……你该学着做你自己。”
苡芙深吸了几口气。“他……是不是……”
“癌症。”
她知道这里是安宁病房,果然……“所以……他要你代替他?”
卫项森将眼别开,不愿看她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只是点点头。
“你会陪我一起进去吗?”
“嗯。”他帮她开了门。
苡芙跟在他身后缓缓的步向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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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已不再如当年那般健壮,凹陷的脸颊仍看得出当年的俊美,身体却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
“嗨……我来了。”
苡芙不自然的对着病床上的人说话,却得不到回应,她看了卫项森一眼,像在询问 。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小感冒。”她的声音里有着苦涩。“这三年你的女人好像并没有把你照顾好……”
“她们离开他很久了。”卫项森忍不住为他辩道。
“可是他有你照顾。”
“我两个多用前才知道有他这个人。”
“是吗?原来这几年他也不好过……”她对着汪成斌说道:“这么说来……难过的不只是我而已,失去了金钱,你应该比我痛苦多了,我不过是失去一个不爱我的人。”
她闭起了眼,忍着泪。
“你让我觉得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人爱我了……你让我觉得我一无是处,连一个男人都保不住,我盖了全力爱你,我真的尽力了……”隐忍了三年的眼泪,已经累积到极限 。“可是你却连让我买你一次都不肯!”
见她如此伤痛,卫项森不禁走至她身后,张开原本握拳的手,不自然的拍拍她的肩头。
“别这样……”干涩的吐出劝慰。
“我……”苡芙只觉得心好痛,回想起那些往事,每出现在她脑海一次,她就多疼一回,她甚至不晓得该怎么去面对那些难堪,如今负心的人竟然如此颓然的躺在病床上 ,她该怎么索回她的伤痛?她所受的伤要跟谁讨?“我只是受伤了……”
“总有一天你会好起来。”卫项森保证似的说。
“不,三年了……”她指着胸口。“这里的伤一天比一天痛,除非我能像他那样狠狠的伤害他一回,否则……”
昏迷的病人突然动了一下,苡芙和卫项森都发现了,苡芙更是停下了话语,屏住呼吸瞪着床上的汪成斌。
只见病人的眼微微的动了几下,慢慢的睁开,嘴唇无声的动着,看得出是在喊她的名字。
“他半个月前就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卫项森告诉苡芙。“我想他是在叫你的名字。”
你来了!他的眼无力的睁着,眼底却泛着红。
“嗯……”苡芙点头,便咽得无法言语。
对不起……他的唇吃力的张合,却让不出任何声音。
泪早已模糊了双眼,她几乎要看不清他想说些什么。
汪成斌转望着卫项森。你不该带她来看我。
“她有权利知道事实。”卫项森正视着他说。
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她……“我会的。”
“我有能力照顾我自己,我不用别人照顾。”苡芙看出地的唇型,马上回道。
汪成斌只是回望着她,无力多加解释。
“当初你也是口口声声的告诉我你永远不会去下我,结果呢?你走了!你告诉我你需要的是能够帮你的女人,你说我永远帮不上大忙,我一个人活了三年,而你现在…… ”她低不可闻的喃道:“……又要再一次丢下我……”
汪成斌流下了眼泪。对不起——“你不能老是说对不起,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你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没有办法弥补我所受的伤害……”她抓住他失去意识的手,激动的对他吼着。“你敢就这样死掉,我绝对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