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忍受不了她有任何受委屈的可能!
“没关系。”她的声音还是一样的细微。
其实她早已经习惯了,事实上她也没有受过太大的委屈,人们多半只是对她的少言感到好奇,如果她持续不给回应,自然没有人会对她有兴趣,而且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她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自己。
可是骆衍寒并不这么想,他的手反握住她的小手,不知哪来的一股蛮力将她拉上床,翻过身他高壮的身子压着她。
“要是有人对妳这样也没关系吗?”他说话的时候,呼息直喷上她的脸,眼神里有着一种复杂的讯息。
意凉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刚刚他明明还是一点反应能力也没有的,怎么一下子就位居在自己的上方,反倒是她被困住了。
不过他的优势只维持了几秒,不一会儿他又倒在她身上形成一滩烂泥。
沉重的身子压着她,他的脸就贴着她,含混的说着话。
“水电费之类开销都是从我银行帐户里扣的,管理费也是,如果管理员找妳要钱一毛钱也不能给,等我放假回来再跟我说,妳傻呼呼的,别被一些假混进来的人骗了……知道吗?”
“知道。”
他应该发现她的心跳快得吓人吧?骆衍寒整个人贴着地的身子,他一定知道吧……意凉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每天晚上十点以前一定要回来,家里有电脑不要常待在图书馆里头,联谊那种事也少参加,像妳这样的女孩子最容易上当了,自己要多注意点。”
“嗯。”
“三楼那个色老头常莫名其妙的盯着妳看,没事离他远一点,不管是谁来敲门都不许开,懂吗?”
“懂。”他像个小孩乖巧的应道,她知道骆衍寒会交代这些事都是为她好。
“也不可以带男人回来。”
什么?意凉惊讶的转过头望着他,只见他哈哈的笑了两声,疲累的闭上眼睛。
“别剪头发,我想看妳长头发的样子……”
这一项好像有点……意凉看着他,只见他说了话就睡了,均匀的鼻息配合着平稳的呼吸,骆衍寒似乎忘记了他正压着自己,意凉想挪开他的身体爬起来离开,可是她竟然怕自己的动作会扰醒他……
她只能睁大了眼望着天花板,小心的克制自己的呼吸,祈祷着她的心跳可以小声点,别吵醒了骆衍寒。
***
可是当她醒来的时候情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身上盖着的不再是骆衍寒的沉重肉身,而是轻柔被单,更让她感到可怕的是,她竟然一反睡前的姿势,轮到她睡卧在骆衍寒身上,她的手还搭在他光裸的胸前。
她简直被两人暧昧的睡姿吓得魂不附体,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当她费尽心思轻手轻脚的溜出被窝,眼看着还差一步就可以握到门把,背后竟然传来了让她全身发冷的声音。
“凉,帮我再去倒杯水来。”
他竟然发现了!
站在厨房里,她咬着下唇,几近疯狂。
意凉当然知道一定是骆衍寒帮自己盖上被单的,可是……她怎么会和他抱在一起睡觉呢?现在该怎么办?那让一切显得太不正常了!她这样是不是太不矜持了?如果他真以为自己是试着散发什么讯息该怎么办?
尽管她急得快疯了,还是洗了杯子,倒了水,努力装出没事的模样把水送进去给他。
一如前一晚,骆衍寒拿起杯子一下子就把水喝光了。
“半小时后叫我。”
把杯子递回去给她,他又继续睡。
意凉搞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是醒,什么时候才是睡,只得离开他的房间,不安的待在客厅里煎熬了半小时,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反正明天一早骆衍寒就要高唱从军乐,这尴尬的情况很快就会解除,而且他最快还得一个月后才有可能会回来。
一个月……想起来竟是如此漫长。
她在这屋子里住了将近三个月,感觉就像只住了几天,可是骆衍寒要离开一个月,感觉起来竟是那么久,这个月她得一个人待在这里,一个人。
又是一个人……她开始痛恨起一个人的感受。
***
骆衍寒离去的前一天显得有些忙碌,他得把冰箱补满,还得带着意凉去采购新衣。
“我不用买这些……”意凉觉得很不安,骆衍寒竟然买衣服给她,花的可都是他的钱啊!这太……难道是昨晚她与他同床共枕,所以他才做出的报酬吗?问题是,他们两个什么也没做啊!
