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做善事耶!你怎这么没天良,我做的全是善事,你竟然还回过头反咬我一口,到底还有没有天理啊!我辛辛苦苦的做了这么多好事,自己的孩子却是这么的无情……”
陶琍琼看她越骂越起劲,也注意到一旁的住户有人探头出来观望,牙一咬,她举步往前走,打算上楼。
“这位先生,你评评理!我居然养出这种不孝女……”眼看着陶琍琼不理会她,陶母随手抓了个人来评理。
贺斩渊本以为陶琍琼遇上了麻烦,才跟着下车查看,哪知竟意外成为现成的评审委员。
陶琍琼也没想到他会回头,见母亲死拉着他不放,她一时间有些傻眼了。
“你下车做什么?”一回过神,羞愤的感觉顿时涌上来,但她只是压抑情绪,对着他说:“你快走啊!”
“你们认识?”陶母看出了什么,马上抓紧了机会大叫:“你们认识最好!这位先生,你快来评评理,我这女儿多没良心,她不养我也就算了,还说我没有尽到当母亲的责任,她这还算人话吗?”
一有了观众,陶母骂起人来更是起劲。
面对眼前的情况,陶琍琼的脸色更加凝重,尤其附近的住户纷纷探头出来张望,还有几个人也好奇的朝这里走过来。
“贺斳渊,别理她,你快走!”她不希望事情闹大,尤其她很清楚母亲无理取闹的程度,没必要把贺斳渊拖下水。
“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贺斳渊发现自己的出现似乎对事情没什么帮助,尤其是琍琼一见到他,情绪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没什么好说的,她只是想闹事。”陶琍琼想拉开陶母紧抓着他不放的手。“你快走。”
“我想闹事?你不要把错都推到我头上,你摸着良心问问到底是谁的错?我一辈子都在做善事,你这个狠心的孩子,居然这样说自己的妈妈,你还是不是人啊?”
“我是人,不是神!你要闹是你的事,我告诉你,我没有钱!你要钱可以去跟你的神要!不要拖我们下水!”陶琍琼忿忿的吼回去,用力扯开陶母的手。
“你这么用力做什么?你这个不孝女!你这么凶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人!你是个妖孽……”
陶母原本以为有外人在,女儿应该会赏点面子,哪知陶琍琼居然当着别人的面,狠狠的把她给拉开,一点也没把她当成母亲般的尊敬,这更加让陶母气愤。
“你不要让我为难,你在这里对我来说一点帮助也没有,我可以处理这情况,你在这里只会让我妈闹得更凶。”陶琍琼对着贺斳渊说,脸上有着明显的为难。
“我……”
“你快走!”陶琍琼挡在母亲和贺斳渊之间,免得母亲又巴着人家不放。
“我明天打电话给你。”贺斳渊没料到情况会变成这样,他是头一次见识到陶母的疯狂行为,但既然琍琼都这么说了,那他待在这儿也没有用,还是听她的先离开。
“你不要走!我知道你是琍琼的朋友,我告诉你,她有多恶劣!她不要我这个妈,而且她见死不救,连我去做善事她都不高兴……你别走!别走啊!”
不理会陶母凄厉的呼喊,贺斳渊照着陶琍琼的要求离去,几度回头看着她死命的想把陶母拉回屋里,陶母拚命挣扎着,他看着这一切却什么也不能做。
回到车上,他坐在驾驶座上迟迟无法离去。
※ ※ ※ ※ ※ ※
“琍琼,你的脸色很难看,怎么了?”
几个同事一见到陶琍琼,便发现她神色不对,纷纷上前询问。
“没什么。”虽然过了一夜,陶琍琼的心情尚未回复,但她并不想将个人的私事带到工作上。
以往面对母亲的无理取闹,她早已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但这回不一样。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不一样是因为贺斳渊目睹了一切,这让她在气愤外又多了一些羞愧。
这并不是她的错,但是那个几近疯狂的女人的确是她的母亲,她实在没办法装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耿耿于怀?她不是已将一切告诉贺斳渊了吗?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但事实上她就是十分在意,她在意贺斳渊的看法。
一整晚她都无法入睡,除了母亲不停的拍打房门打扰她外,她的脑海里不时浮现贺斳渊的脸孔,更是让她一点睡意也没有。
陶琍琼坐进自己的位子,打开电脑,这时有人前来通报外找,她只得起身走向会客室。
一到会客室前,她便看到贺斳渊正在和其他的女职员交谈。
像是意识到她的出现,贺斳渊连忙回头,然后对她微微一笑。
“你今天不是要回美国吗?”她有些讶异他的出现。
“等一下就走。”见她一副憔悴的模样,他关心的问:“昨晚没睡好吗?”
