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的私生子?”夏绿蒂杏眼圆睁,十分震惊。
“也不知道是不是胡说,我跟在爵爷身边十多年,从来不曾听过那样的事。”
“也许爵爷忘了他有个私生子。”她说。
老陆用肯定的语气说:“爵爷没有私生子。”
夏绿蒂看了看老陆认真的表情,她对席安卓并不了解,除了那一夜两人的肌肤之亲 之外,她对他可说是一无所知,他是否有个私生子,她是无法置喙的。就算有,在这个 社会制度之下,也是被允许的。
所以那名女子的表现,显得格外不寻常。
老陆走后,她踱向四周围着低矮篱巴的花园,园里花开的不多,大概是季节未到的 关系。
她看到席瓦顿蹲在远处的灌木丛间。
他走向他,学他蹲着。“瓦顿?”
席瓦顿嘘了一声。
她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是一大群忙碌于工作的蚂蚁。
“它们正在储存食物过冬。”她说。
“你不能这么大声,会吵到它们。”席瓦顿紧张的说。
“不会的,你看,刚才你吼这么大声,它们还是在你面前依然故我的行走。”
席瓦顿小心翼翼的瞟了蚁群一眼,看它们真的和夏绿蒂说的一样,立刻咧开嘴大笑 ,“真的不理我们耶!好好玩哦!小夏姐姐,你怎么懂这么多?”
“从前我住的地方田野里有几个蚂蚁窝,我曾经和你一样观察过它们。”
“小夏姐姐,你住在哪里?可不可以带我去玩?”他热烈地问。
“我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很久没回去了。”她眨掉眼眶里的泪水。
“那里好不好玩?”他只关心这类的问题。
她点点头。“像翡翠山庄一样好玩。”
“真的吗,可不可以带我去?”
席瓦顿一起想到更远的地方去,只是他不知道夏绿蒂的故乡,光靠脚来行走要花多 少时间才能到达。
“不行吗?”他问。
“爵爷不会同意。”她只能这样回答。
“为什么?”
“太远了,而且那里现在不属于我。”她的叔叔已夺去了她的所有权。
“哦,不属于你的,所以我们就不能去玩?”他哪里知道问题的重心在哪,这非他 的心智可理解。
“嗯。你蹲在这里看蚂蚁看多久了?”她觉得席瓦顿是这个地方最无害的人。
“好久好久了。”他再次确定蚁群真的完全不受他们大声谈话的影响,满意的笑了 笑。
“你会不会识字?”她问。
席瓦顿转过头,侧身看了看她,忽地大哭起来。
夏绿蒂一惊,“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的脚……我的脚……”他表达不出来。
夏绿蒂赶紧看看他到底哪里不舒服,然后她知道了,她伸出手扶他站起来。
席瓦顿哇哇大叫,“好痛!好痛!小夏姐姐,我的脚……”
“你的痛不是痛,是麻。我们到大树下的木椅坐着休息一下就不麻了。”
噙着泪水的席瓦顿一拐一拐的走向木椅坐下,夏绿蒂用手在他的双腿上按摩了一会 儿。
一会儿他的腿就恢复正常了。
“小夏姐姐,不痛了。”
“是麻,不是痛。那是因为你刚才蹲在这里,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才会觉得麻, 以后记得蹲一下后要站起来走动,才不会麻得那么难受。”她觉得自己不是嫁了丈夫, 而是有了个儿子。
席瓦顿点点头,眼里都是钦佩和信任的目光。“姐姐好聪明,不像我,脑袋笨笨, 是笨蛋、白痴。”
“谁这么说你?”她微皱眉,想起瑞秋一开始也这么形容他,大家都以为他是孩子 ,根本听不懂,从没想过他也有自尊,会受伤的。
席瓦顿摸了摸头发,靦腆地道:“我不记得是谁这么叫过我,反正我本来就是个白 痴,他们也没说错。”
夏绿蒂闻言,不禁落下泪来。
“姐姐,你怎么哭了?我的脚已经不麻了,啊!还是换姐姐的脚麻了?”他担心她 。
夏绿蒂抹去泪珠,留下泪痕。“没有,我的脚不麻。以后不会有人敢叫你白痴或笨 蛋了,因为我会教训他们。”
席瓦顿开心的大笑,因为他知道夏绿蒂姐姐很聪明,一定说到做到。
???