不过骆衍寒也没理会她的拒绝,低头望着她再望望衣服,一件接着一件的买,也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但是回到家他还是不厌其烦的将所有该交代的事重复一次,最后他拿起书架上的那本古文观止,将书本打开摊在意凉眼前。
“我把钱放在里头,妳没有钱的时候就从这里拿,知道吗?”看到意凉将头别开,他马上就捏住她的下巴要她看着自己。“这很重要,妳得听我的话,妳一个人在外头不会有任何人帮妳,妳身上如果没有钱的话是活不下去的。我知道妳所有的薪水都缴了学费,妳的钱根本不够妳生活,妳不可能饿着肚子撑一个月等我回来。”
意凉垂下眼不看他,她总觉得不妥,她住在这儿已经花了他很多钱了,骆衍寒没有必要支付她的生活所需,他们说穿了什么也不是,他……充其量只是曾经弄断她手骨的人的其中一个而已。
“妳听见我的话了吗?”
意凉勉强的点了头,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骆衍寒的身形比一般人要来得高大,每一次站在他身前,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即使她已经长大了,感觉却还是那样渺小。
“用说的,别只是点头。”
骆衍寒根本不知道要她对着他说话是件多难的事,可是她还是从喉咙当中逼出了声音,“好……”
除此之外他还给了她一个哨子,他说既然她说不出话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总该懂得吹哨子。
***
入伍当天她开车送他到车站,然后骆衍寒便要她直接回家,意凉只记得自己一路开车,却一面莫名其妙的流着眼泪。
骆衍寒告诉她可以睡在他房里,把客厅空出来念书,她当时没有点头,可是每次她觉得寂寞的时候总会爬到他床上,闻着上头的气味入睡。
***
按下了电子闹钟,她飞快的在小本子上写下文字--
不知道骆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还是又像那一次一样,他对我好只是一个前奏而已,想再把我骗进地球仪?
或许是我多虑了,也可能是我太过寂寞。
有一个月不能见到他,假期的探视骆也不让我去,也许已经有人预约了要去见他吧!毕竟他还有家人,骆大哥应该会去看他吧!
但如果没有呢?
来不及再多写些什么,电子闹钟已经响了。
意凉抬起手按掉闹铃,将随身的本子收好,这本子不算是她的日记,却记录着她最最私人的情绪,这习惯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养成,在晚上自己对着自己写字,不是固定的每天,只在没人打扰的时候,当她长大后便成了只在某一个固定的时段--午夜前的十分钟--的习惯。
她只设定在那十分钟里可以放任情绪抒发,闹铃一响一切又回归平静,日子又跨了一天,她又陷进全然的封闭状态。
校园生活并没有骆衍寒所说的可怕,有几个同学对她特别友好,她并不擅于和人交往,尤其她并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满是防备的眼神并不容易让她交到朋友,不过她并不在意,至少她知道自己没像骆衍寒说的那样被人欺负就好,但是她与众不同的脸孔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让她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她多希望所有人可以就这么忽略她。
一次两次她的不回应还可以,久了以后更多的传言就会跟着产生,这已经是种惯性了,而且是她无力妀善的恶性循环。
“学校那边怎么样?还好吗?”骆衍寒一星期会打一次电话回来。
而她总是在电话响起的第二声就接了起来,习惯性的对着他的问话点头。
“我听不见妳点头的声音。”他像是可以预知她会怎么回应。
“还好……”
“妳的声音里一点也没有当新鲜人该有的兴奋。”
“我会适应。”
“那现在是还不适应啰?”
“一点点。”她从来不适应待在人们聚集的地方,一直都是这样。
“我星期五晚上休假。”
“我知道。”他早在上星期就已经跟她说过一次。
“嗯,去睡吧!”
挂断电话,她钻进骆衍寒的床,长长的叹了口气,忍下心里那名为想念的思绪,整个人藏进被窝里沉沉的睡着。
***
他晒黑了一些,头发理短了却缘毫未减他的帅气,只见他一路上都在拨手机和人联络。
“把车子停到地下室。”等他讲完了电话,指着路边的一家百货公司,要她把车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