“你说呢?”陶琍琼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没办法像以往恢复得那么快,尤其现在贺斳渊又站在她面前。
“这给你。”贺斳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她不解的接遇信封。
“我公寓的钥匙跟卡片。”
“什么意思?”陶琍琼满脸疑问。
“我是想如果你一直待在那里,迟早会出问题。我人不在台湾,房子也空着,你可以和愿宏去那儿避一避。”
陶琍琼拿着信封的手垂了下来,那信封感觉很沉重。
“你没必要这样的,昨天的事一定吓到你了吧?那真的不算什么,也不是她闹得最严重的一次。”
她不知道这个解释有没有用,任谁看了昨天的情况,都会知道她妈根本已经疯了。
“反正你拿去就是了,我想愿宏的读书环境也该被考虑的,还有你……”想了一整晚,他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提议,反正他多数时间都待在国外,那间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做为他们姊弟的避难所也没什么不好。“你可以选择比较好的环境,我不希望你继续在那里撑下去,那对你来说没有帮助。”
“你是在建议我逃走吗?我以为你会建议我直接面对那些挫折?”陶琍琼望着他,眼里写满问号。
“我不认为那是逃走,既然你有选择权,又何必虐待自己?你可以选择好或坏,或者你真认为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才可以证明你的生命有多坚韧,或是你的抗压性有多好?你真认为这样做有意义吗?如果生命是短暂的,那你要选择消耗它,我也没有话说。”贺斳渊早料到了她会有这种反应。
“我……”
“我并没有要求你一定得做些什么,一切都要看你自己的选择。”
见她仍是一脸的犹豫,贺斳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得赶到机场去了。信封里有我的联络电话,管理员那边我也已经交代好了,过几天我会打电话回来,有事再跟我说。”
看他急着要离去,陶琍琼也觉得自己似乎反应太激烈了,毕竟他是好意。
“这样好吗?”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他们姊弟这么好,他们之间也谈不上什么交情啊。
“好不好是看你自己怎么选择,你觉得这样好就是好,我不想引导你去认同什么。”贺斳渊对她微微一笑,“你不是说你已经不是小女生了吗?”
她勉强牵动嘴角,“嗯。”
贺斳渊和她道了再见后就离去,一群躲在一旁偷看的女同事立刻围了上来。
“那位大帅哥是谁?”这是她们心中的疑问。
“朋友。”陶琍琼将信封捧在胸前,穿过人群走回位子上,拿起背包将信封放入。
“什么朋友?”
琍琼从没跟异性有过牵扯,大家一度以为她是蕾丝边,哪知道现在会出现个大帅哥来找她,从两人谈话的情形看来,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只是朋友而已。
“对嘛!那位帅哥还对着你笑,哪会是什么普通朋友?”
“难道他还得对着我哭吗?”陶琍琼实在有些受不了同事们的询问。
“别这样嘛!这等好货色,改天约出来大家见见面。”
那名帅哥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一看就知道是个优质好男人,要是琍琼和他真是普通朋友,那她们就有机会了。
“恐怕没办法,他赶着搭飞机回美国,好一阵子不会来台湾。”陶琍琼一句话就粉碎了想钓金龟婿的女同事们的心。
“啊,真可惜!”众人忍不住叹口气,惋惜失去了个好机会。
“那位先生叫什么名字啊?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他。”
“姓贺。”小妹连忙回道。“他有跟我说他姓贺。”
“姓贺?姓贺的人不多,该不会是……”
“昨天新闻报导的那个回台湾开会、并研究新药的贺博士?”
“就是为了研究SARS疫苗才回台湾的那位贺博士?”
众人发现了贺斳渊的身分后,忍不住发出惊呼声。
“琍琼,你怎么会认识他的啊?”
不待陶琍琼回答,另一人急忙道:“她弟弟念医学院,应该比较有机会认识些大人物。听说贺先生还未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