席安卓回来了,但不是一个人。受伤的路特由马车载着,三名士兵跟随在后 。
席安卓气定神闲的指挥一切,“到马厩换匹马,然后送路特子爵回家。”
马车里跳下一名绿眼红发的美女,饱满诱人的身躯散发着性感、成熟的魅力。
“嗨,爵爷,你忘了我,我要留在这里,不是在病恹恹的路特子爵家。”女人指了 指马车里的人。
“随你。”席安卓无所谓的回答。
“爵爷,你继续对我这么冷酷下去吧!总有一天我会融化你这座冰山的,我发誓。 ”
女人一直跟着他走进大厅。
“哇,这么多人迎接我们呀!”女人受宠若惊,大惊小怪的叫嚷。
“不是迎接我们,是迎接我,这里还没有人认识你。”席安卓故意漠视她的娇笑。
“他们很快就会认识我了。”女人胸有成竹的嚷道。
“收拾间客房给这位小姐。”席安卓对着老陆说。
“我要睡你房间。”女人大言不惭地道。
“你最好安分点。”这是他的答案。
“不能一起睡,那……隔壁房也可以。”她退而求其次。
“我最大的忍受是让你睡一楼的客房,如果你有更好的意见的话,请到别的地方去 实现。”
她嘟着嘴,“这么凶!”
“不习惯我的脾气的人,随时可以离开。”
她懂得看脸色,“我只是发发牢骚。”她见风转舵。
他瞟了她一眼,“我很累了,不想再和你说话。”
女人识相的随老陆去她的客房。
席安卓下意识的搜寻夏绿蒂的身影,这一路上,他催马疾驰,要不是马车速度慢了 点,他可以更早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想要见到她;当然,这是不合礼教的,她是他不能碰的女人 ,但他却碰了她,而且想再碰她。
没见面的这段日子,他一直在心底不断的猜测,她和瓦顿是否圆了房?
他自私的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去他的子嗣,瓦顿不一定非要有婚生子女才能照顾他后半辈子,他早该采用塞克和 路特的建议。
如今木已成舟,他后悔又能改变什么?是他狠心的将她推向瓦顿怀里的。
他是始作俑者,能怨谁?
她并不在欢迎他的下人群中,他笑自己傻,她已不是下人了,自然不会在下人群里 ,他已将她的身份地位重新定位过了。纵使她曾是契约奴隶,碱鱼翻身后的她,凭她自 身的条件,假以时日,他相信她会很快就融入上流社会;如果不是知情的人,没人会怀 疑她之前是不是贵族。
第四章
夏绿蒂知道席安卓昨天回来了,她刻意避开欢迎他的仪式,她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只除了日后不免要与他有所互动。
瑞秋告诉她席安卓带回来的绿眼美人,像只八爪章鱼似地缠着他,她衷心希望那位 美人能真正驯服他,因为她不希望他再有机会骚扰她。
今天厨房异常的忙碌,她自告奋勇加入帮忙的行列。
“好久没这样加菜了,路特子爵和塞克子爵都是今晚的贵客。”明美揉着面粉准备 做橘饼和苹果派。
“不过多了两个人,犯得着准备这么多食物吗?”瑞秋嘟哝着。
“你懂什么,剩菜愈多等于是给我们加菜。”明美白了瑞秋一眼。
瑞秋恍然大悟,“也有道理。”吃不完的食物会往厨房送,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才有 机会顺道加菜。
明美轻哼出声,“你是新来的,就算剩菜在厨房堆满桌,你得让我们吃饱了才能吃 。”
瑞秋撇了撇嘴,暗自嘀咕。
空气里弥漫着烤雉鸡和山猪的味道,虽然夏绿蒂明白托席瓦顿的福,她不需要等着 分剩菜,但她也没有丝毫的喜悦。
通常,有客人来访时瓦顿会在房里用餐,所以她也会在房里陪瓦顿,这对她来说很 方便,既不用解释自己的身份,也不必面对客人好奇的评头论足。
差不多到了用餐的时候,她送了一份餐点给席瓦顿,他正和教他识字的老师下跳棋 。
“汤米,爵爷请你下去用餐。”她替老陆传话。
汤米站起身。“你呢?”
“我在这陪瓦顿。”她微笑。
汤米和她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日前他到法国旅行,这两天才回来。
他初见夏绿蒂时有些吃惊,听老陆介绍她的身份后震惊更深。
他知道席安卓的打算,但为什么会是她?
如花似玉的少女,不该以这种方式被糟蹋。
“你吃过了吗?”
她点点头,“吃了两块橘饼。”
汤米看了一眼努力进攻盘中食物的席瓦顿。
“你满足这样的生活吗?”
她愣了一下,笑容有些不自然,“没什么不好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答应席安卓?”他不解的问。